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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家有恶犬惩刘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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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映和梁竹走后,韦衙内愈加寂寞了。
陆掌院布置了很多任务,常常赵简和元仲辛一组,小景和王宽一组,而他孤家寡人独守第七斋。
百无聊赖,韦衙内回了一趟家,将黑豹带进了第七斋。
黑豹是只狼狗,通体漆黑,目露凶光,凶狠异常。
黑豹从小时候就跟着韦衙内了,十分护主。
裴景第一次见到黑豹的时候是在欢门,那时陆掌院设了局,请元仲辛他们入瓮,黑豹被留在了欢门,小景见它无人照料便喂过几次饭。
再一遇见,黑豹似认出了裴景,摇着长长的尾巴屁颠屁颠地跟着小景的身后。
用王宽的话来说,它在摇尾乞怜。
在韦衙内眼中,它是见色忘主。
韦衙内扒拉着黑豹的耳朵啧啧叹道:“你也是府中一霸,怎么在小景面前乖的像只猫崽子?”
黑豹嗷呜了一声,韦衙内拍了拍它的狗头:“喜欢跟着小景就跟着吧,要好好保护她呀。”
狗通人性或许是真的,自打那日开始,黑豹跟着小景跟的越发勤勉了。
韦衙内又成了孤家寡人,好在没几日薛映回来了。
大考后,裴景从之前的垫底爬到中游,便在秘阁学子中扎眼起来。
总有好事者来寻小景生事,躲在暗处指指点点,或跳到明面上直说裴景没有王宽便什么都不是,是仰仗着王宽才能走到现在的高度,而她整日跟在王宽的身后,辱了女子的清白。
大抵人心就是如此,你不起眼时,就算是丢在人群中也不会有回响,而当你慢慢出现在大众视线中,那些隐藏在人性中的恶,就会慢慢显露出来。
所幸七斋的人都很护着小景,也容不得她受欺负,只是多少会传到她耳朵里。
饶是如此,裴景情绪还是比以往要低落。
王宽这几日无事就跟在裴景身后,想寻机会开导她。
“你不必在意他们说什么,你只要知道你很好就行了。”
王宽与小景并排走着,九月金秋,枫叶染红了书院,像火云烧天一般热烈。
裴景蹲下身去捡起一片枯叶,吹掉上面的灰尘,收到自己的荷包里,轻声道:“我知道王大哥想宽慰我,我没有因为他们生气,我只是觉得他们辜负了掌院的用心。”
王宽因为小景的话愣了一下,这倒是和他想的不一样:“何解?”
裴景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提着裙裾站起来,抿了抿唇道:“掌院招我们入秘阁,成立各斋,不是为了让我们互相攀比,追逐名利的,若我们每日为这些争吵,读书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是裴景第一次袒露自己心里的想法,她不知道对不对,越说声音越轻。
她低垂着头,俨然错过了面前少年儿郎眸中的担忧慢慢褪去,转变成浓浓的赞赏:“小景长进很多了。”
王宽负手而立,端的是君子风范:“你说的没错,读圣贤书是为了明事理,若连道理都不懂,即使得魁首获状元也是无用。小景光知道这点,就比许多人强上很多了。”
又得了夸奖,裴景歪着脑袋心情好转了:“是王大哥教的好,我原来也是不懂,这就是王大哥教我的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我都听进心里去啦。”
王宽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一笑:“这便没有辜负我教导你的用心。”
裴景咬了咬唇,她总觉得现在王大哥摸她的头越来越熟练了,就像她摸黑豹一样。
“那王大哥,小景可不可以有一点点小小的请求?”裴景用手比划着,一双眼湿漉漉的瞅着他,憨态可掬。
王宽含笑微微点头,裴景站直身子收了些许笑意严肃道:“往后若是再有人来寻我,让我自己处理吧,你们总是护着我,人还没到我面前呢就被扔出去了,我想……想自己试试看。”
“好,我会和元仲辛他们说。”王宽比小景想象中的要好说服。
裴景心中微暖,露出一抹笑:“王大哥真好。”
这几日,裴景听了韦衙内的鬼话,觉得自己不够凶,在跟黑豹学凶,她很用心地在观察黑豹呲人时的神态。
她鼓起脸,皱起眉,十分努力地运用自己的五官扮作凶狠状,瞧着颇有几分可爱。
韦衙内看在眼里十分不客气的哈哈大笑:“你那是黑豹呀,分明是未长成的猫崽子。”
奶凶奶凶的。
裴景不死心,跑到赵简哪儿问建议。
赵简和元仲辛在练武,看到小景这般逗趣的脸,赵简尚且还能忍住笑意,不想打击小姑娘,元仲辛已不顾形象的笑开了。
“小景,你和黑豹学什么凶啊,你和你赵姐姐学啊,现成的老师。”元仲辛冲小景挤眉弄眼道,埋汰赵简是他的人生乐趣。
当然他的乐趣没有延续很久,赵简闭了闭眼,咔嚓咔嚓地活动着手指,再睁眼时,眼里满是奔腾不息的怒气,她伸手拧住了元仲辛的耳朵:“元仲辛,你三日不打,就要上房揭瓦,皮痒,是不是?”
