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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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人生永远充满了惊喜……或者说，惊吓？
当金灿灿的日头高挂天际，一向浅眠的斯内普才在一种久违的清爽中逐渐醒转，他的意识仍有些混沌，因此并不急着睁眼，梦境实在过于美好，令他忍不住回味再三：舒适的绒枕、温暖的被子、空气中洋溢着阳光清甜舒爽的味道，隐约有鸟儿愉悦地鸣叫和羽翼轻拍的声响……虽然身体的隐痛和沉重还在，但心境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安宁。
耳畔有微风拂过，湿润温暖，麻麻痒痒的，带着浅浅的韵律，一吐一息间像极了绵长的呼吸……
呼——吸？！斯内普心头一跳，蓦然回神，“唰”得睁开眼，扭头一看：半张熟悉的俏丽侧脸！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他的动作因震惊而凝滞住，眉毛困惑地皱在一起，双目诧异地圆瞠，但微张的薄唇却放松似的吐出一口气。
好吧，如果他的脑子还没有退化到堪比那些可怕的蚯蚓，他就该死的应该还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斯内普眼珠急转，单手抚额，强迫调动起不太合作的惫懒脑神经……显然，他的小脑瓜比蚯蚓好上了太多，在短暂的空白之后，他立刻回忆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那些喋喋不休地可笑叙述和女孩眼中无法忽视的温暖与关怀……
太不可思议了！（斯内普若是知道在几个小时前，雪莉刚用过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异常表现，绝对会为他们良好的默契感到吃惊！）那些早就应该习惯的疲累、饥饿、冰冷、孤寂与疼痛，居然在她找到他、对他说“跟我回家”的那一刻起显得那么难以忍受，令他脆弱到纵容自己一步步沉迷在她充盈的包容和暖意里，忘了谨言、忘了远离、直至毫无防备地睡足了一整晚……这……这……实在是难以想象！！！若不是知道雪莉不可能会懂“夺魂咒”，他几乎怀疑起当时的自己是不是丢失了心魂？
真是够了！！斯内普磨着牙，放下盖住眼睛的手掌，再次瞥了眼仍蜷缩着靠在他肩头的女孩，卷翘的长睫闭阖，红唇娇憨地微嘟，形成一个小巧的弧度，一副酣睡好眠的模样。她怎么就能如此毫无防备地安心睡在一个罪犯身旁？他该为她愚蠢的大胆喝彩吗，还是干脆敲开眼前这颗莫名其妙的脑袋，看看里边到底是什么构造？
男孩愤愤地别开眼。陌生的肢体接触和从旁边偎着的柔软身体上传过来的体温让他非常不自在，他想立刻起身以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但身体刚一动，女孩就不安地蹭着脑袋微蹙起眉来，他只好放弃“快刀斩乱麻”的做法，以一种更温和、更小心翼翼的方式试着挪出自己被压住的臂膀……
舒适的睡眠被打断，雪莉闭着眼睛撒娇般地嘟哝着抗议：“……唔……别闹……托鲁……嗯……让我再睡会儿……”
斯内普的动作一顿，移到一半的手臂保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停在那里。他看了看依然没有清醒的说话者，收回视线，轻而坚决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不顾背后撕扯疼痛的伤口，坐起身，移到床沿边，低头寻找自己的鞋……
“……嗨，早~安~西弗……”就在此时，身后传来雪莉软绵的招呼声，犹带着浓重的睡意，但一个翻身，斯内普的衣服下摆立刻被压了个严实，“真高兴你不是仙德瑞拉（Cinderella）……”
斯内普背对着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正眨着迷蒙的眼睛、嘴角却挂着一丝戏谑与得意微笑的女孩：“西尔维亚小姐，请你放手！”
“雪莉。”女孩眨巴着眼睛看他，心情愉悦地纠正道。瞧瞧，一夜的安眠多有效啊，他现在都有力气和她争论了。她半撑起身，凑近他，不容分说地再次伸手覆上他的额头，嗯，还有点烧，不过比起昨天吓人的高温好多了。
斯内普显然被她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猛然往后躲了一下，甚至忘记自己的衣服还未得自由，用力一扯一下，雪莉重心不稳，往前栽去，正好碰上了他受伤的后背。
“嘶——”斯内普痛得全身一颤，咬紧了下唇还是没能止住泄出的那一点忍痛的抽气声。
“抱歉抱歉！你怎么样了？”雪莉脸色一白，连忙起身，手脚并用地爬下床，转到他身前，蹲下身看他疼得扭曲发白的脸，“西弗，快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没……没事。”缓下一波尖锐的疼痛，斯内普艰难地出声，拦住她欲解他衣扣的手，“不要紧。”
“都是我的错！”第一次，雪莉的蓝眼睛里流露出超越愧疚或其他情绪的心疼，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看得斯内普忍不住一愣，连后背火烧火燎地疼痛都淡了几分，“不该和你闹的。快躺下！”
斯内普呆呆地，刚想拒绝，却接触到一双几乎“泫然欲泣”的眼睛，雪莉一向沉稳、理智、冷静……什么时候见过她这副惊惶的模样？他垂下眼帘，闭上嘴巴，任凭摆布。
而被这次小意外吓得瞌睡虫统统跑光的雪莉忍不住掩着嘴，接着刚才一个未打完的哈欠继续打，双目中因打哈欠而充盈的水花越发闪烁透明……
