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Buff》BAN手

6、千般圣佛万般妖魔⑥

　　火从帐子一角烧了起来，有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
　　元宝躲在帐篷后，满手鲜血，他丢下钢刀慌张的逃窜，两手不知该怎么放，又不能用僧袍擦，他因恐惧而急剧颤抖起来，连脚步也变得虚浮。
　　“元——包——”阴暗里有人沙哑的喊元宝，连忙跑过去拿出钥匙开笼门。
　　钥匙是橙黄的，如今被血浸的有些光亮，元宝就是对不准钥匙孔，一会儿是手太抖，一会儿是血太滑。
　　笼里一头乱发，胡子拉碴的不查用浑浊的眼看他，一阵锁链声响，不查靠近过来，忘乎所以的舔着元宝手上的血，尖牙擦过手心，元宝将手往前递了递。
　　不查猛的向后退，发出阵阵嘶吼，“元……元包……你……血……”他缓缓念出一个字——杀。
　　元宝手一抖，钥匙又跌在地上，他俯身去捡，这次好不容易打开了笼子，他又来解那镣铐，不查把他抱到怀里，用唯一柔软的鼻尖摩挲他的脖颈。他闻见焦炎味。
　　“火……杀……为什么！”他的发问近乎绝望，浑浊的眼翳里竟涌出泪来。
　　元宝不答，只是解开镣铐，它抚过那些被镣铐磨得生茧破皮的皮肤，又摸上那条，已经结痂的腿，他的泪反倒收回去了。
　　“不查，抱住我，元宝带，你出去。”不查被他背起，两人偷偷走出帐子。
　　元宝拿起了刚刚丢下的钢刀。
　　有人来查看情况了“什么人！偷——”话还没说完就倒了下去。
　　“元包——元包！为什么……为什么啊！！！”不查放声大哭起来，他看见又一个人赶来，元宝在昏暗中举起了刀。那一瞬间，他怒目圆睁，眼眶鲜红，像极了恶鬼。
　　“为何佛教我六根清净，还惹凡尘世俗扰我？为何佛教我清平为乐，又生苦痛灾难害我。不查，佛错了，错使你生有良知，不得善终，因杀戮而困惑；错使我皈依佛门，不过劫难，因困惑而杀戮。”
　　元宝放下不查，转身劈出一刀，刀插入那人胸膛，卡在骨头里，元宝蹬了一脚把刀拔出来。
　　“元包……”不查想拉住他。
　　元宝在僧袍上把手擦了擦，伸过去揉不查的头，把最后一点温柔用尽，“也许佛对了，他让我历经磨难，让我出现在这里……”
　　“让我以刀渡人，佛所度化不了的恶鬼，应当由恶鬼来度化。”
　　来的人越来越多，死的人也越来越多，元宝一刀一刀批出一条血道，远处有人拉弓，不止一架，除了这弓，已是再无人拦他。
　　箭雨呼啸，元宝耳朵一阵嗡鸣，整个人浑噩，没有知觉，不查猛地一推，覆在元宝身上。
　　元宝甚至摸到了穿身而过的箭头，眼泪冲开了蒙住眼瞳的血色，他又慌张的急剧颤抖起来，两只手面对着堵不尽的血窟窿，他除了无能为力地哭喊，什么也做不了。
　　鲜血止不住的流，染红了一席僧袍。
　　不查张着嘴在说话，元宝俯身去听，不查说了两个字——不杀，然后又说了两个字。
　　元宝一个劲地摇头，泪水糊满脸，但他还是能看清不察的嘴型。
　　他伸出手攀上不查脖子，慢慢收拢，慢慢收拢，脉搏在手心里归于平静，不查额间的眼闭上了。
　　他枯坐着，泪已流尽，风在耳边呜咽。他想起不查小时候也是这么躺在他怀里，他想起了老住持，想起芥子寺，他想起那一声声佛号。
　　爱憎会，恨别离，是非因果。
　　相思苦，清平乐，如云烟过。
　　贪嗔痴，惘怨妒，不必困我。
　　千般圣，万般魔，只与你说。

作者有话说

　　多多支持，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