裴景对这场面已经见怪不怪,她鼓着张包子脸为赵姐姐鸣不平:“赵姐姐一点都不凶,元大哥你别胡说!”
他胡说?!元仲辛有点怀疑人生,他刚刚耳朵差点被拧掉了!他指着自己通红的耳朵悲愤道:“你管这叫不凶?你对你赵姐姐有什么误解?”
面对元仲辛的质问,裴景不言语只无辜的看着他,弄得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道:“小景,你学坏了啊,你和王宽呆久了,说话越来越像了。”
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本事是如出一辙。
“什么越来越像了?”
少年儿郎稳步踏入院内,修身如玉,眉目如画。
不笑时,带着些许清冷,而当他展颜时,让人如沐春风,连带着那双眼睛也变得温柔起来。
看着这样的王宽,他还未走近,裴景就觉得脸热起来,明明酷暑已过,可脸上温度越演越烈,烧的厉害。
元仲辛揉着通红的耳朵,与王宽说了始末。
王宽听完略微摇头,侧首看向小景:“韦衙内的话,你也能当真?”
小景觉得今日王大哥格外好看,可是她越是这样觉得,越是不敢抬头看他,她支吾道:“不是王大哥说,要相信朋友么。”
王宽被噎了一下,叹气道:“那也要分场合呀,我之前说的你倒是听的明白。”
小姑娘低着头嗯了一声,王宽这才察觉出不对,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裴景白嫩的脸上浮出红晕,一点点蔓延到衣领间。
“你不舒服?”王宽并未多想,伸手为她探脉。
肌肤相触间,王宽指尖微凉,裴景却像被什么扎到一样,慌忙挣脱出来:“我……我没事的。”
“我去做饭,不然赶不上饭点了。”
落荒而逃。
王宽疑惑的看向赵简他们:“方才发生什么了?”
赵简心道王宽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小姑娘害羞了啊喂!你倒是去追啊!!
任凭内心翻江倒海,赵简依旧面不改色:“不知道啊,方才还好好的,你来之后就这样了。”
说完拉着元仲辛走了,独留王宽站在院中,眉越拧越紧。
接下来,裴景待王宽的态度与往常一样,王宽却还在想上午发生的事情,他将事情在脑海里重新梳理了一遍。
王宽生着一颗九曲玲珑心,凡事看的通透,独独到自己时偏看不穿,当局者迷。
他只能想通应是早间搭脉时,未曾顾及男女之防,唐突了小景,让她不自在了吧。
那便保持距离吧,只是念头一起,他那波澜不惊的内心生出几丝不悦,内心告诉他,他不情愿这样。
“王宽,你怎么了,一直扒着碗里的饭,也不吃一口?傻了吗?”韦衙内伸出手在王宽眼皮底下晃了晃。
王宽骤然回神,只见他面前的饭已经被他扒出一个圆,他拿起碗豁然起身。
“你去哪?”
“喂黑豹。”还是平常温润沉稳的声音,只是现下听到耳朵里却添了一丝火气。
韦衙内困惑的挠挠头,可是黑豹之前已经喂过了啊。
王宽的不正常一直到晚膳结束,平常他待人温和,虽也不多话,但席间总在聆听,碰上有趣的还会点评几句,像这样一言不发的实在少见,只吃了几口饭就行礼离去的更是从来没有过的。
王宽走后,裴景口中的饭菜瞬间失了味道,她借口溜黑豹也离席而去了。
韦衙内看着小景离开的背影,笑的傻乎乎的:“我也想被小景这样照顾啊,三餐喂着吃,还能和小景一起散步。”
坐在对面的赵简被恶心的打了个哆嗦:“衙内,原来你喜欢被溜啊,改明儿我让薛映去街上打一项圈,诺,要这么大的,套在脖子上让你享受一下黑豹的待遇。
赵简边说边比划,薛映在一边郑重其事的点头应了。
“诶,诶,薛映你还讲不讲义气了,居然点头?还是不是兄弟了!”