哇哦，一个皆大欢喜的美好小误会，不是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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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趴躺下的斯内普，面朝另一侧，半是别扭半是尴尬地只留了个后脑给正在替他拉好被子的雪莉。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洒下一地碎金，在明亮的光线里，一些细小的微尘在空气中调皮地轻舞，斯内普盯着这些晃晃悠悠的小东西，思绪也飘飘忽忽的：“……托鲁……”一声含糊的嘟哝从他被压得闷闷的胸腔传出。
“嗯？”雪莉掖了掖被角，闻声抬眼看他，“你说什么，西弗？”
“呃……不，没什么。”斯内普眼神一敛，暗恼自己失了常性。
“叩叩——”
轻轻地敲门声打断了雪莉欲追问的念头。夹杂着一两声清晰的犬吠，祖母和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雪莉，你醒了吗？”
“啊？……啊！醒了！”听到祖母的声音，斯内普挣扎着要起来，但雪莉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不许他乱动，也因此她的回答带上了些许仓促与敷衍。
一秒钟后，门把轻微地转动，祖母缓缓推开门……
显然，房里的情景让她吃了一惊。她站在门口愣了下神，喃喃道：“……噢，是的，我想你是醒了……”
一条黑影从祖母的脚边迅速窜入，扑到雪莉身前，摇头摆尾跳跃着欢叫，但立刻，它似乎发现了异常，沿着床转了两圈查探“敌情”，小主人房里忽然出现的陌生雄性，但奇怪地是他身上居然混有男主人和小主人的气味，聪明的托鲁困惑地呜咽几声后退一步，摆出警戒的姿势却没有惯常对待陌生人的龇牙咧嘴、凶狠狂吠。
“真乖！怎么，舍得回来了？”雪莉满意地拍拍它的脑袋，安抚了一下后，便直起身，难得有些局促地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早安，奶奶。额，西弗勒斯，您认识的。我想您一定会乐意让他陪您多聊聊天……”
斯内普看起来不安又无措，他再次尝试要从床上爬起来，却被又弯下腰的雪莉温柔而坚决地制止了：“别动，西弗！听我一回好吗？”
祖母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两个神情都不太自然的孩子，眯着眼睛露出一个慈祥安抚的微笑，她朝斯内普友好地点点头，道：“欢迎你，小西弗，希望昨天睡得还满意。”
不知道是不是祖母的镇定与友善感染了斯内普，他明显地放松下来，虽然姿势不甚雅观，但仍礼貌地问候了祖母，并表示非常感谢她的招待。
“我可怜的孩子，你的脸色可不太好，再好好休息一下吧！”为了避免过多的关注造成男孩的尴尬，祖母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她的关心之后，便将视线移到女孩身上，“雪莉，时间不早了，我赶着去教堂。我想，你能行是吗？
“是的。放心吧，奶奶！”雪莉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喜悦又像松了口气。
“嗯。我真的该走了。一切随意好吗，西弗？”祖母温和地朝斯内普告别，侧头时眼神微动，示意雪莉跟上，“早餐我已经准备好了，下来端给西弗吧。”
“我待会上来，你再睡会儿。”雪莉回头朝斯内普眨眨眼，笑了笑，然后低头召唤道：“走吧，托鲁，西弗还很虚弱，等他病好后，我再跟你介绍他吧。”小黑犬雀跃一声，屁颠颠跟着小主人下楼。
一人一犬转眼间就离开了房间，谁都没有注意到，小斯内普乍闻“托鲁”之名时，嘴角几不可见地微微一动，似意外又似无语，更似隐匿不见的释然……
来到客厅，一室沉默。祖母的脸色显然不像刚才表现地那样欢乐和热情，确定斯内普听不见，雪莉快步走到她面前：“奶奶，谢谢！”她略撒娇般握住祖母的手腕，低着头小声地认错，“还有，我想……我很抱歉。无论如何，我不该骗你。”
“雪莉。”祖母的声音有些沉凝，“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雪莉用力抿唇，思考了会儿，终是摇了摇头：“奶奶，我也并不很清楚。而且，这实在是西弗勒斯的家事，作为朋友，我没有立场多说什么。”她抬起头，眸光清澈坚定，对祖母略显锐利地探究视线不闪不避，直直地迎上去。
“唉——傻孩子！”祖母睿智如海的深蓝色眼里有一丝了然和无奈，静默良久，终是柔和了表情，长叹一声，“好了，雪莉，我明白，你长大了。我说过，会尊重你的选择。”
她缓缓俯身，低头怜爱地亲了亲雪莉的脸蛋，粗糙苍老的手指轻抚她的鬓发，有些感慨地轻喃道：“……其实我早有预感。你是尤里的女儿，和他一样傻，路那么多，偏偏要选难走的那条。……我只是希望，你会比他幸运……”老人家手掌移动，直至捏了捏雪莉的小俏鼻，方才放手道，“去吧，照顾你那只‘流浪的小猫’。希望他今天还能像昨天似的乖乖听话。”些许揶揄的语气冲淡了因担忧而略显沉重的气氛。
雪莉嘴角微翘，满怀感激与些许的歉疚。惹年老的祖母忧心不是她的本意，但看来却是无法避免，因为无论如何，经过昨夜，对于西弗勒斯•斯内普，她，雪莉•西尔维亚，是放不下了！
站在屋门口，看着载着祖母去做礼拜的出租车绝尘而去，雪莉第一次如此清醒地认识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8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