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残篇 ...
-
1997年12月24日,戈德里克山谷,雪夜时分。
飘扬于寒风的冷冽中,圣诞的雪花一颗颗坠落于青黑的针枝灌木丛,熔化成黄油似的暖光从覆霜的枝叶上淌入奶白的雪地里。纤细的方形窗棂开在灌木之间,透过薄脆的玻璃向屋里望去,可以见到一把墨绿扶手椅、一张深褐针织地毯、一枚木头小几,一炉燃烧正旺的火焰。
厚重的斗篷里包裹着一名青年,苍白肤色,腕骨瘦削,修长的指间轧着份展开的报纸,完全遮挡了他的面孔。
他的手边置一瓷白描金的茶杯,苦焦色的咖啡已见了底,些许褐渍在杯托小碟中央晕开,不难推断青年已经给自己灌下了数杯这样的饮料,更不用说门厅那头满是渣滓的咖啡壶了。
隐隐头痛,青年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搁下《预言家日报》。灰调的人影在头版封面微小地动作,关于魔法部崭新政策的报道,和救世主一行人的悬赏占据了大多数的版面。
橘红的火光映亮了斗篷中青年的五官,高挺的鼻梁线条明快,很快就坠入了锋利深邃的眉框,墨色的眉梢下压着两枚银亮剔透的眸子,光华流转,这双灰眸的主人陷入沉思。
伪饰真相的媒体并不会提及那个名字,以及那个名字的拥有者的一举一动。但是,根据某些政策的变革和动向,他还是能够窥探出那人的些许行踪,以及他心中的诸多打算和想法。
真正隐匿于他的视野之外的,是救世主一行人。那个幸运的男孩,尚在漫无目的地无尽奔逃当中,典型的格兰芬多式无计划头脑……但正是这样的随机性,也导致了他行为的不可预测,结局未定,谁又说得准最后是谁赢谁输呢?
青年惯性地勾起弯出一道优雅弧度的镀金杯柄,将瓷杯凑到了自己的唇边。咖啡的浓香扑来,然而其中的液体却早已冷却。
“吱呀——”
风雪打着旋儿掠进屋内,又随着木门的迅速关闭而被阻挡在外。披着毛皮大氅的男人跺了跺脚,雪粒从他身上抖落些许,最终滴成暗色的水迹遗留在门口的地毯上,形成了新的花纹与图案。
“萨尔。”红发男人朝他弯了眉眼,利落地解下厚实的斗篷挂在门口,又摘了手套随意扔下,一边疾步向青年走去。
萨拉查朝他颔首,瘦削的下巴线条依旧没在兜帽的边沿,因炉火而勾描成一道锐利的金线。他抬起手腕继续要喝下那最后一点咖啡,却被戈德里克拦住了。
他劈手夺了勾在他指尖的瓷杯,垂眼看了看,皱眉:“喝这么多做什么?这种麻瓜饮料不能多喝。”
萨拉查沉默地看着他用魔法收起杯具,连带着把咖啡壶里剩余的深褐液体也“清理”掉。
随即,他又对他展开安抚的笑颜:“猜猜我从外面带回来了什么?”戈德里克摊开双手,像在魔术表演前首先展示他的手中空无一物。
柴火在噼啪作响,橘红的流光温柔地闪动着,他们隔空对视。
萨拉查默然地率先移开了视线,戈德里克依旧灼灼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像是那簇太近的炉火,几乎能够把他烫伤。
红发男人的笑容有些黯淡,但他仍是打了个响指,接着,一个散发着甜蜜香气的纸盒便凭空出现。他在扶手椅旁单膝蹲下,伸手把纸盒递到青年跟前,嘴角依然带着包容耐心的弧度。
“尝尝?麻瓜们做的圣诞糕点,百果馅饼。”
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萨拉查只是轻阖双眼。
戈德里克眼中的光芒颤动了一下,这时他的笑意已经苦涩,不过他还是兀自打开了纸盒。
一枚精致的小巧馅饼凑到了青年嘴边。
萨拉查豁然睁眼,银灰的眼眸没带任何温度地望着他。
“这样有意义吗?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他嗓音沉黯地缓缓说着,念他的名字时,毫无情绪的波动。
戈德里克的手似乎瑟缩了一下,但他终是没有收回去,只执拗地举着甜蜜的糕点凑在他的面前。
萨拉查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而后再次闭上了眼睛。青年那一成不变的坐姿,使得他至始至终都像是只在自己的世界中独自沉思。而那个世界,没有红发男人的存在。
