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eigh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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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育一吗？”张医生的声线被风吹得喑哑，深沉的夜空偶有细碎的光亮闪过。
“……”
“她很有名气，也很有才情，听说第一部小说获得国奖，可是20岁就已经离世，叫人惋惜。”阿悬脑海里漂浮过他提及的名字，资料上显示她死于心脏病突发，批评界对于那位作家的离去无不动容扼腕。
“我的妹妹叫张嬛，育一是她的笔名。”
料想之中的回答，阿悬看见他心中起伏的情绪，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沙土被冲上岸哗啦哗啦再次被海水卷走，阿悬眼前蒙上深蓝黑色，是夜空和大海交融的颜色。
面前广阔无垠的东洋大海一点点吞没他的心意烦乱
人总是在深夜想起难以为外人道的悲情。即使几年过去了，他对妹妹的怀念有增无减。
张以泉心头有莫名的焦虑在咬，这个女子，阿悬，留给他同样的感觉，这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像嘲笑他没有尽到照顾亲生妹妹的责任。
他是医生，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心脏病突发而身亡，那种痛苦萦绕他无数个日夜。是的，他内疚、自责、后悔，但最终这些情绪只于事无补，甚至害怕和别人提起，只是面对这样一个与他妹妹有几分相似的神态的脸，他变得太脆弱。
而阿悬，张以泉的倾诉让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她是在老胡同口长大的孩子，却随父母过了两年江南的生活，一家人刚至水城的那段时间，父母很辛苦地外出，小小的她面对这个一无所知的地方有莫名的反叛情绪，她开始学大人说话。
南方的四季和人物都与北方不同，自己不能有什么借鉴的榜样，只是本能的把这个世界说出来的话鹦鹉学舌般还回去。
她一个人跑到狭窄老街上玩耍，胆子很大。还未至傍晚，破旧狭小的店面没有几个人，灰扑扑的招牌挂在一旁，里面坐着两个不干活的年轻女人，脸上顶着廉价的妆，正在百无聊赖地玩手机，阿悬站在街对面好奇地张望，她看见女人肉、欲的姿态和空虚水肿的脸，对着偶尔往来的男人轻轻眨眼睛。
那样的画面她记了很久，父母离家的白天，阿悬对着小镜子一下一下模仿女人的神态，那时只觉得好玩，她有大把的时间沉浸在毫无紧要的琐事。尽管后来她想刻意忘记那种感觉，随意的风情却从此融进她气质与眼神。
她读张爱玲，想起她小说中对女人透彻又辛辣的论调“正经女人虽然痛恨荡、妇，其实若有机会扮个妖妇的角色的话，没有一个不跃跃欲试的。”自己却不知觉中成了小说家的笔下亡魂。
尽管这些年自己陆陆续续换过许多男朋友，但她还是孤独，那些粗糙躯体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的本质都是一样，肆意耗费他们毫不在意的青春。
在初次遇见的时候，阿悬发现男子的不同：立体大气的五官，本以为一对眼神也会是清澈明静，但他却有着深邃的眼睛，透露少有的不安和怯懦。
有几次她刻意用熟稔又随意的柔光瞧他，但他都不做回应。
她看出来张以泉对情感有执念，他妹妹的逝去几次三番让他漏了陷，因此阿悬有些后悔去主动招惹，但更多的是怀着恶作剧的心态想知道对方的反应，尽管张以泉看起来深沉严肃，但阿悬却觉得越是有故事的男人越是有超出常人的热情，就像被不经意擦燃的火柴棒，划过夜空，把黑夜的点点星子烧得通亮，烧成一片。
从本质上而言，他们都被对方的眼睛吸引，却不动声色地把一见钟情的悸动埋在心里。
深夜一个人反复点开聊天对话框，却找不到关心的立场，他本可以换作医生的姿态对她嘘寒问暖，但是他不愿意，也不愿仅是关心而已。
他害怕她受突发病的折磨，也更害怕她从此消失不见，像五年前的那个深夜，像他的妹妹，而他只能站在她床边，束手无策。
那天发生的事情成了他永久的遗憾，他知道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但仍是不可避免地留下无助的阴影。
心脏病是他的敌人，坚守在那个小小的手术室就是使命。
刚进医院，唐副院一直是他的前辈，对于学生的关怀照顾和学术经验的慷慨相送他一直做得很好，只是面对亲情和师生情谊有些糊涂。
张以泉感激老师的帮助，但在住院部实习后他并没有如想象般转做手术助理，而是被调来门诊，与同职位的人相比，他确实年轻几岁，不够老道，也不如前辈期许的那样沉着。
他不愿每天面诊开药仅此而已，手术台才是他真正想去的地方。
海风掠过，肌肤冰凉，阿悬站在岸边环抱手臂，安静的一双眸子转而望向他，如黎明般璀璨。
“你看，你能看到亮光吗？”阿悬指向海天接缝处，紧挨着他的手臂。
“很漂亮...”
“那是海上的月亮。”
碎碎的揉进水里。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想说，你和她很像。”
“我们都想知道肉的味道，不是吗？”
“……”他与她对望。
残月悄悄地、轻轻地洒尽光辉。
阿悬吻了上去，湿滑的舌头与他的缠绵追逐，夺去口腔里的残余空气。
张医生狠狠地掰近她的肩膀，低头回应，他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其实早已心痒难耐。
空气焦灼，海风吹不散。
张以泉把她环绕在自己怀里，只感觉自己的体温越来越高，就像发烧。他缺少技巧却很温柔，阿悬慢慢地教他，轻咬他的下唇。
唇齿相碰，两个人不停地试探着，深入着。张以泉觉得自己嘴唇酥麻，大脑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个人有力气说话。张以泉用往常不一样的克制又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轻轻问“肉的味道是什么？”
阿悬勾起唇角，眉眼弯弯，神色魅惑又自然，“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eigh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