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一只叫周末的猫

19、第十九章

　　后来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消息，说要开家长会，许曜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回了住处也拉着张脸。

　　沈云升大概是有事，和许曜说要晚些回去，所以许曜自己一个人应对了一顿晚饭，说是晚饭，其实就是扒拉了两口剩饭喝了杯凉水，如果沈云升看见恐怕要骂许曜，只可惜他不在。

　　许曜很没出息，很喜欢凉水泡饭，沈云升和他说对胃不好，这话许女士也和他说过，不过许曜一次都没听就对了，如果听了别人所建议的并且改正了，那就不是许曜了。

　　许曜觉得可以骂他，但是骂他也意味着就要被他骂回去，如果骂不过就打一架，打不过就哭，当然了，没有过打不过的时候。

　　许曜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以给他提意见，也可以和他说哪里不满意哪里有错，不过许曜他不改就是了。

　　用许女士的话来说，许曜就是头牛，和他说的话就是对牛弹琴，许曜觉得她说的挺对，所以很难得的没反驳，许女士便当他没听见了。

　　客厅里没开灯，许曜盘腿坐在飘窗上抽烟，这个时候许曜就能理解为什么沈云升喜欢呆在这儿了，从楼上俯瞰下方，当灯火都歇息的时候就剩下他一个人还醒着，车流稀稀拉拉的亮着暖色的车灯，偶尔能听到几声似是悄悄话般轻轻的鸣笛，但是更多的是连鸟鸣都没有的安静。
　　俯视的时候下边的一切都很渺小，楼下有零散几个摊子，大概是没抢到学校门口的好位置，夜里拉了灯后许曜看不清下边，只知道是零零散散的人间烟火。
　　许曜总是羡慕这些，他路过夜市的时候能碰到拿着糖拉着父母手的小朋友，他在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在干什么，好像已经开始混在破烂出租屋里，偶尔会被找茬他就去打架，打到嘴角擦破皮就啐一口血，之后一头栽进那张木板床嘎吱作响，他睡着的时候是什么样睡醒了还是什么样，许女士从没见过。
　　沈云升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许曜坐在飘窗上往下看，一副快跳下去的死样子，烟灰掉在铺着的摊子上几乎要烫出洞，沈云升恍惚以为许曜要轻生。
　　“许曜。”
　　他叫他的名字很轻，可许曜还是听到了，转过头的时候看到沈云升站在门口，手里握着的手机上还闪着微弱的光。
　　许曜又抽了一口把烟灭掉，之后把烟屁股扔进了一旁放着的烟灰缸，他从飘窗上跳了下来伸了个懒腰。
　　“老师。”
　　沈云升这才打开卧室的灯，烟灰缸里扔了不止一个烟蒂，小半包的烟都是许曜抽的，沈云升记着早上离开的时候烟灰缸还是空的，许曜当然也看到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一根接着一根的抽了这么多。
　　“我可以给你编，不是，给你解释。”
　　“少抽就好。”
　　显然沈云升对许曜编好的理由并不兴趣，沈云升大概是心情不太好，领口衬衫有些发皱好像是被人抓出来的，身上也有酒味，虽然味道很淡但是也逃不过许曜的嗅觉。
　　不过沈云升不打算说，许曜也就没问。
　　许曜凑到沈云升身边磕了磕烟盒，大概是问沈云升要不要来一根，沈云升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许曜难得识趣收了烟，陪他一起沉默。
　　沈云升大概真的心情特别不好，摘了眼镜揉了揉被压出红印的地方，拧着眉头烦躁的解开前两颗扣子，可能是因为想起了什么狠狠的骂了句脏话。
　　许曜感受到了怒火，默默往边上挪了些以免殃及池鱼，他很少见沈云升这样，准确的说是压根没见过，哪怕课上的学生有多闹，沈云升也没这样发过脾气。
　　现在的沈云升像是一匹沉睡在元月下的狼，许曜都怕他抬起眼的时候对上一双猩红的眼，沈云升整个人几乎是砸在沙发上的，阖着眸紧锁着眉头，手机被扔在茶几上屏幕还在不停的闪，许曜没仔细看，大概是有人在打电话。
　　大概是嫌震动有些心烦，沈云升拿起来了手机，在许曜以为他要接正打算回避的时候，看到沈云升摁下了关机键。
　　许曜没说话，只是借着想要回避的动作去给沈云升倒了杯温水，之后放在了沈云升面前茶几唾手可得的地方，沈云升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闭上了眼对着许曜挥了挥手。
　　许曜没傻到在这个时候招惹沈云升，所以自己回了房，在打算关门的时候从门缝中看着仰着头喉结上下滚动的沈云升，许曜不知道怎么想的大概是鬼迷了心窍，在关门前说了句。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