戈德里克绷紧了下颚的线条,他盯着扶手椅中的黑发青年,动作没变,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炉火悠长地燃烧了好一会儿。
最终,他自嘲地笑笑,把百果馅饼放回了纸盒,盖好,挥手之间纸盒消失。温暖的空气中只残留了些许甜蜜的香气,也很快消散了。
也许他应该说些什么,比如挽回脸面和自尊的话语,或者恳求的甜言蜜语……戈德里克站起身,俯视着像在椅中熟睡了的青年。
千年的时光没有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任何陈旧的痕迹,风华正茂,跨越了命运轮回的他们,已同魔法本身融为本源般的存在,也因此,记忆和灵魂得以保存,而未被历史的长河所湮没。
他们依旧活成他们赴死时那一刻的模样。
萨拉查·斯莱特林,二十八岁。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三十二岁。曾为挚友,而今却形同陌路。
戈德里克不想叹息,也不想让心中泛起的阵阵苦意干扰他的思绪和判断,干扰他的决心和意志。他深深地吐息,然后转身,步履稳健地想要离开门厅,为那名青年留下清净的空间。
萨拉查在他身后睁开了眼。
“你不累吗?”
戈德里克的身形僵住了。
然而,萨拉查似乎也没有想要听到他回答的意思。在他能够组织自己的言语开口前,青年就自己做出了应答。
“我累了,格兰芬多。”
他注视着男人略微颤抖的背影,继续毫无波澜地说道。
“我累了,格兰芬多。我有妻子,我有家室……我甚至有个女儿,你知道她,你也见过她……我的血脉已经传承了千年,尽管声名狼藉,但这就是事实。”
“你得接受这个事实。”青年的声音透着平静的冷酷,言辞虽然锋利,却也做到了最大程度的委婉。
即便如此,戈德里克还是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在被一刀刀地凌迟,呼吸也在逐渐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抽离、剥夺,仅剩窒息。
圣诞的颂歌遥遥地从窗外传来,清脆的童声略显沉闷。
萨拉查终于从扶手椅中起身,斗篷在地毯上摩挲出布料的细碎声响。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前,却也在恰好距他五步合乎礼仪的位置上停住。
戈德里克的身体更加僵硬了,他无法回头去看他……他不敢,他不敢直面萨拉查那绝对冰冷的视线、如同石雕般永恒冷硬的五官和表情。
有时候,仅仅只是他声音中那千年都不曾改变的理性与克制,就足以把他刺伤。残酷的是,也许他的耐心终于在这跨越了千年时光的追逐游戏中彻底耗尽了,萨拉查不急不徐地陈述道。
“三年了。”
“从我与你断交离校,到现在已经三年了。你当真还要这样固执下去吗?格兰芬多。”
戈德里克的心脏被狠狠地一揪,那种无形的压力还在不断地收紧,直教他喘不过气来。他的双手在身侧攥紧,这样的动作勉强又给予了他些许力量,但那只是杯水车薪。
“我爱你,萨拉查。”他痛苦地说,以同样镇定的语气。
然而有什么东西正压抑在这样的平静之下,如同紧绷的弦。
“你不能强求。”萨拉查轻声说。他的灰眸在炉火的辉映下闪烁着绝然的冷光,一丝疲惫,和一丝无奈在他瞳孔的深处掠过,无人查知。
“我会追随你。”
“我很厌倦。”
戈德里克深吸一口气:“就算是这千年以后,我也会一直追随着你。”
“但你的行为对我造成了困扰。”
戈德里克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
三年时间,即便是他这样热情似火的人,也有热度消耗殆尽的一天。萨拉查就是这样冷眼注视着他的活泼、风趣、热忱与乐观,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冷淡和拒绝,而逐渐熄灭的。若是几年前,他们的圣诞节便不止是这一盒精巧的糕点了,而是盛大而浪漫的惊喜焰火,或者满怀纯粹心意的手工礼品和餐桌晚宴……
“抱歉。”他最终说到,仿佛已经痛到麻木。
“……”他们之间又沉默了许久。窗外的圣诞颂歌已唱至高潮。一点火星从壁炉中喷溅而出,掉落在地毯边缘,无声地熄灭了。
