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终酒

16、第十六章 体育课

　　“哔——”
　　一声哨响，三班的同学们三三两两、拖拖拉拉排起队。
　　太阳晒蔫了女孩子们，男孩子又总是排不好队，整个班级乱糟糟。
　　非常自由散漫。
　　不过好在体育老师教学意志也不是很高昂。
　　“唉，这个天气呢，大家都不想上体育课，我理解，我也不是很想上。”体育老师用手里的班级名单扇着风，“但是不上又不行，万一校长心血来潮巡到这，咱都没好果子吃。”
　　一股浓浓的想罢工的味道。
　　大家稀稀落落地笑起来。
　　“这样吧，先做一下热身运动，然后女生咱去那边阴影处打羽毛球，男生自己去借器材哈，体育委员负责一下。”
　　想了想又说，“算了，体育委员镇不住你们，班长负责一下。别往高三体育生训练的场地去打扰他们。”
　　陈清一一边应是一边心里嘀咕，这话得叮嘱女生。
　　所有人排队散开做热身运动。
　　前排的女生认认真真，长长的马尾扬起又落下，动作不说标准，好歹赏心悦目。
　　后排男生就不一样了，跟猴子打架一般，你拍我来我踢你。
　　瑜柏和齐璟易两人身高相仿，排在队伍后侧，两人不是很想参加猴打架，自觉地拉开距离。
　　也不是很想认真做热身运动，意思意思简单比划一下，当是给体育老师面子了。
　　瑜柏并不打算参加自由活动，实际上他打算偷跑回去睡觉，昨晚跟齐璟易熬夜吃烧烤，严重睡眠不足。
　　齐璟易倒是兴致盎然。
　　他很想跟瑜柏切磋一下，体育方面。
　　齐璟易原本还看着老师做示范动作，但天下的热身运动大概都一样，体育老师人到中年神情疲倦，也没什么好看的。
　　看着看着眼珠子就转到瑜柏身上。
　　身量修长挺拔的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动作，看起来好像很懈怠，不太耐烦做这些，但其实每个动作都有做到。
　　你说他循规蹈矩乖乖仔，那绝对八竿子打不着，但说他叛逆桀骜，像传言中热爱寻衅挑事的校霸，他又总有一种规矩的认真。
　　但也不算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这长相是太出众了点。
　　瑜柏好看，是公认的。是第一眼对上就能知道这颜值远超平均值的那种好看。
　　美得冲击力很强。
　　那双眼珠子就漂亮得不可思议，眼型也是标准的桃花眼，上翘的睫毛勾的眼尾有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其实他的五官都可以称得上漂亮精致，肤色跟一众太阳下乱跑的野生男高中生很不一样，是缺少光照的玉白色，莹润又脆弱的感觉。再加上唇形单薄而唇色鲜艳饱满，笑起来时眼里有光，唇红齿白，应该是很甜的类型。
　　但他不常笑。总是一脸倦怠，甚至有点厌烦的表情。浑身的气质要么
　　清冷慵懒，要么凛冽难以近身，有种厌世的尖锐。
　　又不是齐璟易那种隐隐透着桀骜的邪气，意气风发的少年风流，瑜柏相处起来，常给齐璟易一种甚至接近于规矩的束缚感。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具有攻击性，肆意而危险。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禁欲？齐璟易摸着下巴暗暗思量。
　　总之外表和气质，表面印象和真正相处起来的感觉，都有着难以忽视的反差。
　　“哔——”一声响亮的哨响打断齐璟易光明正大看同桌的思绪。
　　体育老师带着女同学去风雨跑道里打羽毛球，陈清一带着男生去借器材。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篮球。
　　篮球，野生男高中生的毕生挚爱。

