《啻天》ou

8、沧

　　十四

　　坠机瞬间，
　　印月勉强睁眼，看到啻天突然扔下手中的东西扑过来，而其他的保镖们全扑在啻天的身上。
　　她的第一反应是会被压死||||||再来就是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是被冻醒的，啻天抱着她，旁边的咏月很高兴的探起身体，但又马上扑在地上：“小、小姐，我看到你了……”
　　她们两个都被飞机的残骸压住，动弹不得。
　　天气寒冷，
　　这样渺无人烟的地方，放到火里的树枝先是冒起浓烟，然后好一阵才噼里啪啦的响着，配合时不时还有的爆炸声。
　　身边受伤的哼哼声渐渐小下去，印月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崇月不知道从哪里出现，脱着一条腿走到啻天面前。
　　摇头。
　　啻天回应以点头。
　　？？？质疑的眼神。
　　啻天重复点头。
　　印月挣扎起来：怎么？你们要干什么？
　　啻天马上问：“疼么？”
　　“不是疼，”相对同崇月无声的对话，此时硬是不让她起身的啻天态度更让人生疑，印月说，“你挡住我了，我要看看~让我看看~！”说着要站起来。
　　……但使不上劲，下面根本没有力气。
　　“怎么？怎么回事？”印月扭着，打着，啻天低下头，终于让开。
　　第一眼看见，还以为是在开玩笑，印月摸上去：“……怎么会？一点也不疼啊~”
　　只见她的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到机顶下，消失在几毫米的缝隙里。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啊？~！”印月发疯似锤腿，被啻天抱住，“为什么会这样？~！”
　　流不出来眼泪。
　　眼泪离开眼眶就凝成了冰。
　　啻天抹去她脸上的珠子，盖好衣服，问崇月：“还有几个？”
　　“七个，能够活动三个，”崇月停一下，“包括我。”
　　“很好，你留下，守着印月他们。”
　　崇月睁大眼：“不！不行！~”啻天松开印月，把她送到咏月的怀里，站起来活动僵硬的双腿：“两个小时还没有消息，黑匣子肯定出了问题，一定要有人走出去，”他看向崇月脱着的那条腿，“你不行了，我是这里伤最少的。”
　　言下之意，应该是她去。
　　“伤最少？”崇月突然笑一下，神情古怪，“你知不知道你的伤最少，是靠了这里多少具尸体换来的？~！”他歇斯底里的大叫，“你想要这些人都白死吗？”
　　“我知道……”啻天望向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崇月，对不起，我知道这里有很多你朝夕相处的兄弟……如果还能离开，我想让你回去就退休。”
　　被简直是怨恨的眼神盯住他，啻天毫无变通的打算：“你跑不过我的，最后结果只能回到这里守候她们。”
　　向前走，擦身而过的时候崇月说：“等一下~”
　　啻天停下脚步。
　　“我要跟印月小姐说句话，我们说完了你再走也不迟。”崇月很少不用敬语。
　　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啻天站在那里，也不回头。
　　崇月挪到印月前面，缓慢的单腿跪下。
　　已经受伤的腿看起来很严重，印月哽咽道：“崇月你……疼吗？”
　　崇月摇头：“印月小姐，我要告诉您一件事情，”他有些迟疑，“我很喜欢你。”
　　反正今天也违反了很多次，不差这一次两次。
　　印月看向前方的啻天，崇月苦笑：“但是，我还要告诉您一件事，看到我头上的纱布了吗？”
　　纱布在渗血，印月摸上去，
　　“是啻天大人弄的，赶到时您已经昏迷，得知事情缘由后，大人用枪狠狠的比在我头上……我在家里出生成长，从没看过大人发怒到那种地步；就在昨天，因为您，大人在我的头上轰了一枪，”感觉到手放在纱布上轻轻擦过，崇月微笑，“请放心，时小伤口，没有什么大碍，我想说的是，请您千万不要怀疑啻天大人的心意，大人是很在乎您的……我要走了。”
　　从他说起伤口原因时印月就觉得不对劲，当她看见崇月抽出旁边尸体上的枪时喊了一句。
　　还是来不及。
　　崇月转身朝啻天后背开了一枪。
　　“轰！”
　　啻天应声倒在地上。
　　枪声在茫茫雪原中回荡了很久才消失。
　　印月捂住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
　　崇月又花了一段时间走到啻天面前：“大人，很对不起，失去了这么多兄弟我确实很伤心，”他深吸口气，“但是，我们的命都是您的，哪怕您让我们现在马上立刻死，也毫无怨言……现在您的腿伤比我更严重，您可以回到印月小姐的身边了。”崇月做出受命姿势，“请静候佳音。”
　　说着他示意另外两个还能动的保镖跟上，一点一点，但是很坚定的向远方走去。
　　啻天很久才爬起来，那时三人已化为小小黑点。
　　看到她起身，印月扑通倒在地上，从枪响的那刻起她就害怕。
　　害怕无法预料的状况。
　　啻天爬到她身边，两人紧紧的拥抱，印月嘴唇颤抖着几乎听不到说的声音：“你……你还在……”
　　啻天点头。
　　“别……别离开我了……”

　　寂静无声的几个小时。
　　啻天躺在印月和咏月中间，三人搂在一处。
　　天气越来越糟糕，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印月突然动道：“啻、天……”
　　“什么？”
　　“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
　　“那你……要答应我，”任凭雪花落到眼睛上面，印月说，“以、以后……不、不要老是突然……就不理我了、了……”
　　“嗯。”
　　“还、还有，你……我知道很累……但是……能把我的腿拿出来吗？我想……作为完整的……到天上去……”
　　啻天起身，慢慢的把手放到机板下用力。
　　“不、不用担心……我一点也感觉也没有……使劲拉出来就可以了……”
　　印月看也不看，啻天边抱着她，手越发用力，恍惚间旁边伸过来手。
　　是咏月在帮忙。
　　撑了好久，印月想要开口放弃时，看向远处：“啻、啻天……你看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来……”
　　没在看，没有反应，啻天还是很专心的抬，举……救援的人怎么拉都拉不开。
　　当他们把机板移开时，啻天突然把印月拉到怀里：“不是你~不是你的！~~~”
　　异常激动几乎要被闷4，印月喘息道：“啻天……你……你怎么了？”
　　当她看到翻转上去的腿，其实只是压在她身上的保镖时，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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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看到腿完好无损时，你比我更加高兴，我就知道崇月的话是真的。
　　……你把我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你当然是爱我的。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