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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顾安心x林栀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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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轮着来林栀子顾安心
【林栀子与顾安心】
△本来想一发完结的
△现在变成连续剧了
△有很多知识漏洞,你们看的开心就好,不用在意那么多
1.
从小到大,若问林栀子最讨厌的人是谁,小姑娘定会发誓是顾安心,没有之一。
两人从小就是一个院子长大的,像寻常话本里的双方父母拜把子,青梅竹马儿女来。
巧就巧在林栀子刚好大顾安心三个月,这三个月可让她高兴坏了,经常凭着自己姐姐的身份向顾安心要好处,娇纵跋扈到撒泼打滚,后院沙地成了他们打架的老去处。
这种事情第一次会觉得很尴尬很羞耻,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林栀子虽然害怕这个“弟弟”向父母告状,但是看他每次都乖乖地,低着头,闷声不吭地自己上药,便越发胆大。
三四岁的顾安心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虽然说不一定是林栀子造成,但是只要林栀子在,顾安心绝对不会好过——因为学堂的孩子看不惯他斯斯文文的模样,认定他不会打架,便把对林栀子的气撒在顾安心身上。
林栀子不能上学堂,却是能够在一边旁听的,凡是先生教的问的,都能一字不落地回答出来,和顾安心一样让人羡慕嫉妒恨。一介女流,男孩们自然不能对她如何。可听说林栀子的竹马就是那个弱不禁风的顾安心,哪怕只有三四岁,小孩子们的心思都活络起来。
孤立,欺凌,谁不会?
——直到他被欺负得挨不住,一次瞌睡时被先生打了手掌昏过去之后,大人们才如临大敌般查清事情始末。
顾安心为此大病一场。
林父和林母对林栀子教训一通,让她在顾安心房前跪了两个时辰,磕了三个响头,以至于小姑娘起来时不仅膝盖乌青乌青的,白玉似的额头也多出淡淡的血痕。
林父林母勒令丫鬟们不准帮扶,就连顾家人也不能帮忙。她紧着一根乌木柱子颤颤巍巍站起,眼瞳中蒙上一层薄雾。
那是林栀子最后一次见到,满心怒怨的顾安心。
从那以后,两个人成了最不对付的冤家。
人总是会长大的,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知晓了男女有别,便渐渐淡了联系:顾安心天资聪颖,每天不是在家就是在他那三叔公处研读经典,试图成为博士;林栀子呢,身为闺阁女子自然学些琴棋书画,长笛胡琴,好为将来婚嫁铺路。
若问林栀子对将来夫主有何想法,回答说大抵是温柔体贴耐心待人的谦谦君子罢。
尚在闺阁的女子,对自己的另一半的模样只能从话本上瞧来。
然而顾安心听闻时,不过嗤笑一声,当场讽她寡一辈子。
林栀子:你闭嘴你闭嘴你闭嘴你闭嘴你闭嘴你闭嘴!
2.
梁国的风气说开明也算不得多开明,说拘束也算不上多拘束。女子好武,便可请专门夫子训练,骑马射箭舞枪弄刀,与须眉比起毫无逊色;至于男子……梁国皇帝也不晓得会有哪些个傻帽学女红做欺身于女子的工夫。不过这都是一部分。
林父年轻时是打仗的一把好手,一听自家女儿有学骑射的兴趣便兴冲冲地翻出自己压箱底儿的宝贝,准备给女儿挑一件好的。林栀子对这些不怎么在乎,她在意的只有伴读——
顾安心。
顾安心的确是一块读书好料,十岁便通过春闱,参加殿试,但林栀子料不到他一介书生也会参与骑射训练。据林父描述,林栀子开门见到顾安心时本来疲惫的容颜都因为他的到来变得神采奕奕。可见林栀子十分“高兴”与自己竹马共同学习。
林栀子恨顾安心恨得咬牙切齿。但十一岁的顾郎对这件事没有表现出半分波澜,面对林栀子阴沉的面容也不过是一脸冷漠,时不时刺她几句罢了。
“拉弓的姿势不对。”
“你是去和周公约会了么?”
“学骑射没出路,还是和夫人学些刺绣罢。”
可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便是那么大吧,顾安心花一天时间就学会的东西林栀子要半月才能堪堪掌握。更遑论顾安心这个糟心的家伙那张小嘴还在聒噪地叭叭叭。
气得林栀子发了狠,咬着牙给自己加码练习,每天一早起来两个男人面对的就是她红通通的眼睛,仿佛哭过。
女孩子身体虽说坚韧,也抗不过那么大压力,何况小时候给顾安心跪了两个时辰。一天,林栀子结束训练后当场昏厥发起高热。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听见顾安心那个混蛋在自己床边念叨什么,像只蜜蜂一样说个不停。林栀子皱眉,又梦到三四岁那会顾安心像个小大人一样跟在她屁股后面唠唠叨叨。她觉得不耐烦,便想了个法子指着不远处朦胧的小摊道:“我想吃绿豆糕,你帮我去买!”
