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美国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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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兮尧的身子深陷在沙发中，微微有些不耐。这万青，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回踱步。终于响起了敲门声，许兮尧应了声，万青便踱步进来，额上挂着细细的汗珠。身后跟着5个书店工作人员，每个人手上都抱着几摞书。
万青有些哀怨地看了眼许兮尧，天晓得她刚才跑的有多累，几乎跑遍了整个陆家嘴，生怕完不成整个任务。许总把所有工作都推了，想必这件事必定是相当重要的。可是她一个秘书，居然也沦为跑腿的。不过比起她接下来要承担的任务，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待工作人员离去，许兮尧挥了挥手，对万青说道：“万青，你干得很不错呢，接下来，公司事务都拜托你了。”
真是随性至极的许总啊。到底有什么，能让许兮尧抛下公司事务呢，万青只能想到一个人：叶谨。待万青走出去，许兮尧迫不及待地来到书堆前。
《中国古旧印石》，《巴林石印章》，《中国篆刻史》…..看着桌上一系列不知名的书，许兮尧觉得有些头痛，想不到他一个事业男也要来研究艺术了，想想也是颇为荒唐的。不过革命尚未成功，要动用一切武器开辟新的根据地。
许兮尧拿起一本《巴林石印章》，随手一翻：被认定为中国四大印石之一的巴林石，因盛产于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右旗而闻名于海内外…….好复杂的书，许兮尧皱眉，心想把这些书看了真的有用吗？虽然当年自己初出茅庐，接管许家家业之际，自己看过的书可远远不止这些，连兵法都涉及到，商场如战场这句话他可是牢记心中的。那么多商界难点他都可以轻松把握，甚至遇上挑战他竟觉得血液有些沸腾。只是自从遇见了叶谨，他就怀疑自己真的像别人说的那么成功吗？如果是，为何她对他的穷追不舍总是一脸淡淡的神色，两人之间距离最近的时候也只是那次苏家宴会上叶谨靠着他流着泪。那时他觉得，即使她不是为了他流泪，能靠着他，他也是满心欢喜的。
许兮尧觉得叶谨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那些秘密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寻不着缝隙。他一直在寻找突破口，可奈何叶谨自是不必说了，明媚也是闭口不谈。他觉得自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了解她的机会。而眼前的事很有可能是一个扭转乾坤的契机。
有些时候爱上一个人，不是只言片语能解释的了的。
万青看着眼前人事部副经理飞速地汇报着目前人事调动的情况，紧张地心颤呀颤呀。回头透过玻璃门望去，许总的门一直紧闭着。转回头来，眼前是人事部副经理一脸纳闷地看着她，万青马上堆起笑脸：“张经理，您接着说。”
唉，这许总，真是个祸害。
一直到夕阳西下，许兮尧只是午餐时间匆匆出来，又匆匆进去。下班时间了，公司职员陆陆续续都走了，可许兮尧的门还是紧闭着。万青面带苦色地坐在那，她也好想回家。今天的经历是她从未有过的，许兮尧其实也在给她历练的机会。当年，万青来应聘之时，是许兮尧亲自面试的，最后钦点了并不是能力，外貌，家世最佳的人选的她，让在场公司人员都很意外。当她正式上任之时，许兮尧对她说，她身上有一股气质，特别是眼睛，像极了一个人。后来许兮尧告诉她，他觉得她一定会变得很出色。“像她一样出色。”这句话许兮尧说的很轻，但万青还是把每一个字都收入耳中。
所以，一直以来，万青一直很感谢许兮尧，她也一直很努力地一步步往上走。直到今天，她发现自己也可以独当一面。
时针指向六点，万青依旧坐在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间，自动门打开，进来一个人，万青抬头一瞧，心下大喜，终于可以回家了。
她站起身，朝来人一笑：“段少，你来了，许总在里面。”
段天容对着万青笑道：“小青，你先回去吧。”
万青瞧瞧身后，面露难色：“可是….。”
段天容拍拍万青的肩膀，了然地开口道：“回去吧，我来向兮尧说，下班时间你可是自由身呐。”说罢，便向许兮尧办公室走去。
段天容也不叩门，推门而入。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那低头琢磨着些什么的许兮尧，便大步流星地朝他走去。
“哎，我说许大少爷，打你电话也不接，在搞什么？”
许兮尧闻声抬起头，见来人是好友段天容，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逐颜一笑：“原来是段大少爷，有失远迎呐。”说罢。便抬手伸向电话。
段天容自然是知道许兮尧想干什么，10多年的友情自然知道好友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让万青先回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许兮尧抬起手腕，唔，居然已过6点，不禁哑然一笑。
