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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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思绪，雪莉静静地在门外站了会儿，长长吐出一口气后，正想转身回屋，却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黑衣的瘦弱女人正迟疑地往这边看，她回转的脚步一顿，仔细观察了一下，久远的记忆被渐渐唤起：是她！斯内普的妈妈。
女人显然也注意到了雪莉打量的视线，低头沉吟一下，似下定决心般走了过来。
“很抱歉，小姐。能打扰您一下吗？”她的样子比起三年前还糟糕了不少，两鬓斑驳，瘦得厉害的脸上颧骨突出，眼眶的一侧青紫，大得吓人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嘴唇青白开裂，整个人憔悴不堪又忧急如焚，“我知道这样也许很唐突，可是请问有没有见过我家西弗勒斯？”
雪莉面色淡淡地抬头凝视着这位可怜的母亲，安静了超过一分钟，终于还是柔和了表情：“您请进来吧。斯内普夫人。”
礼貌地将不请自到的客人领进门，邀请她落座，奉上香浓的咖啡、甜点，雪莉的动作有条不紊、不紧不慢，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艾琳•斯内普焦灼的搜寻目光和一脸急迫疑惑的欲言又止。
“西尔维亚小姐……”在雪莉又一次告罪着要去厨房时，艾琳终于忍不住从沙发上站起。
“很抱歉，斯内普夫人，您请稍等，就一小会儿，可以吗？”雪莉微笑自若，语气是四两拨千斤的轻巧。说完，也不待艾琳回答，便三两步转入一旁的小厨房。
客厅里再一次恢复了宁静，空气里飘荡着热咖啡的温暖香味。艾琳低着头独自站立，不知道该继续留下还是离开。她的双手使劲绞紧，疏淡的眉毛更用力地拧到了一起。想着女孩超越年龄的镇定和刻意又令人无可挑剔的冷落，她在焦心忧虑之于居然隐隐升起一种松了口气的安心感，就连墙上挂钟轻微单调的“嘀嗒”声都仿佛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魔力，令她紧绷良久的心弦和疲惫不堪的身体得以略略放松。
“……请坐啊，斯内普夫人。真不好意思，我想，可能您还需要再给我两分钟。”雪莉端着一个托盘走出来，示意艾琳稍安勿躁。
看着托盘里简单的食物——一碗容易消化的燕麦粥和一杯奶黄色的鸡蛋酒，艾琳想了想，松开交握的双手，随即跟上女孩前进的脚步。
雪莉在楼梯口停下来，转身静静地看向跟在身后的女人，嘴角依旧浅笑盈盈，但眸中“请止步”的讯息传达地相当明显。
“……他在这儿？在楼上？”虽是疑问句，但艾琳用得是陈述的语气。没有想象中过于激动的情绪，只有深深的倦意和终于安下心的脱力感。
雪莉一动不动，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只是挂在脸上的浅淡笑意收敛了回去，面无表情的样子有几分陌生。
“……他还好吗？”艾琳有些恍惚的视线对上雪莉手中的早餐，虚弱的声线增添了一抹担忧和疼惜，“……他感冒了？怎么样？严重吗？……”
雪莉的脸色再次缓和下来。她略有些自嘲地勾起唇线，最近只要碰到斯内普的事情，自己好像就会有点反应过度。眼前的女人是斯内普的妈妈，而且看来确实是真心关心他。她不能一想到斯内普昨夜一身伤痕、在暗夜冷雨里蜷缩成一团而无人问津，便将一切过错都怪罪到他妈妈的身上。更何况就算要埋怨，那也是斯内普的权利，她不是他的什么人，根本无权如此。
“斯内普夫人，对于先前的无礼，我真得很抱歉。西弗勒斯就在楼上，您跟我来吧。”雪莉平复心情，露开一个真诚的歉意笑容，邀请艾琳上楼去见自己的儿子。
哪知艾琳的表现令雪莉吃了一惊，她抬起空洞无神的双眼看了看高高的台阶，停了一会儿后，迈出的前脚不但没有落下，反而往后缩了一步。
“……也许，暂时还是不见的好。”愁苦的女人轻轻摇头，有气无力地低喃，语气里浓浓的黯淡厌倦与无可奈何，听得站在一旁的雪莉心头一涩，却又无比困惑。
“西尔维亚小姐，对于你的慷慨和仁慈，作为西弗勒斯的母亲，我实在羞愧不已又感激万分。能麻烦你先不要在那孩子面前提过我来过的事情吗？”一阵沉默过后，艾琳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看向雪莉，话语中的恳求意味儿十分明显。
雪莉蹙起秀气的眉毛，实在不忍拒绝，却拿不准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是……”
“为了他好，求你。”一个平时淡漠疏离的女人放软姿态祈求一个比她小了那么多的小孩，而且是以一个饱经沧桑的慈爱母亲身份，雪莉轻“啧”一声，举手投降。
“不过，我非常希望，斯内普夫人，请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正是你应得的，也是我准备做的事。”艾琳毫不迟疑，闭目点头，答应等雪莉下楼后将一切如实地说给她听。
鸡蛋酒的效果出人意料的好，在雪莉半哄半骗下喝完半碗燕麦和一杯蛋酒的小斯内普，不久便熏熏然、昏沉沉的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雪莉看着他安稳的睡脸，定下心来，腹中饥肠辘辘，想起还在客厅等待的艾琳•斯内普，她摇摇头，忍不住发出轻声地叹息。自作孽不可活，这些个恼人的麻烦是她自个儿死乞白赖揽来的，还真没什么好抱怨。得了，既然丢不下，那只好想办法连他的难处和痛苦一并分担了。
她认命地收拾餐盘，回到楼下，简单冲了杯牛奶后，随即落座在艾琳•斯内普对面的沙发上：“西弗勒斯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斯内普夫人，我想，您愿意为我解开一些疑惑，对吗？”
