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上灯台—》凡尘星雨

6、6.

　　“这件事，使不得！”
　　“公，公孙先生！”白玉堂险些没咬了舌头，万没料到竟杀出这位程咬金来，震惊之余心念飞速旋转。
　　他一直跟猫儿在内室，这会儿出来，该不是那猫钻了牛角尖儿，想要。。。
　　冷汗唰地流下来，白玉堂偷眼使劲地往内室方向瞄去，竹帘微微晃动，帘后看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学生之言，乃是代展护卫所说。”公孙策好整以暇缓步踱至座位，低头迅速递给包拯一个眼色说道，“月前，开封府曾接到展护卫家乡兄长捎来的书信。信中言辞切切，拜托大人与学生帮忙，为展护卫觅一位门当户对的好女子为妇。如今，你说出这等言论来，可想过展护卫的家中是否同意？”
　　“这。。。”白玉堂张口结舌，憋了半天才说，“。。。展昭属意于我，他家中怎会不同意？”
　　“这也未必。”包拯毕竟与公孙策共事已久，一个眼色便对他此举用意略知了个大概，立刻接过话头说道，“展护卫其人虽是江湖豪杰，他家却是世代书香门第，两位兄长更是饱读诗书。儒门子弟，岂敢不孝？展护卫老母尚在，此事若无展老夫人同意，是万万不成的！”
　　“什，什么。。。”白玉堂闻言如坠冰窟，满脸霎时褪去了血色，身形不稳跌坐在椅上，两眼直勾勾地发怔。
　　白夫人看了大是心疼，忙向包拯说道：“包大人，我也知此事说不上为家门增光，但他二人确是用情至深，勉强拆散总是于心不忍。展昭的家乡在何处？我愿意亲自登门为二弟说项。”
　　“不错，我们陷空岛也愿上门求情！”卢方与夫人急忙附和。
　　公孙策摇头，轻轻叹息一声：“各位的拳拳好意煞是感人，我等也非不愿成人之美，只是。。。展护卫的两位兄长，这些年连生了几个女儿，却无男丁，恐怕。。。”
　　众人立刻哑口无言。家中香火不继，展老夫人怎肯同意儿子与一个男人双宿双飞？
　　白玉堂垂首出神良久，慢慢挺身站起，目光灼灼直视着包拯决绝道：“我愿意前往常州展昭的家中，当面恳求展老夫人。但凡她提出的要求，白玉堂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她若坚决不允，白玉堂愿长跪在她堂下，至死方休！”
　　四周传来极轻的抽气声，卢夫人和白夫人的双眼都已湿润了。
　　“或许也不至于一死，除非。。。”公孙策拈须沉吟片刻，忽地狡黠一笑说道，“除非白少侠今后改为展姓，算是嫁与展护卫为妻，学生担保此事定有转寰！当然，此举也不必大张旗鼓，在座诸位知道足矣。”
　　“啊？！”
　　白玉堂满头的青筋都跳起来，汗如雨下。眼睛紧盯着遮住内室的竹帘，腔子里砰通乱跳，顿时没了主意。

　　展昭站在帘后，一丝不漏地将厅中每个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看着那老鼠窘迫的样子，几次都想掀帘出去，却又生生忍住。
　　“展护卫，老实说，你与白少侠的关系，学生看在眼里，心中早有猜测。”
　　“接到令兄书信，你曾立即回乡一趟；归来后虽什么也未说，学生却猜得出定是与白少侠之事有关。令堂令兄并未坚决反对，是不是？”
　　“今日之后，你们二人的终身之好便可成定局。容学生妄议一句，展护卫怕是屈居人下的那一位吧？”
　　“莫恼莫恼，学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只是我开封府的人怎么被他人压一头？身为同僚，公孙策愿助你一臂之力，反守为攻！”
　　“好，既然你也愿意，等下学生出面为你辩说。到时展护卫你可不要心慈面软，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
　　展昭抿紧了嘴唇看着帘外的白玉堂，那人恐怕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光洁的脸颊一直流到下巴，啪嗒滴落；冠玉般的面容现出了青灰色，薄唇微微抽搐，好看的桃花眼全没了往日的锐利，明明白白地透出慌乱。
　　活像一只被困在灯台上团团乱转的老鼠。
　　展昭暗自叹息，几番挣扎，终究还是要枉费先生的一片苦心了。看着洒脱恣意的那个人窘迫至此，自己的心里早拧了几个来回，谁上谁下的问题，哪还那么重要？
　　终于忍不住抬手撩起了门帘，展昭涨红这面孔从内室走出，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到白玉堂身边站定。
　　“猫儿。。。”白玉堂一见他如遇了救星，却又有些惴惴的，偷偷用手指去勾他的衣袖。
　　展昭飞快地扫了他一眼，随即死死盯着包拯的额头说道：“大人，半月前属下还乡，曾想家母及家兄坦承与白，白。。。与玉堂的关系。虽初时众人皆不许，但展昭任性顽劣已惯，家母与家兄也未多留难。彼时二嫂已有数月身孕，大夫断言定是男胎；兼之展氏旁支众多，不久前又贫寒远亲亡故，留下孤子，母亲意欲过继在我等兄弟名下。因此，因此。。。多谢公孙先生美意，展某，展某。。。”说到后面已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座上众人无不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公孙策怔了一怔，到底只好无奈摇头，苦笑不已，直笑得展昭更不敢抬头，连耳朵都烧了起来。
　　白玉堂却是最后一个醒过味来的。呆呆地环视一圈，不明所以地看着大家露出放松的笑容，然后紧盯住一旁如坐针毡的展昭，半天才喃喃问道：“猫，猫儿，是不是。。。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不用我改姓了？”
　　展昭歉意地看着他，看他神情惊惶，不敢确定的模样，柔声道：“是。”
　　“呵，呵呵，嘿嘿。。。哈哈！”白玉堂终于听明白了，一点笑意逐渐扩大，慢慢变成无法控制的狂笑，扑身上前一把搂住展昭放声大笑。
　　“放开，放开！”展昭咬着牙根在失心疯的那人耳边低声催促，却无奈那人如听不见一般，只顾越抱越紧，终于逼得他发出气急败坏的大吼。
　　“白玉堂，你给我放开！”
　　浑圆的明月在帷幔后微笑，清光若水，粼粼如波。一缕风溜过，好像一只调皮的手，轻轻撩起了滚烫耳际的几丝碎发。
　　包拯轻咳一声，回头向公孙策低语；后者立刻会意，弯腰对答，将含笑的视线从那纠缠不清的二人身上挪开；白夫人晕红了面颊，低头只顾整理衣带环佩；卢方捧着酒杯玩赏，头部抬眼不睁；卢夫人拉着张秋云的手问长问短，两个女人窃窃私语，对身旁正发生的事恍若不知。
　　你说，今晚的月亮怎么这么圆呢？
　　因为今天是十五啊，当然圆了！

　　月圆之夜，岂可不，两团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