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游戏[下部]》钘叶

5、第 5 章

　　天微微亮，外面就吵得不行。

　　康文闻揉了揉眼睛，懵懵懂懂的坐起来看向屋外，听着外面吆喝着去农作的声音，顿时庆幸自己不是出生在这个时代。
　　正打算蒙着脑袋再睡一个回笼觉时，木板制的房门就被人推开。

　　“你怎么还睡着呢，你今天不去衙门了吗？”张正德看着床上躺着的弟弟，紧蹙眉头。

　　康文闻半睁开眼睛，道“去衙门？去干嘛，又没有人死。”

　　张正德却上前一把把被子掀开“你不去衙门当值，是不想要俸禄了吗？”
　　说着就把康文闻从床上拉起来。

　　“我再睡五分钟啊，五分钟就起床去上班好吧。”康文闻困死了，挣开张正德的手又躺了下去。

　　“什么五分钟，什么上班。”张正德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不妨碍他把康文闻从床上抓起来。
　　康文闻在剧本的人物是个病秧子，和现实里的康文闻差不多，张正德一手就能把他提起来。

　　“不去衙门，没有银子，你要我们兄弟俩喝西北风吗？”张正德提溜着康文闻，骂骂咧咧的就把人丢出了家门。

　　康文闻无奈整整衣襟，哈欠连天的往衙门走。
　　“原本就是怕早起才辞职的，没想到进来游戏也还得早起上班。”康文闻自言自语道。

　　“文闻？”一个转角处，碰到了提着一包油纸的杜谦林。

　　康文闻这才想起昨晚杜谦林是在他这留宿的。
　　“你去哪了？”这么大早的。

　　杜谦林提起手里油纸包着的东西“我去给你买了早餐。你是出来找我吗？”

　　康文闻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嗯.....”看着杜谦林手里的东西，康文闻挑眉道“这是游戏，你用得着这么早起床就为了买个早餐？”

　　杜谦林尴尬一笑，他是出来打听信息的，正巧碰到买包子的，就买了几个。
　　“呃....我...”

　　见他也不是专门为自己早起去买早餐的，康文闻心里也没有半点愧疚“我被我哥从床上揪起来，扔出家门叫我去衙门上班。”

　　“从床上？他！”杜谦林脸色一变，康文闻伸手按住他的脑袋。

　　“在去衙门的路上，能说说你听到了些什么消息吗？”康文闻像摸宠物一样，从头撸到后背给杜谦林顺毛。

　　杜谦林虽然觉得康文闻这是把自己当狗撸了，但还是没说什么。
　　“昨晚其实不止我们俩个遇到那个黑影。”

　　康文闻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那“鬼”难得打扮成那般密不透风的模样怎么可能只让自己和杜谦林看见，肯定是要让不少人看见，才能推动谣言发展。

　　“大家都说，昨晚是‘食人鬼’在选择献祭的人。”杜谦林拆开油纸，拿出一个还在软热乎乎的白包子递给康文闻。

　　康文闻咬了一口，肉少皮厚。
　　“献祭？那叫献祭？怎么不说是寻找食材呢？”康文闻嗤笑道。

　　咽下嘴里的包子“那选中谁，你知道吗？”

　　杜谦林摇头。

　　-

　　两人还没走进衙门大堂，就听见里面的人在急切的叙述什么。

　　“张司房来了？”一个站在大堂外的捕快小哥和康文闻打了个招呼，看见跟在康文闻身后的杜谦林又挺直腰板道“吕捕头。”

　　杜谦林点点头，康文闻瞥眼看他，心道原来还是个捕头。

　　“张司房，你快来做记录。我们这些大老粗笔都提不起来。”一个年纪稍长的捕快看见康文闻站在门外，冲出来就把康文闻拽进门了。

　　康文闻这才看见在大堂里跪着的人。

　　杜谦林随着康文闻走入大堂，低声在他耳边道“这是上个月第二位死者的哥哥。”

　　康文闻立马在脑海里找到了第二位死者的信息，乔乔，女，十三岁。出门买布，到了半晚都没回家，四天之后被人发现被人剥了皮扔在骨树林。他哥哥乔二还是根据衣服才认出妹妹的。

　　“大人啊，我真的看见那吃人的鬼了啊！”乔二跪在地上满面悲戚。还不停给大堂里的人磕头“求县令大人一定要抓住这个骇人的‘食人鬼’!”

