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游戏[下部]》钘叶

114、第 114 章

　　折腾了一下午康文闻他们最后整理整理了石开友的房间决定暂住他的房间。

　　堂屋的房间别说是找不到床单什么的，就是找到了他们俩也不可能反客为主的去住主卧。而石开奇的房间，就不去叨扰那母子了。

　　农村晚上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大家睡得都很早。
　　但是也没有像这里似的，天黑后都没有几家开灯，那星星点点开了灯的也没一会就关了。

　　“这也太奇怪了。”康文闻站在院子里眺望着村子里的家家户户。
　　“有什么传染病是不能见光的吗？”

　　杜谦林站在康文闻身后，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比起站在原地猜测，康文闻更想要亲自去看看。

　　虽然每家每户都关了门，但是这里几乎没有外来人，大家也都是亲戚围墙除了围住房子外，并没有什么防护能力。康文闻自己一个人都能轻易翻越。

　　在村子里随便绕了绕，听见一家似乎有动静，康文闻和杜谦林交换了眼神就翻身进了院子。

　　“咳咳...咳咳咳...”才进了院子就听见里面的隐隐约约的咳嗽声。

　　康文闻小心翼翼的走到窗下，俯身仔细听着。

　　一个咳嗽声才歇下，又响起了另一个。
　　只是不同于前一个苍老的声音，后一个明显就是一个孩子，咳嗽声也比老人的声音距离更近些。

　　屋内的木床突然咯吱一响，杜谦林一把拉住康文闻蹲下。

　　“啪”的一声，屋内亮起了灯。

　　“怎么又开始咳嗽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没药了，这两天的药都是一天分成两天吃的了。”男人低声说道。

　　女人有些烦躁的来回踱步“那老妈的药呢？先拿来给小全吃一顿吧，明天我去给赵医生买药去。”

　　“嗨呀你小声点，今天小全吃的药就是老妈的了。要是让老妈知道，明天又要咒你了。”男人小声叮嘱道。

　　女人很是有脾气，但也没大声嚷嚷“她骂就骂吧，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全.....”
　　“你忘了开齐家那天的样子了，我们可不能成了他们那样。”

　　男人惊慌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个人，有舍才有得，你....”女人有些着急，声音不免大了点。

　　“你们吵吵些什么？咳咳咳...”一个苍老又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堂屋那边传来。
　　厢房的男女像是被按了什么静音键，只看见女人抬手推了男人一把，又弯腰拍了拍因为咳嗽睡不好的孩子。男人怒目瞪着女人，但想想还是没做什么，只是一脸郁闷的背着手穿着保暖内衣就往外面走。

　　杜谦林和康文闻轻缓的往墙根阴影处挪了挪，男人心里正烦着也没走远，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点了根烟。

　　女人把孩子哄好，拿了件外套走了出来递给男人“穿上，你要是也病了家里谁管。”

　　男人猛力的吸了一口烟，抬眼看了女人一眼“我要是病了，你是不是就要抱着孩子改嫁了？”

　　“你又在乱说什么？”女人把衣服扔到他怀里。

　　“哼。”男人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用脚尖狠狠的碾着。
　　“我要是躺在了床上，你是不是也要从我嘴里把救命的药抢了？”

　　女人伸手在男人肩膀上用力一拧，男人虽然疼得面目扭曲但碍着老人孩子还在屋里不敢叫出声。
　　“我这也是不得已啊。你忘了石开奇家的惨状了？”女人咬着牙低声说道，在这飒飒寒风中带着冰渣子似的随风灌进耳朵里。

　　“他以为他孝顺了，最后呢？老的老的没保住，小的小的断了气，还把自己和媳妇一起赔了进去。”女人晦气的吐了口唾沫“你看看那天他死的时候，谁掉一滴眼泪了吗？还不是直接那马车拉出去烧了。”

　　“但是.....但是这是我亲妈啊！”男人跺脚咬牙道。

　　女人见男人已经开始犹豫，便趁热打铁道“那小全就不是你亲生的了吗？”
　　“妈她都老了，黄土都埋了半截身子了，但是小全还小啊，他才一岁啊。”女人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你想想以后，小全长大成人了不说有什么大本事，但也能给我们俩养老啊。”女人蹲在地上抹了抹眼泪。
　　“当初还不是你不心疼我，我怀着小全还去地里掰玉米，摔了一跤小全早产，医生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你当时怎么说的？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可现在呢？我就只想让我们小全活着啊。”说完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听了她之前说的话，单是听见她此刻的哭诉是谁都会心软的，但是躲在墙根的康文闻却只觉得浑身恶寒。

　　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就要拿自己婆婆的命去换，就算这不是亲妈，但也不至于恶毒至此吧？

　　两人又在院子里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但绕来绕去就是这件事。康文闻蹲得脚都麻了，但是他们不会房间他和杜谦林就走不了。

　　“咳咳！咳咳咳....”

