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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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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多多终于挤出一句话来:“师父,徒儿不孝,徒儿向您请辞。”言毕双膝跪地,恭敬地垂着头,一副任君裁决的样子。
云霄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出来,样子既轻蔑又欠打。“这就抗不住了?小样,说大话顶屁放是不是?好家伙,发的了誓,许的了诺,干不了明堂出来,毫无进步啊——傅——”
“师父!”多多猛的一声打断她,“徒儿知错,徒儿这就去领罚。”
“嗯。”云霄点点头,“为师猜你也是开个玩笑罢了,领罚就不必了,省得叫外人看了笑话。”见多了垂着头一副丧气的样子,不由得又笑了笑,道,“罢了,这回实是为师的不是,委屈着你了。这样,你问为师讨一件什么东西,为师若有,定然给你,就当作补偿了。”见多多还不说话,遂凑前两步温声哄道,“好孩子,林胥她不容易,打五六岁就到处飘,那么小就没人照顾,又是为师故人遗孤,焉有不多多照拂之理?又不比你,自小在琼花阁待着,有师姐师兄们照顾,你哪怕稍稍担待她一点嘛!对不对?”
多多沉默不语。云霄见状皱了皱眉,道,“你呀,一准又在心里头念叨我偏心。罢了罢了,这瑞银琼花匕首啊,算是只能是我自个儿收拾喽啰——诶,怎么着,还不满意?”
多多跪的直挺挺的,也不看云霄,答道,“师父抬爱,徒儿不要瑞银琼花匕首,徒儿要问,林胥,倒底,是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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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三,京城。
“啪!”
“是日也,禁宫上下张灯结彩,一片热闹,奴婢新衣,小子新靴。大红的绸布从禁宫大门一直挂到主宴厅崇文殿,各色花样的点心灯笼整整齐齐,各色衣装的人马穿梭不息。将到未到的,已然入座的,整换衣裳准备入场的,大家无论心情如何如何,都且挂上一副笑脸。群英大会,无论其如何开场,如何闭场,讨个利市避个晦气,谁都不会拒绝。”
“令人新奇的是,这一次的群英会,不单单衣裳纷亮华丽的贵女们兴致勃勃,各户各门的公子哥们也没有了平时参宴的种种不耐。论出原因,原来是因为不单单本国公子们秀才艺,本国贵女们展本领,邻国赵国使臣岳明玉,邻邦三王子兀珂儿殿下也光临如此盛会;江湖之上,三山八派也都派来了有头有脸的人物出来。各位可知,三山是哪三山?无非听雨阁,琼花阁,江湖榜。来的什么人哪?来者乃是听雨阁阁主,林胥林阁主是也;琼花阁军师,杀手榜上第七名,梅姑娘是也;白氏少家主,白承运是也。其余八派,各自来的长老大师,概不赘述——”
“诸位啊!生逢热闹事,不枉太平年。今日京城大乐,天下大吉,尚未知其后事如何,且听我下回分解!”
“这说书的倒讨巧儿,”二楼三号雅座之中,端端正正坐着一位白衣男子。其人生的公子俊秀,白面书生,不是别人,正是白家公子,白承运。“他倒是公平,大拿的都介绍了,小拨拉的一概全省了。省不少麻烦呢。”
“公子说的是。”一旁黑衣的姑娘有模有样地福了福身,惹得白承运一笑,亲昵地捏了她的脸,笑道:
“也就我惯着你。非要出来,非要出来,出来怎么样?嗯?好玩吗?有趣吗?一天到晚不让人省心的!”
黑衣服的姑娘却只是笑,也不争辩也不言语,调皮地眨眨眼,一撒娇混过了这个问题。
“行了!”白承运无奈地笑了笑,“不闹了,换衣服进宫吧。”
“可以穿我自己的衣服了吗?”
“不行。”白承运一口否决,“想都别想,换个婢子的衣服,不然你就留在旅馆。”
且待姑娘换完衣服出来,白承运一眼瞧见她倒底还是穿了自己的衣服,只不过罩在了婢子的粗衣下面。梳的倒是丫头髻,可那耳环一看就……
“把耳环摘了。走吧。”白承运叹口气,心想但愿不要有人注意到他妹妹里面的衣服,知道了也给个面子,别说出来,他谢那人全家!
姑娘乖顺地摘下了耳环,心里有点小遗憾。白家大姑娘没有排面,简直太不像话了!可是她又不晓得哥哥如今为什么如此严肃,只是隐约觉得仿佛有些不寻常,像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发生了一样。她也不费心去猜,可是总想出点无伤大雅的风头,见识见识京城里的俊郎才女,于是也没有与她哥哥撒娇胡赖,微微笑了一下便规规矩矩地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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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的合卷了吗?”
“回阁主,合了。”
“嗯。”林胥点了点头,“走吧,小可爱们。”
“该去赴鸿门宴了。”
京城说书,讲究说早与说晚。老京城人都知道,早上说一书,说的都是新鲜事儿,起个传播消息,提神醒脑的作用。傍晚说一书,讲个奇闻怪谈,起个夜里助眠的作用。早上听完说书,一天才算开始;傍晚拍完醒木,一天才算收工。上至天家宴请,下至平民喜丧,无一不是据此进行。可见其因小以大,渐成风尚。深入人心,不过如此。
林胥一言不发地坐在马车上,专注地思考着当前的形势。谁可能会配合谁,谁可能会设计谁,谁可能会勾结谁,诸如此类,想了一路。她半分也不好奇街上传言白家公子的花容月貌,也不好奇邻国使臣和番邦皇子的英姿。楼言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梁真也陪护在左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不过还是小心为上。一切都要小心。”林胥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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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
一个面容清秀漂亮的姑娘立在门前。只见她一袭玫红色长披风,一身干脆利落的淡白色掐腰长裙,边上绣着几朵简约到抽象的水红色梅花。腰间挂一柄江湖闻名的吹花别叶剑,身后紧跟着四名侍卫,穿着打扮分不出男女,面也不露,其中一人正把请柬递上前去。
“原来是琼花阁来使。”那守门的公公查了请柬,一打拂尘道,“恭迎——梅姑娘——”
里面又有唱和一般的应答“梅——姑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