绿豆糕,林栀子最喜欢吃的糕点;相反,顾安心最喜欢的是红豆糕。两人之间争吵的命题其中之一便是“哪种更好吃”,通常都是林栀子吵不过顾安心,最后给顾安心买了两斤绿豆糕作为报复。虽然到头来还是进了林栀子的肚子。
然后林栀子再没听到耳边的唠叨,满意地点点头,在梦里那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闲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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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栀子这一逛便逛到夕阳西下,途经一处算卦摊儿起了兴趣,昏昏沉沉地在那先生面前坐下。
算命先生声音沙哑,仿佛喉咙里含着痰,头也不抬便问道:“姑娘想算什么?”
“姻缘。”林栀子不假思索。兴许话本子看多了对未来夫君有了幻想,兴许实在忍受不了别人叽里呱啦,总之她就是想算。
算命先生在她眼里是朦胧的,和梦中景象一般无二。她感觉到先生枯槁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描摹自己的掌心纹路,听到三枚铜钱倒在木桌发出清脆声响。
“……骑射比赛中,你会看见那个捉了雁的郎君,嫁他,便保佑一世顺遂,家宅安宁。”
林栀子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了,只想起先生问自己要报酬时那一声破铜般的哂笑。他说,在你十里红妆风光大嫁时,施粥三日便可。
她倒在床榻中间,充耳不闻父母丫鬟的问候,只是对阴沉着脸的顾安心扯出一个微笑:“顾安心,往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少年虚握的手猛然一紧,床上人白皙的手腕霎时出现淡淡淤青。一盒绿豆糕跌落在地,沾染尘灰。
3.
林栀子这一卧床便是三月有余,那筷子似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了长时间的活动,从此断了她骑马射箭的幻想。
所幸出门有车马,倒也不至于难堪。
在所有人担心的情况下,林栀子再也没了以前的娇纵,只是拾起从前荒废的琴棋书画,练习女眷聚会的诗酒花会。她变得安静许多,除非必要场合需人出席,否则除了贴身丫鬟和父母谁也不见。顾安心自然也是拒之门外。
即便如此,林栀子在女眷中人脉关系仍是不错,不说谁都熟络,乐意与她交好的也不在少数。不仅如此,林栀子发现自己疏远顾安心之后更多人对她态度好了起来,林母提起时她只是笑着点头,附和着。
——顾安心就是个混蛋。
纵使不特意打听,顾安心的消息总会如风一般吹到林栀子耳边。少年郎是成长的年纪,挥别从前瘦弱逐渐长成卫青那样的角色,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平时疏离到冷冽,眼尾一勾抿出笑意不知扰乱多少女子心湖。
那个闷声不吭的顾安心被八面玲珑的顾郎取而代之,感情同样被疏远取而代之。
林栀子叫人把顾安心每年送过来的东西锁到库里,眼不见心不烦。
她好强。自然请了夫子讲述各种顾安心所知道的,所不知道的。夫子是娘亲安排过来,比林栀子大些许,虽说每次都要上报内容与林父林母,在林栀子软磨硬泡之下仍是艰难开口。
——“该学的都学了吗?”
——“不该学的也学了。”林栀子脱口而出。
林母:?
彼时顾安心来了林府,闻言侧目,还差几年便至及笄年华的姑娘站在陌生男子身旁巧笑嫣兮,脱口而出的“不该学”伴随着一阵红晕。
人们都说林家千金美得很。顾安心不外如是。
她笑起来,被两颊红晕衬着,醉了多少人的心?顾郎不晓得,但他知道那夫子定是如此。
“我,我是说,孙家兵法谋略纵横我都听了几分。”林栀子反应迅速,给自己和夫子亡羊补牢的机会。林母笑起来,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呀,父亲平日里教的还不够么?”
林母转而看向夫子,道:“这段时间多谢夫子教导。”
夫子姓安,对林母作揖,谦让道:“不敢,令千金聪慧过人,举一反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听他这么夸自己女儿,林母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林栀子心不在焉地听他们斡旋,眼角余光瞥见府邸花圃中有一人伫立。那身青衫,恰巧是用前些日子顾母向娘亲夸耀的布料做成,而腰间玉佩她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似是注意到她的视线,顾安心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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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栀子嘴上说着不打听顾安心,却也秉着从小到大互相扶持的好意,托身边的玉桃给顾府送去一对膝具,说是提前给顾安心做生辰礼。
说到生辰,林栀子一问玉桃方知自己心心念念的梁召骑射大比也定在那个日子,心里顿时多了几分味。
虽然她不是很相信缘分天注定,但万一呢?