　　康文闻看了眼大堂上，并没有什么人坐在上面。
　　旁边的老捕快替他解惑“县令大人，今天要去监察西郊的土地庙建得进度，今天怕是要天黑才回得来。”

　　康文闻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到自己的小矮几前坐下，在砚台上磨了磨墨提笔看着那乔二。

　　杜谦林扬了扬下巴，对乔二道“你说吧，等县令回来了，我们会呈给他的。”

　　“好的好的。”乔二忙不赢点头道。

　　“我昨晚在屋里正准备熄了烛火睡下了，却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乔二瞪着眼睛，盯着脚前的石板。似乎是又看见了当时的情景。

　　敲门声并不是自己家的房门，但是乔二有些好奇，也怀疑是那‘食人鬼’。
　　自从上个月死了两人，失踪一人。搞得城里人心惶惶，没有人敢夜里在街上走动。大晚上还敢在外面挨家挨户敲门的肯定是“食人鬼”。

　　因为妹妹的惨死，乔二对着‘食人鬼’恨之入骨。虽然心里也有些害怕，但是恨意在那一刻让他头脑发热肾激素上涌。他跑到门边听着外面那敲门人的动静。

　　那人敲了左边的人家，又敲了右边的人家，但是并没有来敲乔二家的门。
　　可能是没有得到屋内的回应，外面那人停留了一会就走了。乔二挣扎了片刻，还是咬牙开门悄悄跟上了那人。

　　那人一直摇摇晃晃的在前面走着，有时遇到点了烛火的屋子他就上前去敲人家的门，等人家吓得噤了声或者熄了烛火，他就又往前走。乔二一路小心跟着，也搞不明白他这是在干嘛。

　　就这样一路跟到了城里的醉仙楼，乔二这样的穷人平时从没来过这种地方。虽然诧异‘食人鬼’会来这种地方，但是他仍然轻手轻脚的跟着进了后院上了楼。
　　直到走到了一个房间里，那‘食人鬼’推开房间一闪身进去了。

　　“我凑近一看，里面竟有一名女子在更衣！”乔二怒目睁眉。
　　“我竟没想到那‘食人鬼’是个女子！”

　　康文闻低头认真记录着，杜谦林挑眉问道“你只是看见里面有人更衣，并不能说明食人鬼就是那个女..女子。说不定那‘食人鬼’不但食人还是个采花贼呢？”

　　乔二疯狂摇头“我在那屋外守了一夜，直到看见那女人出来都没见到那‘食人鬼’出来。所以‘食人鬼’定是那头牌！”

　　康文闻边写边抬眼看着那乔二，在人家女生房间外面守了一夜，你更像是个变态好吗？

　　“头牌？那女人叫什么？”杜谦林问道。

　　康文闻又抬头看了一眼杜谦林，什么都没说又低头继续写。

　　“我听那老鸨叫她花儿，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被那老鸨发现拿着棍子打了出来。”乔二委屈道。

　　康文闻心想，没把你抓住报官就不错了。

　　“你还记得自己昨晚是什么时辰出门的吗？”杜谦林问道。

　　乔二想了想“那时天黑了一会了，应该是戍时二刻后了”

　　“戍时二刻...”杜谦林心里换算了一下，那就是晚上八点。
　　“那你见到‘食人鬼’进入那女子房间时，是什么时辰？”

　　乔二为难道“这...这我就不知了。”

　　“好吧，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吗？”杜谦林又问道。

　　乔二垂眼想了想，摇摇头“没了。”

　　杜谦林偏头看着康文闻写得差不多了，便点头道“我们记下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去找你的。”

　　康文闻活动着手腕，已经两三年没写过这么多字了。
　　杜谦林拿起康文闻写得字，轻笑道“你上次果然是骗我的。”

　　“什么？”康文闻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候骗过他了？

　　杜谦林拿起康文闻写得慢慢的草纸，举起来轻轻扇了几下，让墨水干的快些。
　　“那次在医务室，齐景兵被炸.伤时，他要你写字。”

　　康文闻愣住，他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自己给齐景兵留下纸条，骗他回宿舍开门时被自己提前放置在门后的燃气罐炸伤。

　　康文闻耸肩道“其实只要你们在仔细点，就会在教室看见我平时写字的本子。”
　　根本就不用再写一遍证明清白什么的，那张字条其实就是罪证。

　　“我一直没问你....”杜谦林抬手轻抚上康文闻的脑袋。
　　“你当时...”

