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叔侄三人行 ...
-
“上神万安。”随着凝穗回来，窈晗宫的仙侍仙娥一一行礼。天界早就不兴行跪礼了，尤其是上重天。凝穗一身银白色朝服，上面用银丝繁复又华丽地绣上了冰夷龙纹。胸前是缠绕交错的盘龙扣，双肩与后背各自盘曲或伸展一冰夷龙纹。身前龙腾云，雪映天，冷厉与高洁集于一体。头戴九珠冠冕，仅次于天帝的十二珠串帝王冠冕。
天界五日一小朝会，上重天众仙聚集；十日一大朝会，上重天、下重天、玄界以及人界各地神官仙官上天述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便是以霜月大陆和望仙洲所在的玄界中的越仙瀑布作为界限。天界与霜月大陆时间飞逝，转瞬间望仙洲与人界便是多个春秋。
今日恰逢小朝会，主要商榷的还是天妖大战诸事，粮草要清点运往前线；伤亡的将士以及家属家眷要妥善安顿；还有魔界冥界那边要提防着避免腹背受敌……
“主上，”大女官鸢尾屈膝行礼，一一禀告，“四殿下与小帝君都回来了，眼下正在各自殿内修整。储君殿下已经用过早膳，正在汀兰阁里等您。”
小朝会的时间是比较早的，大约是日神手下人刚驾着车出去——日神也不必每日亲自上值——凝穗就要出发了。凭虚还是孩子，睡觉时间长，加之忽然间换了环境使他有些惴惴不安，半夜醒来了好几回。
凝穗思索一下，发现没什么过于紧急的事情，就一点头，道：“鸢尾，你把他们都叫到舒嬛殿来。”舒嬛殿是她处理日常事务的地方，坐落在玉辞殿之后，似书房，又可作待客厅堂。正殿通常用于她在窈晗宫中接待亲密之人，也用做书房。玉辞殿是窈晗宫正殿，用来接待外宾。如今见凭虚、四殿下扶昱和她小侄子黎愿，舒嬛殿就够了。
况且窈晗宫占地面积大，凭虚居住的汀兰阁（①.）、小侄子黎愿居住的秋水居（②）和四殿下扶昱居住的闲云斋（③）环绕潋滟湖排列，皆在舒嬛殿之后，距离玉辞殿有些远，也没必要跑这么一趟。她居住的云霓轩（④）在舒嬛殿之后，也算是在后院，没必要大老远跑去玉辞殿。
换下一身银白朝服，稍作整顿，喝了半盏热茶，鸢尾就来报告：三个孩子都已经到舒嬛殿了。她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走去。
等她到了舒嬛殿正殿，就瞧见三个孩子分坐两旁，沉默不语，气氛显然没有那些兄友弟恭。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么多年来，凭虚被关在怀月宫，五百多年来大门不出，这些年轻的孩子完全没有机会见过这位三殿下，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
凝穗走过去，坐在高座上。这是她平日的书桌，批阅奏折，处理公文都在这里。她看向下面几个孩子。黎愿最是强壮，白白胖胖很是讨喜，像个福画上的年娃娃，越是人族四岁的模样，实际上已经四百五十多岁了。四殿下长得瘦弱，身体不太好，年纪也最小，刚满三百岁。而凭虚是这里年纪最大的孩子，五百多岁了，和黎愿站在一起还没有黎愿强壮。
凝穗给三个孩子互相介绍了一番——主要是给凭虚介绍另外两个孩子，然后才说到今日的正题：“资善堂即将要招收新一届的弟子，你们都已经满了三百岁，是时候去启蒙了。”天界的孩子，尤其是身份尊贵的上神、主君之后，都是三百岁左右就开始启蒙。若是修为低一些的仙君仙子的孩子，由于寿数短一些，孩子们的启蒙时间就会早一些。
黎愿表情瞬间一变，苦哈哈地望向凝穗：“姑姑——”他不想上学堂。
凝穗并不心软，反倒说：“你都四百岁了，还想在宫里斗鸡遛狗？”
扶昱刚到上学堂的年纪，对于这个倒是很好奇。他眨了眨眼睛，笑容有些腼腆，声音轻轻：“上神，我们是和大姐姐二哥哥他们一起吗？”
扶昱排行老四，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迎着凭虚有些疑惑又有些胆怯的目光，凝穗摇摇头：“大殿下快要千岁，二殿下也已经七百岁了，他们都要去上书房学习了。”资善堂和上书房同属天宫学府，教导不同年龄层次的孩子。这些孩子大多身份尊贵，都是一方主君之后或位高权重的上神之后。
凭虚又慢慢垂下了头不再说话。凝穗看在眼里，对比一旁咋呼咋呼想要逃脱上学堂的黎愿和眼睛亮晶表示期待的扶昱，凭虚显然过于乖巧和安静。长期处在封闭的环境使他的性格出现了过于早熟或者说是国与迷茫的一个状态，这显然不是一个天界储君所应该具备的，日后要慢慢给调整过来。
凝穗想要凭虚改变，首先要慢慢开始接触更多的人，于是对黎愿道：“黎愿，你带凭虚去逛逛好不好。”她方才让孩子们私下互相直呼姓名就是。要是想要有真心伙伴，太多规矩不好。
黎愿瞅了瞅对面座位的凭虚，乖乖点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一副鬼灵精怪的模样：“好的姑姑！”
凝穗挥挥手，让三个孩子先自己去玩耍。凭虚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忽然转过头来，眼睛直直看向摊开奏折的凝穗，不言不语。
凝穗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抬起头，微微一笑，声音柔和：“去玩吧，小心些。”
紫意站在门外了，手中是一条雪白绸缎，蹲下身，小心翼翼的给凭虚遮上眼睛。相比较昨晚的普通白绫，这是特意从锦绣神女那儿淘来的，用金贵的日神家的明光鸟尾羽和蔽日雪云制成，既能遮光，又不会影响视物。如此一来，凭虚就可以出去逛逛了。
看着孩子们都出去了，随安才上前，手中是一份单子：“主上，适合与储君殿下和四殿下一起去资善堂的孩子的名册已经整理出来了。”
凝穗工作不停，继续在奏折上写批语：“情况如何？”
随安斟酌着说：“祁山府的风少神、丰登园的稷少神以及百英殿的花少神和三位小主子的年纪最是相仿，与小帝君关系最为要好。”这三位分别是风神的长子、稷神的幺儿和花神的独生闺女儿，是身份尊贵的上神之后。
“海之国少君、青丘狐君十孙女、灵犀宫少君、南海七公主以及北海九太子年纪都是恰好的。绯鸾宫朱雀公主年纪倒是大了些，已经快七百岁了。”这一批是各方主君的孩子，也是日后的重要力量。
凝穗处理掉手上的奏折，考虑一番，道：“三位少神是都要留下的。青丘那位就不必了，再去问问虎相、威远神将和几位神将的意思。”青丘美人如云，几乎每任天帝都有青丘的女子作为妃妾，却很少有天后，实在是不必在这么早就安排了人来。
“碧波清影那位的寿宴打算如何，可有说？”凝穗翻开了下一本奏折，陪读的事情暂一告落。
随安一愣，摇头：“倒没听说。”
碧波清影那位，可是天帝的心头肉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叔侄三人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