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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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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生怕这里头也有自己什么事。只见张嬷嬷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老奴……老奴没有!小姐明察!老奴一直以来忠心耿耿,从未背叛小姐!”一边说一边用力磕头,鼻涕眼泪混在脸上,看的众人不由得心软。
“你可真不要脸。”董晓晓皱了皱眉毛,又咳嗽了几下,”三天前下午酉时,你在后院西墙处等的什么人啊?谁许诺了你白银五十两啊?谁满口应是,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啊?”
“哇!”众人瞬间一片哗然,顿时对这二人充满了厌恶。要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小姐固然尊贵,可却也不曾薄待下人,更不曾对这二人拿捏软硬。背主之奴,尤为可恶。此举怕是冷了小姐的心了。
巧儿和张嬷嬷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是她们失忆了吗?为什么小姐说的信誓旦旦,她们却毫无印象?为什么?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巧儿顿时瘫软在地,一手捂着嘴,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下来。
“……小姐啊……”她眼泪汪汪的,“你好狠的心啊。”
“我不狠心。”董二小姐平静地回答,“你们是背主的奴才,我不这样死的就是我了。”
她重新躺下了。
“去张嬷嬷屋里拿证据。巧儿房间里也搜搜,还有花园南边松树下面可能埋着东西。”她又咳嗽了好几声,“证据都留好了,等夫人回来呈给她,至于这两个奴才……”
“枉我这么相信她们了。背主之奴,不堪大用。”
“杖杀个奴才的权力本小姐还是有的。”
一时间屋里众人面面相觑。都道董二小姐是个脾气顺好说话的,没料到兔子急了竟能把人咬死。
“拖出去吧。”她轻轻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说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自然。
没有人吭气儿,没有人替这二人辩护。证据确凿,又是小姐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人证物证一样不缺。大家心里明白二小姐这是在立威,却似懂非懂她的目的。哪里有拿亲近之人开刀的?连个辨护的机会都不给,巧儿被拖出去一路都在喊小姐。
“这样我房间里缺个大丫鬟。”董二小姐闭着眼对兰夏道,“麻烦兰夏姐姐帮我向娘亲和阿姐告个罪,我也不再找人牙子买新人了,我瞧着兰春那姑娘就挺好,姐姐也不大用她。此番也教她受了委屈,不如就叫她来我这,接了巧儿的班刚好。姐姐那边若是缺了人,就用我的月例再为姐姐赎个新的活泼的来。”
“但凭二小姐吩咐。”兰夏没有异议。
“麻烦兰夏姐姐了。兰夏姐姐去休息吧。”董二小姐微瞌着眼,声音越发含糊不清。
兰夏见状便识趣地退了出去。门被轻轻地带上,床上的董晓晓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林阁主。”她轻轻笑了,低声说道,“这个任务完成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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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附近。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从最后一片树林中走出来。他一身白衣上面沾了层层鲜血,眼中透出疲态,左手拖着刀,右手扶住了一棵树杆。
休息了片刻,他才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眼就瞧见了一座朴素却大气的山庄。
“这应该就是白家了。”他暗想,却并不急着收刀。明明离这里越近,越能感觉到危险的信号,可到了这却只有一片可怕的安详和静谧。他打起精神来,稳了稳心神捋了捋思路,然后稳步向那幢建筑走去。
马上,我的问题就要有答案了。
同时,白家书房。
一个神色平静的中年男人轻轻端起茶碗,他的对面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叶公子不必焦虑。”他说,“一分钱一分货,叶公子代价足够,令妹必然化险为夷。”
“不送。”
“谢过白先生。”叶公子站起来,眉眼间的愁色并未完全褪去,“借先生吉言了。”
“不必客气。”那人笑了,“叶公子可是有福之人那。”
待到房门在叶家公子背后轻轻阖上,这人的笑容却一下散去。其人正是白家现任家主,白礼。他深呼了几口气,不声不响地挪到门边,又加了两道锁把门锁好,加了三道锁把窗户挡好,窗帘更是一条缝也不留。他满意地看了看这样的环境,便放心地走向一幅花开富贵图,掀开画轴摁下机关,对面的墙上瞬间无声地开了一条通道。在白礼进入通道后,裂开的墙壁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匆匆下楼且心不在焉的叶公子一下撞了上了一个人。
“对不……”他心不在焉地敷衍着抬了下眼皮,却被对方一下按住了肩膀。
疼的他“嘶”地叫了一下,刚想发泄自己的愤怒,却听到一个略显诧异的声音。
“叶家后人?怎么,叶宏贞还有儿子?”
天地间一片空白。有那么一瞬间,叶公子觉得世界被静谧掏空了,但是他几乎立刻定下神来一把掰开那人的手,冷笑一声道:
“先生,叶家一个蚂蚁都不剩了。您怕是认错人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脊背上出了一层薄汗。那人在他身后莫名其妙地摸摸鼻子,听他的语气可是笃定的很,那么大约是他离开的太久,将这许多老友的面孔都记模糊了吧。
可他既然不是叶家的儿子,又会是哪一位老朋友的孩子呢?他回忆自己来白家途中扫听到的新奇事儿,实在是大感意外。原来他离开了十五年,刚走了没有一年,先太子便谋逆逼宫,被乱刀砍死;尔后新帝登基,内忧外患;尔后三年之内,叶家和唐家反目,叶家灭门,震惊江湖。再之后一年,他的老对头云霄创立琼花阁。这还只是重大事件,诸如一夜消失的穆家,什么下落不明的罪臣之女,还有被雨水泡的面目全非的十级要犯通缉令。他隐约地觉出有一条他看不透的线贯穿了这些大事小情,这一切似乎都在布置一个没法挽救的死局,无论最后一步是車马炮,老将都不会有任何生还和反击的机会。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缩成耳钉的刀。它让他感到心安,也是帮助他大脑加速运转的一个下意识动作。可是此时他的信息量不够大,支离破碎的线索并不能够帮助他得出有用的结论。转眼间,白家的仆从便将他带到了书房门口。
“请陆先生略等一等,我们家先生马上就好。”
陆直也没什么脾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站在门口等。他倒没觉得对方在故意晾着自己,反而觉得正常——谁还没个不能打断的时候呢?相互理解嘛。
也没有很久,书房的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声音和悦眉目慈善的中年男子坐在桌旁,微笑着招呼他。
“久仰陆兄大名,今日光临寒舍,有失远迎。”
“白家主客气了。”陆直谦让着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