“斋长提议不错啊,小景就是这么照顾黑豹的呀,你不是羡慕么。”元仲辛看热闹不嫌事大,又补了衙内几刀。
圆日西斜,晚霞映满天。
黑豹贪吃,中午吃了两碗饭,又啃了薛映丢给它的汤饼,现在肚子圆滚滚的,软趴趴的卧在地上。
小景帮它顺毛,安抚它:“你吃多了,要走走消食才行。”
随即帮它套了绳索,拉着就往外走了。
寻了一处无人的草垛,裴景解开绳子让黑豹自己玩一会,她到一旁的枫树下拾叶,突然一道阴影罩了下来。
“哟,这不是七斋的谁么?”声音不屑,带着些嘲弄。
裴景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抬头一看是五斋的刘生。
“刘生师兄,你挡着我的光了,还有我有名字的,我叫裴景。”
她一字一句道,努力让自己变的不那么软弱可欺。
“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还会驳斥了呢。”
“你是小孩子么,这么大还玩树叶子。”刘生踢了一下她放在帕子上的枫叶,霎时,叶子纷飞,连带着帕子孤零零的落到一旁。
裴景拧了眉,有些痛心,她刚刚捡了好半天呢。
“赵简之前说你喜欢我,是真的?”
裴景不曾想到当日为了掩护陈工,随意胡诌的一句话,成了今日的麻烦,对着眼前男子不留余地的恶意,带着嘲弄的眼神,裴景回忆起当初刚来大宋时的情景,遍体生寒。
她握了握拳,裴景,别害怕,他伤害不了你的。
“因我非大宋女子,师兄那会已经拒绝过了,不知师兄还有什么事?”
“因我拒绝你,你便去寻王宽?我只是来给你忠告的,像我们这样的门户绝对不会接受异族女子为宗氏妻子的,王宽那样的门楣更是不可能,你若想攀他高枝,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刘生的话字字诛心,像刀剑一样插入裴景的心中,她原本红润的脸色褪的干净:“只因我非大宋女子么。”
“没错,你错就错在出身不好。”
“曾经有人跟我说过,看一个人不是看她的出身,而是看她做过什么。那么刘师兄,你做过什么呢?”
“什……什么?”刘生吃了一惊,在他心里裴景是连名字都没有的存在,只是像被豢养的猫儿狗儿,时常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未曾想到的是猫儿露出了利爪。
“刘师兄,你做过什么呢?”
“君子处世,本不该有偏见,可师兄左一句出身不好,又一句想攀高枝,什么话都被师兄说了。”
“秘阁良训,君子九思,师兄一条都没做到,端的是小人行径。”
“师兄要记得裴景再不济也是陆掌院举荐,官家御准,堂堂正正进秘阁入选第七斋的。”
少女亭亭玉立站在红火的枫树底下,端正笔直,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唯有那紧握的拳头依旧不曾松开。
“我知师兄一向瞧不上第七斋,可是他们不是你口中的猫儿狗儿,不是你以为的废物,在我心里他们是最好的,刘生师兄,你比不上她们。”
刘生长这么大没这么被人奚落过,还是被他最不在意的可怜虫奚落,她凭什么?她怎么敢?
自尊仿佛被人踩在脚下,刘生脸沉的吓人,眼神阴沉沉的,他一步步的逼近小景。
裴景这才慌了,她刚刚鼓足的劲一下子泄了,抖着声音:“你……你要做什么?”
“我当你多有能耐,原来是一只纸老虎。”
裴景没想到刘生真的要动手,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怕是抗不了几下揍,她慌乱的往后退,一不小心踩到石块将将要往后倒去,眼前似有白影飘过,有一双手稳稳的扶住她,她那双慌乱的眼一下与王宽担忧又带着冷意的眼眸对上。
王宽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唤道:“小景,别怕。”
耳边乱糟糟的,有王宽宽慰的声音,有黑豹咆哮吼声,和刘生惨烈的喊声,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声音。
王大哥怎么会在这儿呢?
“王大哥?”
“小景,我在。”
韦衙内躲在后面早就按耐不住他那四十米的长刀,刘生这厮居然还想打小景,手是不想要了?
“薛映,拔刀!杀狗贼!”
“杀不了。”
“为什么??!”
“狗贼在被黑豹追。”
“啊?”
刚刚场面过于混乱,刘生暴怒想动手时,王宽他们就躲在不远处,王宽几乎是和黑豹同时到达裴景身边的,速度快的让人乍舌,只不过黑豹扑向了刘生,刘生惊怒下猛不丁被爪子划了手臂,接着黑豹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追,一路鸡飞狗跳。
“元仲辛,你要不要把黑豹找回来?别出事了。”赵简扯了扯元仲辛衣角,让他去找狗。
元仲辛正稀奇的看着王宽安慰裴景的场景:“你刚刚没发现吗?王宽唰的一下就过去了,我还没反映过来呢。”
赵简拧了一下他的胳膊:“我也唰的一下,就过去了,有什么奇怪的,你到底在稀奇什么?你到底要不要找黑豹?”