　　康文闻抬着头看着杜谦林，心脏咚咚咚得跳着，但脸上却无一点局促紧张。

　　“你当时是在那条小道上把苏桂霞杀了的吗？”杜谦林还是没能问出来。
　　他想问得实在是太多太多。
　　当初你动手杀我时是怎么想的？那些事多少是真实发生的，有多少是假的？在那之后你过得怎么样？
　　但是话道嘴边杜谦林又问不出口了。

　　殊不知康文闻也松了口气，杜谦林不知道怎么问，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啊。”康文闻耸肩笑道“你当时要是不着急我手上的伤，再往花坛里走两步就能看见苏桂霞还热乎着的尸体呢。”
　　其实那一案，康文闻留下了许多证据，也许自己希望杜谦林能发现揭发自己凶手的身份。
　　杀人的感觉....其实一点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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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乔二的叙述记录整理好，杜谦林和康文闻出发醉仙楼。去会一会那位“花儿姑娘”。

　　“哎呀，这不是吕捕快嘛，今儿个怎么会来我们醉仙楼啊。”老鸨看见杜谦林和康文闻踏进醉仙楼，立马假笑着迎了上来。

　　杜谦林也看出来老鸨的不欢迎，道“我来找花儿。”

　　老鸨面色一僵，扭了扭手里的手帕“哎呦，真是不巧。我们花儿今天有点不舒服，接不了客。”

　　杜谦林脸色有些不好“我不是来....我是有事找她，有关案情的。”末了杜谦林还多解释了一句。

　　老鸨依旧不松口“不是啊，吕捕快。我们花儿又不知道什么案情，你找她又什么用。难道吕捕快是想借‘案情’之名，行其他..之事？”

　　“噗..”康文闻站在杜谦林身后，忍笑忍得辛苦。
　　杜谦林的脸色实在是太好看，先黑后绿再红。

　　杜谦林对着老鸨冷笑一声，伸手在康文闻后腰上掐了一把。
　　康文闻被闹得痒痒，抿着嘴往后躲着。

　　杜谦林也没想在这大庭广众‘收拾’康文闻。
　　只是黑着脸对那老鸨道“有人举报你们这的头牌‘花儿’是‘食人鬼’你要是觉得花儿身体不舒服，不便见我，那我只好让衙门里的衙役都上你这醉仙楼来押人了。”
　　“当然，不止花儿要去。你，也得去”

　　这下不止老鸨变了脸色，连在一旁看热闹的小丫头们都吓得惊呼出声。

　　“吕捕快，吕捕头。你可不能乱说话啊，我这小店只是赚点烟柳钱，怎么会和那害人的‘食人鬼’沾上边。”
　　老鸨绞着手帕，瞪着自己店里的丫头“是不是你们谁去报的官？！你们以为栽赃花儿你们就能成头牌了吗？！”

　　老鸨尖细的嗓子叫骂着，听得康文闻一声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杜谦林抬手叫她打住“不是你们这的人告的。”
　　“现在你能让我见一见花儿了吧？”杜谦林问道。

　　老鸨面色有些为难“这...”

　　杜谦林撇了她一眼，转身就往醉仙楼外走。

　　老鸨看他走得毫不拖泥带水，又赶紧上前拦住杜谦林“吕捕头别走别走。”
　　“不就是见花儿一面嘛，这有什么问题。”

　　“只是，我们花儿身体不舒服，还未梳洗。您二位先在这等会儿，我这就上去叫她去。”说完给店里的几个丫头使了眼色，便快步上楼了。

　　那几个姑娘，把杜谦林和康文闻拉进到桌前，七嘴八舌的说道“花儿姐姐决不可能是‘食人鬼’的。”

　　“对啊对啊。”另一个附和道“虽然花儿姐姐有时眼高于顶，但是她连只飞蚁都怕，怎么可能是那吃人的‘食人鬼’。”

　　“吕捕快，张小哥，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呐。”

　　听着这几个女人的叽叽喳喳，还有乱七八糟的脂粉味杜谦林皱眉挥手。
　　“这些都要等我们查清楚再说。”

　　“喂！你干什么！”杜谦林一把挥开一只要摸上康文闻肩膀的手，瞪着那女人。
　　“离他远点，不要动手动脚的。”说着还伸手搂住康文闻的肩膀。

　　“....”围在他们俩身边的女人全愣住了，康文闻扶额不知要怎么见人。

　　那几个姑娘尴尬笑着“好的好的，我们离远些。有什么事吕捕头叫我们一声就好。”
　　说完，几个姑娘眼神怪异的打量着杜谦林和康文闻，手牵手的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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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康文闻“杀人”是上部的第四案，65--81章。是有关康文闻高中时期（文闻的人生转折）的重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