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一只叫周末的猫

20、第二十章

　　许曜做了莫名其妙的梦，他梦到自己在飘摇不定的海上，自己是海面上一叶浮浮沉沉的扁舟，有些头昏脑涨，可他醒不来。
　　他还梦到了沈云升，他透过窗看到沈云升坐在逼仄狭小的出租屋里，屁股下垫着的是一张吱呀作响却洁白的窄床，许曜觉得这个梦真实到吓人，他似乎都能闻到鼻尖萦绕着的霉味儿，他打开那扇陈旧的木门，沈云升抬起头看他。
　　沈云升还是那副淡薄的样子，许曜进了门之后走了两步就到了沈云升面前，沈云升抬起手抓着许曜的手腕之后拉了下来，好像是拉力过于大又好像是地面有些不平，他被沈云升直接拽到了床上，鼻尖相抵在一起互相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许曜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沈云升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那份冷开始在许曜的手腕扩散，在抵达心脏之前，沈云升吻在了许曜的唇上。
　　是足以灼伤人灵魂的滚烫，许曜伸手去解沈云升颈部的扣子，许曜突然觉得好像就这样拥抱在一起化为腐烂血肉，骨头都混为一谈埋在这座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岛上，这样的话不论是沈云升的心跳还是他拆解出的枯骨都只被他一个人拥有。
　　他在爱里狂歌，也在爱里沉沦，许曜被火烧的炙热，手腕却是被冻到刺骨的冷，沈云升把他抱在怀里抚着他的后脑，许曜闭着眼享受着有一搭没一搭的爱抚，他想点烟拍了拍兜，却发现没了随身带的烟。
　　之后场景开始巨变，一切被翻涌而来的巨浪吞噬，深海里藏着的红眼怪物把所有的一切温存撕碎，许曜看着沈云升和别人靠在一起，他们接吻，他们拥抱，他们做了更多不可细讲的事情。
　　而许曜被吞噬，或者说他又成了翻涌的浪。
　　在许曜窒息前他睁开了眼，身上布满虚汗像是刚从海底打捞上来的鱼，他喘着气从床铺上弹了起来，似是心虚一样偷偷打开一条门缝偷看，客厅里和餐厅都没人，许曜才套好卫衣出去了。
　　沈云升不在，只有还温热的早饭摆在桌子上，早餐只有一份，沈云升的那份不知道是他已经吃过了还是根本没吃，许曜扒拉了两口饭也没什么胃口，只是喝了几口粥就觉得有些不舒服，所以索性放下了碗。
　　本该有沈云升的课，可是他的讲台却换上了别人，许曜看着讲台上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换，他看着他们的嘴张张合合却没有一点声音，好像所有的声源都被那只海底巨兽吞噬，没留给许曜一点机会。
　　他在搜寻沈云升的踪迹，他绕到沈云升的办公室试着推了推门，是落了锁的。
　　许曜给沈云升发了消息，沈云升没回，打了电话也没接，许曜今天晚上是当班的，可是却在去上班前回了住处，家里黑着灯没有一点人气儿，许曜知道沈云升没回来过。
　　许曜突然觉得好像同在一屋檐下的感情也没那么坚不可摧，就像是被沙垒起来的堡垒，看似坚硬无比实则只需要海浪浅浅一冲刷，就立马分崩离析了。
　　他很想请假，只可惜今天要去的是gay吧，他没有足够的理由也没有脸面去告诉店老板，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请假，他有些张不开口。
　　酒吧今天的氛围很好，很多人都很开心，许曜今天的活可算是干足了，小费也收了不少，当然也，不乏有想要许曜联系方式的小0号。
　　许曜说上班时间不可以加微信，不少人表示可以等他下班，之前也有人和他这样说过，不过基本上看他没结果就被别人领了去，所以整个酒吧除了老板，根本没人有他的联系方式。
　　许曜很享受调酒的过程，他看着一杯杯基酒配上佐料成为最美的星空，酒像是造物主的一笔，许曜很享受写字的过程。
　　他的酒确实很受欢迎，甚至有人专门来就是为了喝许曜一杯酒，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人能成功要到许曜的微信，酒吧里的熟客们都在开玩笑，说到底谁能第一个加到许曜的微信谁以后就不用付酒钱。
　　他们不缺钱是真的，喜欢许曜也是真的，不过不缺伴也是真真的，至少在许曜看来，他们身边的伴就没重复过，长一点的一周，短一点的他倒一次班就见换一个。
　　所以每次他们当中有人来问许曜要联系方式，许曜就是笑着不置可否，他们给钱也痛快，甚至还想过用钱买他的微信号，今天也一样，那个总换伴的人坐到了许曜的面前，点了酒后开了个价说要直接买走许曜的联系方式，许曜笑着挑着酒，把酒杯推到了他面前说。
　　“好，那我把密码也一块儿给你，我换个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