段天容随手拿起一本书，不禁皱眉，《中国古旧印石》？不禁纳闷问道：“看这些干什么，又要收购？”许家家大业大，涉及很多领域，但是，还真没听说过连这方面都涉及到了。
许兮尧笑着摇摇头，不语，站起身来。理了几本书，便对段天容开口：“走吧，段大少没人约吧，吃饭去。”
段天容一噎，居然被他言中了，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你还没说究竟为什么看这些书呢。”
许兮尧已经提步往外走了，抛下一句话：“你说呢？”
段天容闻言一怔，他的眼前掠过一张淡然的脸，他自然是知道叶家千金的。其实，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凡是有什么消息了，打听打听，几经辗转，也能将事情知晓个大概。所以，认识的那些人几乎都知道近半年来许家公子追那叶家千金追的那叫一个紧呦，而且大有不夺美人心，誓不收手的架势。别人听过议过笑过也就算了，可段天容不这么想，他不了解那叶家千金，但是他了解许兮尧，这样一个游历花丛，有过太多花边新闻的人，这次是真的认真了。可收获大家有目共睹，简直是惨淡！段天容微微叹气，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希望好友能如愿抱得美人归的。心里居然还有些羡慕，好友能遇见一个让他真心想爱护的人，这样的人，其实不用多，一辈子只有一个，足矣。
段天容从容不迫地追上许兮尧的脚步，与他并肩而走，转过头戏谑道：“听说近日来你与那叶家千金关系一日千里？”
许兮尧一嗤，谁说流言蜚语不是空穴来风的？他一拳打在段天容肩上，自然是没用力，玩笑道：“你小子，又挤兑我不是。＂
相视一笑，段天容加快步伐，抛下一句话：“老规矩，谁后到CULB,谁请客。”
许兮尧垫了垫手中的书，同样赶了上去，朗朗的声音，在静谧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悦耳：“段大少，没想到你这么大方，每次都争着请客。”
南方的冬天来临了，风中裹挟着的寒气更重了。
叶谨走进办公室，中央空调的暖气扑面而来，拿起遥控板，调高了几度，这才坐下来，喝了口咖啡，低头开始工作。今天是月末了，这个月的营销情况报表已送到了她这里。
叶谨工作的时候很投入，有一种现代都市女性共有的干练，手不停地在电脑上敲击，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手下却毫不迟疑。
电话响起，是刘素的内线：“叶经理，有包裹让你签收。”
唔，叶谨微微沉吟：“你代签吧。”
包裹不大，掂了掂，似乎也没什么重量。叶谨有些好奇地拆开，竟是一枚兰花青田石印章，行刀爽利，一看就是经过名家之手。
看看包裹，却没有留下姓名。唔，这份礼物着实是贵重了点。了解自己的人，再加上送的起这样礼物的人，叶谨细细地想了一遍，也不过数人而已了。
会是他吗？
以后一连数天，宏达公司营销部每日都有快递公司的人出现，快递的东西不大，总是一个小小的包裹。行销部众女人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叶经理与苏经理关系不尴不尬，也不知两人怎么了。叶经理近来总是嘴角挂着笑意，而苏经理也不知道怎么了，总会已这样那样的原因找叶经理的茬，叶经理也不在意，依旧是微笑着。所有人都认为，她们温柔又不失干练，端庄又不失大气的叶经理的春天终于来了。
苏阡陌冷冷地看着叶谨嘴角的笑意和每天准时报到的快递公司的人员，心中不免烦躁。
事情真的脱离自己的掌控了吗？不，还没有，看来，是需要抓紧时间了。苏阡陌卧在大皮椅中，手指慢慢敲击扶手，心中暗想。
叶谨回到公寓的时候，明媚早已在家了。窝在温暖的沙发里，在看一部经典的美国老电影《美国往事》，这部经典的老电影叶谨同明媚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明媚总闲看不够。
“有些东西，本来就不是看过就能遗忘的，就因为它难以遗忘，所以总要一遍一遍地回忆，哪怕是留着泪去回忆也是美好的。”
叶谨记得明媚有一次在看《美国往事》的时候这样对她说。
明媚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身趴在沙发背上，逐颜一笑：“小谨，你回来啦，我想吃你做的菜。”
叶谨闻言哑然一笑，这明媚，宁愿饿着也懒得动动手。放下东西，叶谨便来到厨房。偶尔叶谨会做几道京城菜尝尝，拉开冰箱门，材料也挺足的，今天索性就做几道“家乡菜”吧。其实她并不怎么会做菜，拿得出手的更是寥寥无几，熟练的也只是几道小菜而已。况且从小林嫂就充分发挥了自己手艺，叶谨入家里厨房的次数因此也少的可怜。
厨房里的灯光不亮的，有一种冗长的感觉，投在叶谨的脸上，有淡淡的光晕。叶谨有些生涩地切着手中的猪肝，心中暗想，希望步骤没有记错。
客厅内传来正宗的美国腔，叶谨记起这是影片中一段挺有名的话。Noodles说，You see, I have a story too, Mr. Bailey. I had a friend once. A dear friend. I turned him in to save his life. He died. But he wanted it that way. Things went bad for my friend, and they went bad for me too.