　　就在康文闻要蹲不住的时候房间里的小全又开始咳嗽了。院子里的夫妻俩立马就奔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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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没有热水，虽然看见有太阳能和热水器，但是杜谦林和康文闻都只是在网上见过照片根本不知道怎么用，所以两人就随便用冷水洗漱了。

　　“看来我们现在住的这个石开奇家，已经没人了。就是不知道这个石开友还活着没？”康文闻侧身躺在床上说道。

　　杜谦林把康文闻冰凉的手揣自己怀里，脚也都夹在腿.间捂着。
　　“现在也管不了他了。”

　　“根据刚才那对夫妇说的，大致也清楚了石开奇家几口人的死亡顺序。”杜谦林说道。

　　康文闻微微点头“门外贴着黄色对联，说明之前就有人去世，供桌上的那个男人应该是石开奇的父亲，是最近两年去世的。看起来倒是和现在这什么传染病无关。”

　　“之后就是石开奇的母亲，睡在堂屋卧室的就是她一个人了。衣柜里衣服都没有了，床单被套什么的也都找不到一套，证明是她死后全拿去烧了，倒也附和传染病的处理方式。”
　　杜谦林伸手将康文闻更搂紧了些。石开友的床实在是有些小，他们两个成年人睡着被子有点漏风。

　　“那时候石开奇夫妻都还活着，家里的卫生都打扫的很干净。”康文闻换了换姿势接着说道。
　　“但是孩子夭折后他的妻子不知道是太伤心，还是也跟着染了病一起就没了。”

　　没几天石开奇也死了，一家六口人，死了五个还有一个不知所踪。

　　房子里没人住了，大家都没精力帮他们烧了病人用过的衣物，所以他们一家三口的东西也都还在房间里。

　　“这个房子在石开奇死后应该都没人进来过了，那个石开济让我们来这里留宿明摆就是不还好意。”康文闻撇嘴道。

　　杜谦林道“可是这又说不通，他们排斥外来人。最好的办法是驱赶我们，让我们得了病我们肯定是先去找那个什么赵医生看病的。”
　　可就在刚才那对夫妇那得知，这个村子里药是很短缺的。

　　“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那个赵医生值得留意。”康文闻缓缓说道。
　　“今天问起医生不姓石的时候，那个石开济说‘医生不是...’不是什么？”

　　杜谦林当时心里就有了答案“不是村子里人。可是这个村里所有人都姓石，宁愿近亲结婚都不愿意接纳一个外人，极度排外的村子却相信一个外来的医生。”

　　“疑点太多了.....我都觉得脑子一片...浆糊....”康文闻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要听不见声了。

　　杜谦林睁眼一看，无声笑着，是困得脑子成浆糊了吧，话都没说完就睡着了。
　　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暖呼呼的，杜谦林心里也暖暖的。

　　一夜无事

　　康文闻是被村子里的鸡鸣声吵醒的。
　　外面的天还在黑着，看了眼时间才五点。本打算缩回被窝再睡会，却突然想起昨晚翻墙的时候，顿时坐了起来。

　　“怎么了？”杜谦林被康文闻的动作惊醒，起身警惕的看着四周。

　　康文闻见杜谦林这紧绷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只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杜谦林放松了下来，倒头躺下伸手揽着康文闻的腰。
　　他还很困倦，声音也含含糊糊的，问道“什么事？”

　　康文闻皱眉道“这个村子里没有狗。”
　　昨天在村子里转了一圈都没有听见狗吠。

　　杜谦林闻言睁开了眼，眼底也没有了倦意。
　　“会不会是因为都是亲戚相信对方，所以才没养狗？”

　　康文闻摇头“就昨天那女人说的话，这个村子里的人也不真是相亲相爱的。一两家没有就算了，这一个村子都没有就太奇怪了。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一个村子的人都默契的没有养狗。”

　　“我去院子里看看。”杜谦林思索了半晌，猛然起身穿了件外套出了房间。
　　没一会回来时脸色却不太好看。

　　“是不是没有养狗的痕迹？”康文闻问道。

　　杜谦林点头，带着一身寒气钻进了被子里“石开奇家没有一只动物，但是有养鸡的笼子和其养过他动物的食槽。”

　　“还有，我发现老鼠也很多。”杜谦林说道“刚才我去看鸡笼，里面除了几根鸡毛就是一群灰耗子。”

　　康文闻一脸嫌恶“老鼠多，死人多。别最后变成鼠疫了。”
　　说完，看着杜谦林的表情康文闻才反应过来“你是觉得这个村子里也没有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