艾琳的坐姿端正，背部挺直，虽然略显局促，但看得出受过良好的教育，对于雪莉不带质问语气的问题，她并没有立刻回答，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在女孩身上溜了几圈后，才缓缓开口：“西尔维亚小姐……”
雪莉对艾琳近乎无礼的放肆视线既不着恼也不催促，直到她出声，才收回了与她对视的坚定目光，半垂下眼睑，啜饮一口牛奶，轻声道：“叫我雪莉好了。”唔，看来，要取信于一个斯莱特林确实困难。
艾琳停顿一瞬，紧绷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放松了些，从善如流更正道：“好的，雪莉。我想这会使我要说得话更容易一些。”她交握在膝盖上的手掌紧了紧，粗糙发黑的手指因用力而略略泛白，“知道吗？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过，你对西弗勒斯是不同的……是的，为了我可怜的孩子，我应该，不，是必须说出来……”
“……西弗勒斯告诉我，你已经知道魔法界了对吗？”整理好略有些混乱的思绪，艾琳沉闷严肃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可以料想绝不是什么轻松有趣的话题。
“是的，夫人。”雪莉放下牛奶杯，诚实地点头。不能确定艾琳是否知道斯内普给托比亚酒里加魔药，她决定少说多听、静观其变。
“也许由我这个做母亲的来说，太过自夸，不过，在魔药学方面，西弗勒斯拥有不输给任何人的天赋，也极为努力。”艾琳淡淡的语气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为人母的自豪，显然并不如外表那样冷漠，“因为喜欢，所以那孩子从不会拿魔药去做任何坏事、伤害任何人。但是，雪莉……为了你，他破例了，两次……”
雪莉惊讶而困惑地挑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勉强按捺住，没有突兀地打断这个显然并不擅长叙述的长辈。
倒是艾琳注意到了她这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暗沉的脸上牵起一抹僵硬的涩然：“果然，你不知道呢。”她轻轻摇头，“我早知道那孩子绝不会说一个字的。雪莉，我刚刚就说过，他对你是不同的。还记得那些骚扰你的男孩们吗？集体食物中毒？过于巧合了些，不是吗？”
食物中毒？徳思礼他们？！雪莉忽然想起自己前几天邀请斯内普过来吃饭时，他那种微妙的抗拒与迟疑，现在看来，原来如此：“那……那另外一次？”她问得缓慢而小声，近乎小心翼翼的试探，内心深处有什么隐隐不安起来。
“呵，你有些猜到了？”艾琳发出一声奇怪而短促的轻笑，“不错，他准备给自己的父亲一些教训……你看起来很疑惑，这似乎与你没什么关系？不，女孩，他是为你做的。我的丈夫，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人渣，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我的丈夫、西弗勒斯的父亲，他知道了你和我们的孩子走得很近，就威胁他向你要钱，好让他继续买酒、继续赌博……结果，那孩子强硬地拒绝了，被他醉醺醺的父亲用皮带摁在地上狠狠鞭打了一顿……”
客厅里突兀地安静下来，雪莉一眨不眨地盯着艾琳缺乏血色、刚才还一开一合的嘴巴。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非常响，宽敞的大厅不知从何时起变得那么憋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急忙低下头，有些承受不住艾琳黑洞洞的木然眼神，掩饰性地端起剩下的半杯牛奶，胡乱往嘴里倒去……
“……这不是你的错。”良久，竟是艾琳首先打破了沉默，叹息出声，“反而，我应该感谢你，愿意和我的孩子做朋友，特别是昨天还收留了他。”
雪莉无力地摇晃了下脑袋，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女人，更不知道假如昨天没有去把斯内普找回来，她会不会后悔愧疚一辈子。最初的震撼、感动、酸涩、沉重、茫然等等五味陈杂的情绪过后，她现在只有一种强烈地想见到那张倔强别扭小脸的冲动。那个该死的小屁孩，说什么“最后一次”，说什么绝交的理由“已经不重要了”，就算烧得神志不清也死咬着不愿泄露一点自己的真实心境……
该死的！真是够了！她这两天骂的粗口，比三年来加起来还要多！
“……那么，那场车祸和西弗有关系吗？”雪莉头微垂，一字一句地从牙缝中挤出了心底最关心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艾琳狠狠地皱了下眉，随即诧异非常，连雪莉就这么直喇喇地问出如此无礼而敏感的问题也没有在意，“那完全是个意外！不要说我早就换了托比亚的酒，就算他喝了，也只会霉运缠身一段时间而已。”
雪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呆呆愣住的表情僵硬的一如石像，过了许久，终于闷笑出声，声量越来越大，表情越来越夸张，直至一边笑一边挤出了泪珠……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真他妈的！！！原以为他该死的很聪明，没想到根本从头到尾、彻头彻尾是只白痴到底的大傻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杀人犯，哈，到头来却是个为善不欲人知、只管付出不求回报的圣人吗？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他妈，你他妈——唔，该死的小混蛋，不带这么耍人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19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