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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回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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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天,入夜渐渐凉了起来。
定宛有时会钻进倾城的被子里拥着她睡着,定宛身上的体温却比她低,像是裹了层丝绸。有时候他会说一句,陈州该要下雪了。
倾城呆了呆,才想起,自己都快忘了越国终年风雪连天。
白日他便拖了倾城去隔壁的荒屋浇灌那株桃花树,倾城总爱损他“公子一生命犯桃花。”话未落,倾城却先笑了起来。
世道越发乱了,楚国国内到处在征税纳粮。另一面有与越国在陈州打了起来,过去无人理会的地方,突然变成了香馍馍两边争抢。
倾城问他为什么,定宛告诉她“陈州后面有个栈道,可以绕过西山岗,直进越国边城。”
倾城纳闷,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重兵把守?”
定宛冷笑说,那栈道曾经被毁过,通往边城的那条路早在建国初便被巨石封了,所以越国历代大王从未担心过真有军队会从哪里攻进国都。又对她说“楚王当真大胆,若他们在三四个月里弄不通那条路,整个楚国军队便算是被困死在陈州里了。”
倾城咬唇,接道“他会弄通的。”字句肯定。
定宛挑眉,问她“为什么?”
倾城笑言“因为他要天下。”
定宛做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语气崇拜的与她说“娘子好聪明。”
倾城瞪他,才要骂他不正经便听他笑嘻嘻的说“还好,我不要天下。”
现今周国国都内一片混乱,周国大王毙只留下一个不过半岁的小皇子。至小在外做质质子的两个皇子却都没了踪影。周国国都里那小奶娃的娘是楚国人,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姓苏被周王封为苏贵嫔,算是母凭子贵现在更是日日将小皇子抱在身边,对皇后也爱答不理,毅然一幅后宫之主的摸样。而周国宰相赵绍开始日日上奏,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之说要求让小皇子继位,自命为摄政王。
真的是混乱不堪,现在赵绍开始频繁的向楚王示好,大有一副要与楚国结盟一起攻打越国的意思。
可惜楚王不领情,赵绍亲自带着一堆珍奇异宝,和一个据说是江南第一美人的女子前去楚国。却不知遇见楚王后发生了什么事,连人带物全的被轰出了楚国大门。
一提起这件事倾城便想笑。可惜,周国国内为了王位闹得乌烟瘴气,连带他们的日子也变得不好过起来。
倾城忍不住埋怨,问他“你那哥哥呢?”
定宛只是微笑不语。
国当真不可一日无君,那些执意要等两个皇子回来的老臣门也慢慢动摇起来,终是要松口答应立小皇子为王时,周国二皇子回京了。
当真是平地惊雷,他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就在赵绍与那苏贵嫔坐得王位送到他们手中时。那日定宛没有浇树,只是在那棵枯树下傻站了半日,回首与倾城笑语“我是对的。”
他是对的,他的哥哥一回京就处置了那个苏贵嫔,囚禁冷宫。小皇子以身染恶疾之由隔离在太清殿里。
周国的太清殿一直都是关押废王的地方,或许直至他死,才能再踏出那太清殿的大门。那所谓的摄政王赵绍,被他列举出二十一条罪状,腰斩刑场,株连九族一个也没放过。倾城只记得那二十一条罪状里有一条说的是通敌卖国,还有条是蓄意篡位。
不过两月,他的哥哥初回周国便雷厉风行的除了赵绍等一干外臣,形式利落,那二十一条罪条条分明,像是他自己便一直守在赵绍身旁,看他做尽坏事。朝中一干老臣们也齐齐拥戴二皇子继位。
人民亦是一片叫好声,像是忘了他们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太子。
只是从九月至十一月,桂花凋零,萧若容在院里养了几盆小巧的菊花。天气变得阴冷,空中常常聚着乌沉沉的云朵,像是随时都要落下场暴雨。
萧若容很讨厌这样的天气,整日一幅心情烦躁的摸样。定少越发早出晚归,她与定宛也不大吵架了,有日却突然与定宛说“你们有事瞒着我。”
定宛嘻嘻哈哈的把话绕开,她也不恼盯着定宛看了许久最后说句“算了。”语句失望。
他只能苦笑。
不知是不那桃花兄真听到了定宛说的话,一棵枯树竟有了要活过来的样子,定宛很是得意的对这倾城笑,那副摸样很应了一个词,倾城皱眉骂他“小人得势。”
定宛只当没听到,笑得猖狂。
周国拥立二皇子的消息传开后,定少便开始闲了下来,眉眼疲惫。定宛骂他半死不活的,又跑出去买了两大坛酒,拖这定少陪他喝。
定少不说话接过酒坛就咕噜噜的往嘴里灌,漏得满衣服皆是。定宛抱着酒坛嘻嘻哈哈的笑,定少看他一眼,说“你该回去....你....”
定宛立刻打断他的话说“只当是我送他的。”
话落,哗啦一声,却是定少将手中的酒坛砸在地上,看着身旁嬉笑的定宛满眼失望。
他只当没看见,对着定少叫“哎呀,怎么把酒砸了,浪费太浪费了。”
定少握紧了双拳,提起定宛的衣领狠狠揍上去。那一拳他是下了死劲的,定宛立刻吐楚一口血沫,他伸手擦了擦嘴角流下的血丝骂到“你娘的,下手这么狠。”
定少指骨发白,浑身发抖,只狠狠的盯着定宛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那日之后两人皆闲了下来,定宛依旧拖着倾城去浇树,说些不大正经的玩笑。她却在他的眉目里看见了忧愁,浓浓的笼罩在他的眉间。
十一月末,一纸公文下来。内容却是寻人的,画中人面上一双桃花眼,笑得放肆。面容带了稚气,却依旧能看出长大后的模子,然后是那二皇子说等太子回京。
举朝震惊,像是才想起他们还有一个周王亲封的太子。
倾城跟在定宛身边,见他拿这朝廷发下的公文与她说“这是十一岁生辰时他帮我画的。”
语气讽刺的道“他竟用那时的画来寻人。”
倾城插不上话,定宛面色苍白,双肩微微颤抖,几下撕碎了那份公文,回头与倾城笑语“无聊。”
她却不自主的想起定宛曾说过,他那哥哥的母亲算是寿终正寝,而他的母亲却是不得善终。倾城莫名心惊,手心蒙上一层冷汗,却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
定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慢慢笑了起来,一脸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