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从未停止的夏日直行巴士》点个煲仔饭

17、单车

　　夜色为背景，乌鸦的身影并不明显，但叫声依旧凌厉。
　　刚踏出车行的深名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带着心头不祥的预感踱步转过巷口，一阵凉风呼啸着从眼前飞过。
　　紧接着是“嘭”的一声闷响。
　　眼前出现的是翻倒的山地车，和经撞击摔在地上的少年。
　　为什么碰见乌鸦的结果是目击流川枫骑自行车撞电线杆呢？
　　睡眼朦胧的流川揉着胀痛的脑袋坐起身来，深名替他扶起车身都撇歪了的自行车。
　　“……”
　　“…真巧。”满头黑线的深名搭把手将高过自己一个脑袋还多的少年拉起来。
　　“…你出院了。”冰凉的手腕在与少年的手心短暂接触后便再次浸入了春夜的凉风中。这是流川今天同她说的第一句话。
　　“托你的福，差点二次入院。”
　　尝试着强行驾驶故障山地车的流川枫再次摔了个四仰八叉。
　　深名用双眼质问少年似乎在睡眠中驾驶的离谱事实。
　　流川没说话，眼神心虚地漂浮到远处的路灯上。
　　“…往那个方向走有一家新开的车行。”没想到两分钟过去便要重新造访。

　　和喜笑颜开的车行老板颔首告别，少女与揣兜沉默的少年并行。
　　“和仙道前辈交手，感觉如何？”
　　星很亮。
　　“……”
　　“我猜猜看吧。”自说自话的少女昂起头与少女仰望同一片天空。
　　“应该不复杂…‘我很快就会打败他’…之类的。”
　　流川怔住了片刻，借看天伪装自己被戳破的小心思。
　　“真羡慕你们这种单纯的家伙…”少年隐约感觉到对方话里有话，却猜不透。
　　“终场哨声响起的时候——我会忍不住代入败者的心情。”
　　“感觉好像，在亲身感受着那份悲伤，遗憾，不甘心…”
　　“…比赛真的很残酷。”
　　今日只是练习赛。
　　而真正残酷的正式比赛很快就要到来。
　　制霸全国是湘北的目标。
　　…那倘若不能呢？
　　“我是要去球场。”打断深名长久沉默的少年漆黑如潭水的双眸闪着微光。
　　只有变强。
　　流川枫暂时还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
　　但他知道如何靠近。
　　假想。
　　防守自己的人，是仙道彰。
　　如果是他，会怎样做？

　　听到少年的目的地，果然是那个没有交通工具还需要绕行一段不短距离的街边篮球场。自从月见里奶奶入院，深名不是未尝从祖母那儿听说过家用自行车的下落。
　　“流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家里闲置的单车暂时借给你。”
　　不知道少年在睡梦中骑车时蹬脚踏板究竟使用的是什么力道，回想那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山地自行车的惨状，据车行店家所言，要恢复原貌可不是三两天便能解决的问题。
　　虽然祖母留给深名的公寓不是城区常见的那种设施豪华的高层建筑物，但好在配套的物业管理还算齐全。公寓楼前的车棚向来是免费提供给住户使用。
　　从尾气管改装夸张的大型摩托，到挂着辅助轮的儿童单车，再到倾倒积尘、蜘蛛网密布到看不清原貌的废弃旧车。似乎每个车棚的深处都能发现一些用自身来见证历史的样品。
　　推开堆积生锈的旧车，深名在光线昏暗处不算轻松地发现了熟悉的灰色防尘套。
　　尾随其后的流川枫咳嗽着拍开肩头与落在碎发上的细尘与蜘蛛残网。
　　少年将车扛到公寓楼前的空地，深名柚子介绍着朝他解开了单车防尘套。
　　“粉色的。”少女说。
　　小半年未见光的单车竟然保存得还不错。
　　流川状似满意地点了点头。

　　「柔道」是日本之国技。
　　即便不到柔道社亲身体验也必有耳闻。
　　湘北柔道社被称为「湘北之光」绝对不是草翦薰信口胡说。
　　“羽贺五郎教练，是学校专门从大学强校聘请的传说级人士。”草翦薰谈及这位教练是神态里流露了几分敬意与向往，“如果不是拿出了去年湘北全国柔道大会准优胜的成绩，邀请他来为高中社团做指导，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闻言深名柚子不禁紧张起来。
　　“起先他也没有担当指导的意思…”草翦捏紧了已饮尽内容物的咖啡纸杯，“但是，据说他看到青田前辈在比赛中的录像带，便决定要亲自将他带领到日本柔道的顶峰！——也就是世界的顶峰！”
　　“顶峰…”深名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有些粗线条的青田前辈在业界人士眼里是这样一颗宝石。
　　“你不用太紧张。”草翦安抚性地拍拍深名的肩膀，随后撅起嘴露出带着一点意味不明的表情。“我一开始从前辈那儿接管柔道社的时候也慌张的不得了…但实际上，羽贺教练很少到学校来。而且怎么说呢…他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中年大叔啦…”
　　“普通的中年大叔？”
　　“嗯嗯，听说他现在最大的爱好是打小钢珠。”
　　那不就和那群成天泡在乌烟瘴气的游技机前的家伙一样了吗？深名实在没法靠想象在脑海里塑造出一个「传说」级别的赌博爱好者。
　　“啊，青田哥…你来得也太迟了！”绝不是深名的错觉，草翦的两颊短暂地晕起了绯红。
　　来人正是在社活时间已经换上一身柔道训练服的青田龙彦。在两周前被草翦带领着打招呼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如今仔细看，青田有着不输赤木刚宪的身高与体格，长相更是甩出被称为「大猩猩」的赤木队长半条街。因宽阔的肩膀而显得略窄的脸上布局着一整套传统美男的五官。
　　但为什么柔道社没有像篮球社一样那么吸引怀春少女呢？
　　虽然她身旁就站着一个…
　　“深名小姐，”照顾她身高而轻微躬身的青田龙彦对女性显示出良好的教养，难怪草翦前辈对他心生好感。“从草翦那儿听说了你的事，没能去探望真是十分抱歉。”
　　深名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不，失礼的是我…到现在才能正式拜访柔道社，还请你原谅。”
　　青田龙彦微笑了一下。