叶谨记得很清楚，那时明媚同她说：“忠诚的友谊和背叛的友谊对双方的影响是一样的。小谨，我觉得，我们将永远忠诚于我们的友谊。”听到这样温馨的话，叶谨觉得当时自己感动地想落泪。
多少年后，叶谨才知道，忠诚与背叛之间其实不曾有明显的界限。有时候，我们越忠诚与它，实际上我们已经开始背叛它。
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香味，明媚按了停止键。电影已近尾声，接下来的所有台词她都几乎背的下来了。明媚朝饭桌一瞧，是一盘炒肝，看到这地道的家乡菜，明媚不禁感到食指大动。接下来，叶谨端出几盘小菜，却只是几道小炒。
叶谨有些赧然的开口：“本来打算都做老北京菜式的，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这炒肝做的怎么样。”
明媚扒了口饭，听到叶谨这么说，猛地点头：“绝对地道呦。”竟是一口京片子。平时听见的都是那标准的普通话，听见明媚蓦地冒出句家乡话，叶谨不禁逐颜一笑，暗叹，这明媚，就会耍宝，开心之余心中也不免生出丝丝怅惘。
一顿时吃得开心不已，明媚不停地说当年在大院里发生的趣事。当年一起玩的小友们能联系上的也不多。毕竟南国与北国之间隔着的不仅是几千公里的路程，也有着十多年的光阴。
饭后，明媚收拾了厨房，便将自己关进房间，准是又进去啃小说了。叶谨笑着摇摇头，也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放了张CD，是《美国往事》电影原声CD，《阳光灿烂的日子》就带有点它的影子，里面有首歌叫《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叶谨颇为喜欢。当年叶谨同明媚一起看的电影可谓不及其数，看一本必定要收藏一张CD，几年下来，CD竟摆满了整个CD架。最难忘的是一次为了买张英版原声带，叶谨竟同明媚两个人瞒了家里人直接订了机票飞去了伦敦，机票还是在机场临时订的。那时候啊，即使是沉静如叶谨，也是年少轻狂的。
洗了澡，叶谨躺在床上，竟是睡不着。辗转来辗转去，最后只好放弃，睁着明亮的大眼，目光毫无焦距地涣散的黑幕中，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在寂静的空气中却显得越发清楚，听在叶谨耳中，竟好似有一把尖锐的刀在叶谨的神经上切割。头又开始隐隐作痛，突然间，叶谨仿佛又想到什么，全身战栗起来，痛苦的呻吟声从紧闭的嘴中泻出来。
这样的黑色，让叶谨觉得窒息。强撑起身体，扭开了灯，昏黄的灯光安抚了她的神经，叶谨缓下呼吸，抱着头，身子蜷在一起，额头抵在膝盖上，慢慢冷静下来，额间的冷汗却还是流下来，化成冰冷的寒。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谨低低地叹息一声，俯身拉开床头柜的小门，拿出药瓶，服了颗安眠药，重新躺下，终于算是睡了过去。
窗外的一抹月，隐在暗淡的云中，时有时无，终于被浓郁的云遮住了，连最后的亮光也掳了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美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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