梁国有个风俗,在骑射大比中猎得大雁,好比抛绣球抛到你,即使大雁在这个时间不一定有,成亲的几率几乎十成十。
林栀子回过神,专心磨起手中箭矢。
女子骑射,箭矢由男子打造;男子正相反。每人各磨十支,比赛当天分别混成两桶,男女各抽十支。所有人都相信,箭矢不在精巧,只要准头好,技术高。
——若谁用对方箭矢射中大雁,不论男女皆可向对方提亲,成为被提亲的择偶人选第一位。
有时碰上没有大雁的骑射大比,或有人射中大雁,参加活动的人一律按猎物大小多少衡量,从第一名开始相互挑选,是一个你情我愿的相亲。
只是可惜的是,林栀子看着自己略显瘦弱的双腿,微微叹气。如果可以,她也想穿着最喜爱的柳绿骑装,跨上那匹陪了自己六年的黑马在草场中拉弓射箭。
说到底,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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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人们的紧张期盼下一天天溜过去了。
林栀子一大早就被玉桃从床上拉起,坐在梳妆镜前涂着胭脂粉末。她的样貌生的本就极好,眉是远山眉,眼是丹凤眼,一双美目顾盼生辉,肤若凝脂面如桃花,点上口脂更增几许小女儿家的娇媚。
衣裳自然也早早准备好了。林栀子在柳绿色骑装与鹅黄色罗裙之间犹豫几秒,终究是选择前者。此次前去围观,也算是了儿时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美梦吧。
玉桃给她绾了个垂鬟分肖髻,戴上一支金步摇,便双双被林母赶去外头坐马车了。
林母没有刻意提起顾安心和这场骑射,只是装作不在意地开口问:“栀子这是要…?”
林栀子露出一个微笑,掀开帘子望向车外轻声道:“只是想与民同乐罢了。”
“‘与民同乐’……亏你想得出来。”
林栀子晓得,那片草场十分辽阔,纵使如此依旧是人山人海。梁召人口多,前来参加的人也多,不少姑娘小伙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哪怕拿不到一个好名次,得到一颗心也是极好的。
林母在和林父谈话,玉桃早就得了批准去寻自己的心上人,只留下林栀子守在马车旁不断打哈欠,眼皮一直打架。她把箭筒背在身后,让本就高挑的她显得凌厉几分,也让不少途经的少年郎红了脸。
箭筒看着是满满当当,林栀子却只削了一支带记号的。如若真是命定之人,还是一支稳妥些。自然,其他箭矢都是她从林父私库搜刮的,听说那里还藏着自己小时候捯饬过的小玩意儿。
林栀子漫不经心地敲着马车木板,一回头间看见顾安心从自己靠着的马车里跳出来,惊讶得连日常问候都没说一句。倒是顾安心,平日里板着一张脸,如今嘴角却勾起一个弧度,煞是好看。
“你怎么穿这个?”顾安心穿着一身玄色衣袍,手上拿一把暗紫色长弓,身后同样背着箭筒,眉眼间满是勃发的英气。他就往人群中那么一站,身边的男子顿时黯然失色。
林栀子瞥了他一眼,准备去寻父母。
“林栀子,你也要参加骑射大比吗?”
那一眼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听顾安心问了这么一句话。林栀子左看右看都不觉得顾安心傻了,只依稀听出他声音中的紧张。
还有期待。
“不参加。与民同乐。”林栀子直视他,少年比自己高一个头,但不妨碍她冷漠的眼神。
顾安心明显语塞,林栀子看他俩大概无话可说,便转身去寻自家父母了。
“那件事……对不起。”
林栀子头也不回道:“你还是留着那副温和儒雅的面孔给别人吧。”
4.
丫鬟早早寻了几个好地方占着,从林栀子角度看去参赛选手们的模样分外清晰。
“快看!梁国太子也来了!”
“啊啊啊啊啊太子容貌当真风华绝代!和梁召的顾安心不相上下啊!”
“要我说,还是顾安心更好看……”
……
林栀子抬眸望去,太子一身红衣张扬恣意,手中一张大弓拉成满月胸有成竹,嘴角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是察觉到林栀子向他投去的目光,太子微微侧头,棕褐色的双眸和林栀子对视几秒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环顾四周,仿佛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栀子不由地被太子的行为逗笑了。
另一道视线从草场出发,落在林栀子罗裙边挂着的小麦穗,而后收的很快。林栀子余光瞥见顾安心眉头紧皱,似乎有些焦躁,连着他的弓也被拉开几分。
“小姐你看,那位就是太子殿下谢淮安。长得可帅了是不?起码也比顾安心好看。”寻完心上人的玉桃窜到林栀子身侧,附在自家小姐耳边嘀嘀咕咕说小话。林栀子惩罚性捏了一把玉桃的耳垂,嗔道,“净会说八卦,也没多好看。”
草场刮着一阵风,清凉清凉地把暑意吹散几许。少年们鲜衣怒马,顺着风往山林间冲去,束起的高马尾被主人的动作弄得一晃一晃,林栀子注视着谢淮安与顾安心肩并肩前行,玄发星眸红唇,不经意间被那抹笑意晃了眼。
箭矢如雨,追逐不断奔跑的目标。马蹄声响,清脆地传入耳中,令人长舒一口气,即便不能上场,但也解压得很。
林栀子深呼吸,学着周围不断打气加油的女眷,大声喊道:
“谢淮安,加油啊——”
谢淮安。
她在叫谢淮安。
顾安心拉弓的手指一僵,面前瞄好的獐子抓紧时机躲进草丛,不见踪影。
他看见一旁的谢淮安,勒紧缰绳把马赶到另一边,对谢淮安的问好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太子安”。看着顾安心的背影,谢淮安笑一声,也策马继续追赶猎物。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