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尽夜》杞珩

24、第 24 章

　　他跟着两个姑娘坐上了公交，准确点是趁着人多逃了刷卡智能缴费，毕竟现金手机两空，简风身上比脸还白净。
　　足足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车由城里开到一处僻静的郊外，简风跟着她们俩下车了。只有他们三人下了车，这下说不注意到简风是不可能的，两人只管往前走，随简风在后面跟着，目的地是一片不大不小的“半开放”墓园，说它半开放是因为虽然有围栏，有正门，但因为购买墓地的人大都没能力缴纳管理费而无人看守。
　　简风自然不懂这些颜色深深浅浅的刻着陌生字体的半人高石碑是用来做什么的，他跟着两个姑娘走到墓园偏僻的角落里的两块石碑前，小姑娘把花束放下，摸了摸石碑。
　　“叔叔阿姨，结晶给你们带来了。结晶带来了绝望！天界抢走了它！扼住了我们唯一的活路，我们只能被摆布，您离开的早，竟然成了一种解脱。”稍大的姑娘故意说着人类的语言。简风虽听不懂，多多少少也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想知道他们怎么死的么？”她突然转头看向简风。
　　简风笑了笑：“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这好似激怒了她，伸手抓过简风的衣领：“别在他们面前笑！”话还没说完就被简风周身的戾气抽开。
　　她愤恨的撇撇嘴：“他们是被你们天界杀死的。“简风早预料了，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就只能说出些这样沾满血腥的句子。细想想地界若是无罪，天界也断不会手伸老长下来对付。
　　“不是…爸爸是救澄澄和妈妈，“小姑娘抢着说，还有点奶声奶气，声音越说越小”妈妈…妈妈不乖，妈妈让我乖…“她喜欢面前的大哥哥，虽然只是一面。
　　“你们一面抢走了戾气结晶一面又来救人，原来只是发了发善心！无耻！“
　　这些话简风都听倦了，他也一点不想争吵，总之不管有没有的事儿，脏水总在两边互泼。
　　这样的气氛怕是难以探听出地界什么消息了，简风索性扭转话题。
　　“你们在人界见过一个比我高些，年纪差不多大的虚空族男性吗？”虚空族本就稀少，凭借这些信息足以锁定萧默言，毕竟他的样子——总是见之难忘的。
　　小姑娘眼前一亮，抢过话头：“见过一个！大哥哥救了我还找到了姐姐，就在我们家附近呢！“
　　“我们不会带你去的，谁知道你们在密谋什么，你是第一次来人界吧，别跟踪我们，太拙劣了。“她没有任何阻碍简风的筹码，只能拉紧小姑娘快步离开。简风放出戾气将她手脚绑起来悬在空中，另一缕戾气轻柔的遮住了小姑娘的试听：”姑娘，我要见他，别逼我用极端手段强行知道。“
　　“我就是死——”
　　“你不会的，你死了，我就看她的记忆。”简风冷漠的偏了偏头。
　　那姑娘狠狠的盯着他，也不答应，也不否认。简风也没想闹成这么僵，叹了口气，语气也平和下来：“我只是想来见见他，如果天界真有什么企图，我还需要在大街上偶遇你们问吗？”说完撤去了戾气，等着她的回应。
　　那姑娘觉得也在理，何况也没得选择，气鼓鼓的问：“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问完又觉得自己管的有点宽：“不跟你废话了，跟我走吧。”
　　三人等了公交回到市区已经将近七点了，简风一路上一声不吭，想了很多说辞。自己以什么身份来找他，来干什么，见了面怎么质问他等等，一直想到姐妹二人催他进小区。也不能算是小区，只是用铁栅栏围起了三面院墙，最右边开了一扇漆黑的铁门，里面是一条凹凸的石板路，路的左面先是长着杂草的空地，接着是两排乳白的六层楼房，右侧是用红砖水泥砌成的院墙。来的时候瞥见了一块蓝色牌子，简风依稀记得上面的白字被读做“桂花巷”。
　　踏过每一块石板，他的心就慌乱几分，等停在楼宇门前，手心已经发黏，呼吸也在发颤。需要进食的身体感到几分眩晕。
　　那姑娘准备敲门的手被简风按下去：“我… …等等再来。“
　　‘我在干嘛！蠢死了，我躲什么！破门而入！质问他，揍他啊！’
　　小孩子都看不得他们这样磨蹭，拍门：“哥哥在吗？“
　　好似那几下生生拍在简风心上一样让他当场定住。随着门锁转动的声音，又一个激灵转身要走，不过晚了一步，从那扇门里倾泻而出的温馨和暖意宛如藤蔓绊住了他的脚，镇魂曲一般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甚至有种直入脑髓的酥麻。
　　“简风？”
　　简风当场慌乱，也忘了转身，四下用余光瞟了瞟，发现那姐妹俩不知什么时候撤退到了楼下，还组合给他做了个鬼脸。
　　‘你妹啊！带着我跑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萧默言小小震惊之余敏锐的发现简风肌肉紧绷，整个人活像个鱼干，只是走上去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让他转过来，简风整个人就差点弹起来。
　　萧默言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警觉的扫了一眼四周，抱着简风进了屋。简风满脑子吸满了萧默言身上的味道，整个人昏昏沉沉又轻飘飘的，根本没注意到对方严肃的神色。
　　萧默言压制再三，尽量平和：“灵力呢？”
　　简风猛地想起，不敢看他，偏过头小声说：“是我自己不要的，你…你别问了，到时候了就知道了。”萧默言果真不再说话，放他一个人杵在客厅，转身进了厨房。
　　他这一沉默一离开，简风心里开始打鼓，怕他生气，悄咪咪的跟进了厨房。
　　厨房不很大，简风站在门口很有自知之明不进去添乱，他看着萧默言。
　　‘比以前成熟了，嗯…不是，还混着点青年气。穿人界的衣服没有制服那么挺拔了，但是好像更帅了。‘越看越心动，简风觉得他就是自己脑子里的虫转生的，怎么就往审美点上长呢。多大的怨气怒气简风现在都想不起来，他能想到的就是亲亲抱抱举高高。
　　可是对面的人根本不看他。可把简风委屈坏了，这几天受过的冻，挨过的饿纷纷跳出来作妖，堵在他喉咙里发酵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