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尽夜》杞珩

34、第 34 章

　　简风走在路上，脚步有些虚浮，背上的冷汗还没有完全消下去，他刚刚调动所有脑细胞一通圆谎，说的话七分真两分模糊一分假。不过那一分假也不会被发现。
　　用这种表面上合理，其实藏着疑点的说辞，看似是要蒙混过去，实则是把消息放了出去。等到天界发现被做过手脚的赤羽翎，他才能找机会更换地界封印周围的赤羽翎。
　　简风在人界暗中观察许久，通过一开始的那两个女孩儿联系了一些地界遗留在人界的族人，通过这些人了解了地界和天界的通道不仅穿过人界，而且主要的封印之一就在他们脚下。只是这些遗民有心无力，他们要么已经没有能力，几乎成为人类，要么因为“天罚”而不能对封印动手脚。
　　萧默言不断往返于两界通过多种方法加固封印，有几次加固时看见遗留的地界子民用手在土地不停的挖，挖一会儿，他们俯下身用耳朵贴紧地面，许久，才缓缓起身离去。有些看见了萧默言的，身体惧怕的发抖，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他。
　　简风说他们想通过这种方法离地界更近一点儿，多可悲的臆想。简风不能理解他们。他们明明知道，想回去的那个家，那个的地方，早已经灰飞烟灭，尸骨遍野。萧默言解释说人界没有任何不好，人类是温热绚烂的生物，他们在人类之间隐匿、适应直到同化。可偏偏人类最是恋旧，人类愿意为了心中的念想付出所有。他们生活在人类之间，只会慢慢学会思念，起了执念。
　　他们也有执念啊，所以被简风联络起来。
　　简风让他们想办法和妖族接洽，悄悄把动了手脚的赤羽翎藏在人界和鸟族，只等着找到机会。
　　现在父亲把他们二人召回来，直接送给了他一个大好时机，简风已经在心里打好了算盘，准备先做个顺水人情，替萧家洗清嫌疑，再利用赤羽翎事件将萧默言和虚空族一起钉在耻辱柱上，哪怕只能泼一泼脏水，王位也是唾手可得。
　　时间过了没多久，天界发现了部分被污染的赤羽翎，并准备开始全盘检查天界赤羽翎的污染情况。之前和鸟族的战争余波是虚空族收尾的，多数收缴的赤羽翎都由萧家人看管，因此排查和替换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在萧默言身上。这段时间里萧默言很忙，简风也不时刻都跟着他，大多时候都在扮演闲散人员的角色。简风认为有了子母石就能清楚的知道了整个天界赤羽翎的排布，只需要等排查完成后，调动一个稍次品的赤羽翎移动到封印附近就好。
　　萧默言进门的时候，简风正坐在秋千上，招手让他来推秋千。萧默言走近，没有别的动作，只问：“赤羽翎上的戾气，是你故意污染的，对吗？“
　　简风抓着绳子的手一转，抬头看着他：“这个问题你已经有结论了，你想问的是别的。”
　　萧默言半蹲下来，与简风平视，眼中没有波澜，只是看不到头的深蓝色：“是你的全部计划。”
　　简风笑，上挑的眉眼衬得笑意更暖：“我告诉你了，你会支持我吗？”
　　“只能救你。”萧默言停顿了一下，说：“天界不是傻子，父亲更不是。”
　　简风摇头，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萧默言的鼻骨：“不要救我，萧默言，我已经在你们太多人的局里了。“突然又笑起来，”说真的，你背负的东西这么多，我现在也不知道你争的是什么。“
　　萧默言皱眉，简风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声音轻轻的：“我身体里的戾气迟早要被发现，我不要被任何人审判，我只要王位和绝对的掌控权。”说完，简风起身想要向萧默言索吻，在两个人鼻尖触碰的瞬间又离开。
　　“不要救我，因为我算计你。”简风留下了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私自回到了人界。
　　回到人界时正值夏天，走进家属院才发现已经过去几年时间了，唐湘舞已经到了初中的年纪。
　　简风见她站在楼下，提着一个塑料袋子，问：“这是要去哪？”
　　唐湘舞看见他，笑起来，声音也很轻快：“去学游泳！夏天了，游泳很舒服的。”
　　简风也被她的笑意感染：“好啊，那你什么时候游泳叫上我。”
　　唐湘舞的母亲推着车出来，应和道：“下周准备去河边儿了，简风会游泳吗？会就一起去。”
　　简风点头，一周后，不会游泳的他真的跟着唐家一家人去了附近的河边。人造沙滩上不少小朋友在玩沙子，靠近岸边的浅
　　水区甚至有点“下饺子”的趋势。简风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这…这人真不少啊。”
　　唐母给唐湘舞的手臂上绑好两个充气的臂套，一边嘱咐：“人是多，但你们两个不要往深水区去，一定在能站起来的深度玩一玩就行了，一定在我们的视线里，知道吗？”说着又递给简风一个游泳圈。
　　简风套上，和唐湘舞慢慢淌着水，清凉的河水逐渐没过唐湘舞的胯骨，她向下沉一沉，发现目前的深度可以让自己飘起来，就不再往前了。
　　“简风！你也别太往里走了！”唐湘舞喊他。
　　“好，我就在这儿，脚能碰到底。” 简风比她高，就比她往深水走了一些，也学着她靠游泳圈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