　　“老大——”道场内挥汗如雨的少年齐刷刷行礼，吼声震耳欲聋。
　　“Ok.”青田龙彦抿唇，赞许地点点头，“这位是接下来负责学生会社团管理的深名柚子小姐。”
　　“深名小姐——好！”深名总觉得眼前的体育社团散发着一股□□的味道。
　　“老大！”列队在首的寸头少年一板一眼地出列报告，“难道以后见不到草翦小姐了吗！”
　　青田“嘭”地给了名唤稻村和彦结实的一个爆栗：“你来柔道社是为了见草翦嘛！”
　　草翦薰噗嗤一笑，稻村脸上洋溢着幸福微笑地服用了一棍一甜枣的经典套餐。
　　深名想到篮球队也有复刻版的组合，不过组合成员是赤木队长与木暮前辈罢了。
　　“放心好了，我也会时不时来检查你们有没有好好训练的。”
　　“…一定要实现「制霸全国」的目标哦，大家。”
　　“是——！！！”
　　运动社团比自己想象的有趣多了。
　　不论是篮球社，还是柔道社。

　　从银行出来的深名柚子看着存折上那一串浓缩到可怜的数字，陷入了沉默。
　　好奇的水户洋平和大楠雄二从深名两边各自探头，随机不忍心地移开了目光。
　　大楠摸摸口袋，无奈地挎起深名的肩膀一块往前走：“真羡慕花道啊，明明也是裤兜里头叮咣响，但过得还是很幸福。”
　　“毕竟他现在有了篮球和晴子了，”水户瘪了瘪嘴，望天叹气。“大楠，你也应该去寻找一个目标。”
　　“目标？非要这么说…洋平，你有什么目标吗？”
　　“…我？”没想到被反问的水户洋平一愣，老实地答出心中所想，“我不知道…”
　　“…赚钱！”神色阴郁的深名猛地一抬头，“有钱鬼推磨，无钱鬼见愁。”
　　“……”
　　“哎，鬼要是看到你的余额，估计会同情到忍不住哭泣吧…”大楠拍拍深名的肩膀。
　　“没办法，医疗费用就是那么惊人。”不用脑子也能猜到少女存折被洗劫一空的缘由，水户突然发现不远处蹲在绿化丛中鬼鬼祟祟的高宫望与野间忠一郎。
　　水户少年朝大楠使了个眼色。
　　非纯天然的金发少年大楠立刻推搡着深名往那个方向凑去。
　　“走呀走呀，让他们丢脸缓解一下心情~”
　　被后方偷袭踹飞的高宫和野间难得的没有当即暴起发怒，而是拉着三人一同蹲下凑热闹。
　　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与姿势…深名往少年聚拢的方向看去。
　　“实在很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聚焦中心的短发少女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得出是长相艳丽的典型美女，背对围观五人组的是一个身高不突出、发型却很新潮的少年。“所以不能和你交往，对不起。”
　　“晴天霹雳——！”许久没能见到这幕独属于樱木花道传统技能的众人激动地吼出了声。
　　被团团围住无情嘲笑的少年眼角还带着微弱的湿润，他沉着脸拉住了拿着不知来源拉炮的大楠的手，眼神凶恶：“你们，是高一的吗？”这是深名才注意到，这个失恋被抓现行的少年，与呆瓜们身着同款校服，耳垂上的碧色耳钉散发着不善的气息。

　　宫城良田的失恋日记，从出院返校第一天就开始书写。
　　被几个嚣张的一年级小鬼头嘲笑，让他沉寂已久的拳头又瘙痒了起来。但实际上他并不想惹事生非…特别是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个安静围观的陌生的可爱女孩。
　　他的观察力一直很强。
　　正如当初遭遇围殴时一眼就能辨明三井才是领头人一样，这伙人一开口，他便辨认出肤色很白的那个黑发小子是这群人的头目。
　　打架…也不是不能打。
　　没想到他们的老大跳出来当和事佬。
　　黑发小子说他的名字叫水户洋平。
　　于是秉承着礼仪与作为学长的谦让。
　　宫城良田也自报家门。
　　当然…如果能知道那个陌生女孩的名字就更好了。
　　“走吧…柚子。”
　　他听到名为水户洋平的少年这样称呼那个女孩。
　　原来他没发现他们是一伙的…
　　可恶…还是彩子好…不会和奇奇怪怪的男人混在一起…。
　　然而不久之后见证樱木花道与他心爱的彩子同行是他没能料想到的。
　　总之，诸事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