“不一样,王宽速度比你快多了,放心吧,刘生那小子就该让他吃点教训,担心他做什么。”
“我担心黑豹出事,刘生没反映过来才被他追着跑的,刘生可是会武功的。”
话音还没落,黑豹迈着优雅的步伐,嘴里叼着一团布,缓缓向他们走来。
嘴里叼着的赫然是刘生的半截裤腿。
“你把刘生裤子扒了啊?”赵简哭笑不得,衙内的狗和衙内一样无赖。
裴景在王宽的安抚下,那颗慌张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赵姐姐,你们都在啊。”
“你去溜黑豹,许久没回,我们担心你就来寻你了。刚巧碰到刘生找你生事,王宽说让我们远远相护,你想一个人处理,我们才躲起来了的,还好黑豹机警。”
“那是,那可是本衙内的爱犬,我决定封它为常胜将军。”衙内昂首挺胸,一脸得意:“小景,我有乖乖的,没出来哦。”
裴景被他逗笑了:“谢谢你们。”
刚刚,她其实是怕的,到现在掌心还是湿的。
可当看见他们的脸时,心就一点点回暖了。
第二日,刘生衣裳不整的夜奔秘阁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他羞于见人,便躲在屋里,谎称生病。
半个月之后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男宿里,韦衙内愤愤不平:“听说现在刘生极其怕狗,闻狗丧胆,我让黑豹再去吓吓他。”
“不可,掌院之前来告诫过,不能再生事了。”王宽正铺好了床,断然拒绝了。
“王宽,你怕了?有什么责任,本衙内担着,就这么放过他,实在太便宜他了,那日若我们不在,若黑豹不在,小景得遭多大的委屈,不能因为我们及时制止了,他的恶就不存在了。”
王宽下床,拨了拨灯芯,火光映着他的轮廓,显出几分冷硬来,他吹了灯。
黑暗里,韦衙内听见王宽低沉的声音:“什么都可以摆在明面上来,况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韦衙内还没琢磨明白王宽的话,机会很快就来了。
梁竹考教武艺,两两一组,抽签决定。
王宽恰巧对的就是刘生。
梁竹说此次比试务必要拿出十分的实力来,他会打分,最后记录到大考成绩中,若有优异者,将会得到武官的举荐信。
王宽问:“比试是否点到为止?”
梁竹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打到对方无法爬起来,就算你赢。”
王宽温和一笑,微微颔首。
王宽与刘生胜负早定,两人云泥之别,在主考位的梁竹第一次在这温润如玉的少年郎身上看到他除了温和,还藏着一股狠戾。
他从前在课上时,分明藏拙了。
梁竹不由叫好,这样好的功夫,若走武举,也是成材的青云大道。
后来,刘生站也站不起来,是被抬下去的。
入夜,王宽在灯下温书,元仲辛打了水进来。
他浸手洗脸,趁着韦衙内和薛映还没回来问道:“我很是好奇,你是怎么说服梁竹,让他帮你在抽签里做手脚的。”
王宽翻书的手不停,缓缓开口:“我答应了梁教头替他做一件事。”
“哇,王宽,你变了,你居然贿赂梁竹?”
王宽嘴角噙笑,依然一身正气:“我与梁教头不算贿赂。”
“这还不算?要怎么才算?”
“当然不算,我和梁竹是互为利益,各取所需。”王宽神色淡淡的反驳了元仲辛。
元仲辛对着他竖起大拇指:“服你,我服你,唉,也就薛映和衙内那俩傻小子觉得你是运气碰上的刘生,真的是天真。”
元仲辛倒掉水,回屋解衣就寝:“不过,我看你对小景这样,我居然能想象到你日后为人父的模样,作为你的同窗好友,吾心甚慰。”
王宽翻书的手一僵,他轻哦了一声,歪着脑袋,澄澈的眼眸中几多不解:“元仲辛,你喜欢赵简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谁,谁喜欢她?”
“何必嘴硬,第七斋无人不知你俩的事。”
元仲辛难得扭捏作态,他和赵简啊。
也许是今夜的风儿正好,月儿正圆,元仲辛生了愁绪,想要和好友畅聊一番。
“我和赵简……”还未等元仲辛说完一句话,他就见他的好友,他的至交,已经端正的睡在床上,睡得很方正。
“罢了,有些事问你也无用,需得自己体会才行,你早些安置吧,记得熄灯。”
元仲辛:????
元仲辛被王宽挑起了夜话的兴致,满腹的话要说,结果王宽就这样睡了?睡了?睡了?
怕不是个魔鬼。
元仲辛咬牙切齿:“王宽,我劝你善良。”
回答他的,是那方正的身形和那清浅的呼吸声。
王宽,好狠一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