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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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在斑喋喋不休的抱怨中，贵志架着肩膀上的猫咪，一路问询着找到了九红的家。
那是一片多摩川边罕见的芦苇群，风吹过时，仿佛扬起近乎透明的羽毛雪花。根部却是汪蓝的深海水色，似乎这里的某个暗处很久以前就和大海缔连。
感觉不到人类的气息的地方。
手轻抚过芦苇柔软毛花的同时，贵志想起了刚才遇见狸追时，对方讽刺般的话语。
[“人鱼哦。夏目大人……您可知道？世上最恨人类的妖怪，就是人鱼了。”]
而后弯起似笑非笑的弧线，转身离去。
贵志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九红——九红——”尝试喊了几句，贵志在芦苇群旁绕转，“你在家吗？我是夏目玲子的孙子，特意前来归还汝名——”
没有人应答。
稍等了一会儿，一只鲤鱼跃出水面说道，“九红好像前两天出去远行了。”
“哦？是吗？”贵志弯身问道，“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儒艮岛吧？”鲤鱼的嘴一开一合说道，“她的家乡就在那里。”
贵志又问，“知道她多久回来吗？”
“远行的话，会要几个月的时间。说起来，咱家已经很久没见过九红小姐了……”说完这句话，鲤鱼钻入水面，游去了深处。
“谢谢。”贵志保持姿势喊了一句，起身看了看表，对肩上的白猫说道，“看来今天只好先回去了。”
“是吗？”斑目视前方，说道，“别忘了今天我要吃铜锣圈。”
贵志边走边无奈的应道，“好。”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身后的某个芦苇丛中的岩石后边，有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一头柔顺宛如海藻般的红发，散落水中，水底是连着人类身体的鱼尾。张开指间红鳍紧紧抱住自己，低垂的眼眸遮不住其间阴郁的神色。
似乎再也无法忍受了，人鱼猛地抬起头，一瞬间，红瞳中闪过了狰狞的色泽。
5、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斑盘成一团趴在贵志的被子上，以老气横秋的语调说道，“你用友人帐直接命令她过来不就成了。”
“……其实，猫老师，”贵志枕着头望向天花板，“我能感觉到她就在那里。”
“哦？”
“但似乎并不愿意出来。……也许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吧，若真到了非逼迫对方做自己并不意愿之事的地步，”他轻轻说道，目光冰冷，“友人帐也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人类的心真是复杂啊。”斑用无起伏的声调说道，“可是贵志你若是妖怪，这种心情就不叫做善良，而是软弱。”
“……是吗？”贵志微微笑了笑，合上眼轻声道，“也许是吧。”
斑倾听着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夜深了。
天花板上有垂下让人不易察觉的长长黑发，在月光中闪烁着反光。
即将接近夏目贵志脸孔的时候，斑幻出的本体忽然睁开了眼睛。
“！”
漆黑的房间中一瞬银光闪过。
追出街道几米远，斑暗道一声糟糕。
调虎离山之计。
身形一晃，已至房间。无数黑发正缠住贵志身体，浮到半空的身体，那张脸上，却没有半点不舒服的神情。
一声蕴含着戢怒的兽吼爆发，斑白色的身影宛若离弦的箭朝黑发冲去。
黑影顿散。
贵志的身体跌落在榻榻米上。
斑叫了一声“贵志”，扑到他身体上方。只见他缓缓睁开眼睛，用有些茫然无焦距的眼神望着他，“怎么了？”
还好及时。
斑松了口气。
“你被人鱼袭击了。”
他面色严肃地说道。
贵志的眼神顿时清醒，“人鱼？你说什么？九红刚刚来过？”
他正欲起身，却觉得左肩忽然一疼。“咝……”
斑注意到了有一根黑发以很快的速度游到了贵志脖子前方，面色一沉。
“儒艮的长发。”
那受到诅咒的人鱼，发色愈深则毒愈重，黑为其极。
贵志的手指顺着发丝的位置摸了摸，似乎有些困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情况竟然和名取的蜥蜴有诡异的相似。
第二天。
名取家的庭院里。
柊给贵志捧来一杯热茶，以清冷的声音说道，“请用。”
虽然成为了名取的下属，但性子仍旧没变。
“这是人鱼的诅咒哦。除非那条人鱼对你的怨恨消失，或者，三天后毒发身亡。”穿着印有家纹和服的男人，俯身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颇有兴味的研究起贵志脖子上那条游动的细痕。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名取贴近贵志的耳边，以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仿佛对情人呢喃的温柔，说道，“吃下人鱼肉。”
“名取，我找到她了。”变身后的斑不动声色的跃入两人之间的空隙，打断他们对话，“就在你家。”
“世后、瓜姬，去后院拦截。”名取神色一凛，起身说道。
两道式神的身影倏忽消失。
“两位有兴趣看看我家的池塘吗？”名取周一微笑，“这可是引自多摩川的活水哦。”
绕过廊柱，后院池塘里的睡莲幽幽绽放，或许因为这里太过僻静，水斗的声音分外清越。
当然，这只是现在常人眼中的世界。
事实上，三道身影已经在水池上方缠斗在了一起。
听到人鱼的惨叫声，贵志突然抱着脖子痛苦的蹲了下去。
“果然是有神经性联系呢。”
名取淡淡说道。
“可恶。”斑低咒了一声，低空掠向池塘。他的动作激起了一阵水花。
“啊啊，真是不懂得浪漫的妖怪呢。”名取对着景致早已被破坏的池塘神色冷淡的说道，“柊，束住她，别让那笨蛋把我的睡莲踩坏了。”
“是，大人。”
贵志听到了各种声音，钻入自己的脑海。有痛苦的、愤怒的、恐惧的……尖叫声。
[“不、不要碰我————”]
“住手……”贵志捧住自己的头，恨不得将那些涌进的情绪撕裂，“住……”
斑的前掌已经压住了人鱼的手臂。
利齿将近。
人鱼露出獠牙，奋力挣扎。滑溜的身体仿佛要豁出自己的性命一般高高弹跳起，又拍下。尖利的高频音以生物难以忍受的方式袭击着意图接近的敌人。
黑发散乱在空中，化出了宛如皴裂的水纹。
贵志艰难地向前挪动着脚步。
“住、住手————”
听见了贵志呼喊的声音，斑一个分神，掌下一滑，人鱼趁机一扭身，从水底穿梭而过，再不见踪影。
“她……只是太害怕了……”以虚弱的声音说完这句，贵志的上身一歪，晕了过去。
同时，白影一闪，斑用背接住了他。
名取说，“我有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