　　瑜柏挣扎未果，被齐璟易拖着玩球。
　　他耷拉着眼皮，恹恹地站着，一手插裤兜，却在球被齐璟易扔过来的时候条件反射地右手接住拍了起来。
　　大概这是刻在DNA里的本能吧。
　　体育课不仅是三班同学想偶遇其他班的帅哥美女，其他班也很想偶遇三班的两位校草。
　　高三好歹收敛一点，高一的学妹学弟们就没有这么矜持了。此刻场外围了三两个假装是路人的高一学妹，偷偷摸摸举着个手机抓拍。
　　还有个学弟在望风。
　　自以为偷偷摸摸，实际上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还时不时爆发一阵尖叫。
　　伪装路人伪装得很不成功。
　　三班同学早就习惯了。
　　啊，这就是跟校草同班的压力吧。
　　周思乾还很乐观，说不定有哪个漂亮学妹拍完回去一看，发现背景里的一对双胞胎也很帅，放弃难度过高的两颗草来选择自己呢。
　　周思坤一脸忧心地看着盲目自信的哥哥：“哥你醒醒。”
　　瑜柏拍了两下球，就态度消沉地划水，划着划着就划到树荫下了。齐璟易被众人缠着，战局胶着，一时脱不开身来烦瑜柏。
　　瑜柏就这么在树荫里和体育老师喜相逢。
　　……感情您也划水来了？
　　大概是女生们和老师都不是很想动，课上着上着就集体划水来了。
　　三两个女生围着老师叽叽喳喳地问问题，恨不得把期末考考几分都问出来。
　　“考啊，800米肯定得考，你们快多练练吧，别到时候成绩实在太难看我都捞不了你们。”
　　“啊啊啊800真的好讨厌，您看这个天气怎么跑嘛……”
　　“嘿，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
　　瑜柏坐在路边绿化带的边沿上，掏出mp3听歌。
　　手机不能带，风险太大，虽然体育老师肯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人不能总是抱有侥幸心理，很容易被抓的。
　　说到这瑜柏就不是很理解球场旁边还抱着手机拍照的女生们。
　　……有什么好拍的，不就是打篮球吗。当然了，齐璟易跳起来把球灌到篮筐里时，是挺好看。
　　劲瘦的腰肢从飞起的衣摆里一闪而过，穿着校服的少年在球场上挥撒着汗水，阳光照耀下，眼里、身上都闪着光。
　　橘色的篮球“哐——”一下进了球框，齐璟易起跳落地，扬起一小阵灰尘。
　　周思乾几个人一阵欢呼鼓掌，齐璟易却一落地就用视线寻找着瑜柏。
　　然后像找到目标的狼，一步步走过来。
　　头也不回的把欢呼挽留的周思乾几人抛在脑后。
　　瑜柏心里咯噔一下。
　　好像汽水里的气泡腾上来，又“啵——”地一下破碎。

　　“我靠我刚才那一下灌篮帅不帅，真是绝绝子，流川枫都得甘拜下风，你看见了吗？”
　　齐璟易一边笑的十分自我陶醉，一边自觉地坐在瑜柏旁边，再自觉地抽走了瑜柏口袋里的纸擦汗。
　　“！”那是我等下吃饭要用的纸！
　　瑜柏怒视齐璟易，但齐璟易不为所动，坚持不懈地追问：“你看见了没？是不是超——帅！”
　　瑜柏只能敷衍的点头“嗯”了几声，但其实他带着耳机，没太听清齐璟易在说什么。
　　下一刻耳机就被齐璟易扯掉了。
　　“你干嘛！”瑜柏实在忍不住了。
　　“别听了，马上下课了，我们今天冲快一点说不定能抢到卤鸡腿，今天咱们有距离优势。”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操场和食堂的距离。
　　确实比教室到食堂近的多。
　　所以周三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也是三班同学们最爱的一节，因为可以提前一点下课去食堂。

　　最后耳机不知怎么就到了齐璟易那里。
　　相同的旋律在两人耳边环绕，知了在树桠上伴奏，声嘶力竭像是要把剩下的生命都消耗在这艳阳下。
　　这人一边听歌一边嘴里还不闲着，骚扰瑜柏未果，只能转头跟体育老师和女生聊天。
　　骚话连篇，插科打诨，逗的树荫下一片欢声笑语。
　　惹得瑜柏也无心听歌，勾了好几次嘴角。
　　他在课堂上也很能跟老师互动，再严肃的老师，有他在，课堂都是一片活跃。
　　没有人不喜欢跟他一起上课。
　　临近下课，体育老师在女生和齐璟易的软磨硬泡下同意提前下课，提早了五分钟集合。
　　大家都很激动，今天终于可以一雪前耻，打破三班抢不到午饭的悲惨命运。
　　体育老师交代了两句运动会：“哦对，你们那个秋季运动会快到了啊，你们体育委员和班长多和班主任沟通一下，我看你们班潜力还挺大的，好好安排运动员，抽点时间出来训练。最起码不要输给文科班吧。行了散了吧。”
　　体育委员周思坤彻底沸腾了。
　　他还是学生会体育部的，运动会对他来说就是一场盛事。
　　对其他人来说也是。
　　x区一中运动会是允许各班拉赞助的。
　　就是一场运动与美食的盛宴。
　　班长的背一下子就弯了。陈清一回想了一下高一运动会时的繁忙和疲惫，恨不得穿越回开学前打死那个同意当班长的自己。
　　参加学生会的、班干部、运动员，这几类人在运动会期间基本就是忙死的状态。
　　不过跟瑜柏和齐璟易没什么关系，他们高二才插班进来，学生会加不了，班干部竞选完了，最多被周思坤拉去参加几个项目。
　　对此两人表示没在怕的。
　　运动项目，随便报。
　　干脆利落，这就是大佬的自信。
　　周思坤感动落泪。
　　不过现在比较要紧的是吃饭。
　　自从上次过后，瑜柏吃饭基本都跟齐璟易一起了。
　　吃完饭再回宿舍睡个觉。下午的效率的确高了很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熟了起来，但瑜柏也不排斥。
　　有的时候，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齐璟易的合法舍友。宿舍的进出泰然自若，没有一丝丝心虚。
　　一楼逛了一圈后发现今天的菜色很不美妙，两人便拐去二楼吃麻辣烫。
　　但今天的麻辣烫也不是很美妙。
　　也可能是天气太热了，没胃口吃东西。
　　两人吃了几口就停了。
　　可惜了今天这么早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