“抱歉。”戈德里克低声重复,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使他终于艰难地逃离了这里,逃离了萨拉查始终注视着他背影的目光,狼狈不已地消失在客厅的拐角处。
萨拉查无言地凝视了一会儿他身影消失的地方,然后才转身,却没有回到自己那舒适的扶手椅前,而是越过积雪的窗边,拎起咖啡壶,动手想要重新冲泡一壶这种苦涩得甜蜜的奇特饮料。
忽然一阵强风从磨损得厉害的玻璃缝隙间穿出,略微撬开了窗棂。丝缕的寒意迎面袭来,萨拉查手上的动作被打断了。
他赶紧放下手上的杯具,捂着嘴轻咳几声,疾步上前,手指抠住了边沿锋利的玻璃,试图把那道缝隙用蛮力弥合。
指尖划破,冒出血丝,他尝试了好几次,才真正将寒风阻隔在了窗外。
命运的魔法不可能没有代价,更何况是永生?他闭了闭眼,立刻就想起了那个名字都无法提及的人,他的后裔……同样是追求永生,不同的手段,且看最终的结果了……命运会判定这一切,命运会判定谁的永生之道可以为世界的规则所接受,而在那之后,他就能够获得最终的答案……最终的奥秘,究极的魔法力量。
在那之前,他必须像个麻瓜一样活着,生存下去。戈德里克的确是个助力,他可以保护他,因此他才默许了他的追随。但是,现在看来,这种追随已经带给了他更多的困扰而非益处……
萨拉查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让那回味干涩的液体滚落自己的喉咙,压下内心的躁意。他至今都尚未弄清楚,戈德里克到底将自己的什么交换了出去,以换取命运轮.盘的跨越式转动。他跟随他来到这千年以后,所付出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黑发青年思考着。
就在这时,两道形迹可疑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萨拉查往窗外看去,恰好见到两个麻瓜打扮的人影进入了教堂侧面的小门,像是朝着墓地的方向而去。
他放下瓷杯,磕出“叮咚”的轻响声,回头,恰好对上了戈德里克的视线。红发男人才刚平复心情,或许是刻意,或许是偶然,他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也同样目睹了窗外的一切景象。
戈德里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放松了肩膀,又换上了一开始那轻松的语调:“去看看?”
他总能知道萨拉查想要些什么。但是,除了孑然一身的安宁之外,他什么都能给他,他什么都能为他做到。尽管有时候那就是赤.裸.裸的利用,斯莱特林的阴险与卑鄙,肮脏与算计,但他心甘情愿。
他也很乐意看到青年朝他颔首,为他编造出赞同意味的虚无幻境。
戈德里克一挥魔杖,落雪冬夜出行所需的一切就都妥帖地为黑发青年准备齐全了。萨拉查欣然地接受了这种魔法带来的便利,与他三年如一日的殷勤示好。
他的态度一向明确,但也从未决绝到与昔日友人完全撕破脸的地步。
每一种他所掌握的东西都自有其价值和用处,斯莱特林从不浪费这种天然的益处。尽管他握着的是一颗真心,一颗属于格兰芬多的真心。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了门。戈德里克在前,魔法破开风雪;萨拉查在后,消融的雪水也被他身前的红发男人尽数挡去。
教堂的最后十二声钟响回荡在戈德里克山谷的上空,圣诞颂歌已然止歇,如此的浪漫,却已被无休无止的寒风与大雪掩盖在冰寒之下,就连嘹亮的钟声也显得逼仄而压抑。
【作者的话】
一个不能成为故事的场景片段,情绪的产物。
我大概没有说过,GG和SS其实是我内心/人格的某种投射,这种投射往往是在我情绪最激烈的时候最为清晰和最具力量。
可惜情绪不能成为拥有连贯情节的完整故事,情绪只能为我展开场景的片段,提供瞬发的灵感,而无法给予我完成作品的恒心和毅力。
虽然是失败品,但它也有供我反思进步的意义。
【脑洞记录】
以上,是GG和SS的其中一种可能。
最接近TE(True Ending)的可能性。
以及关于跨越千年的穿越及命运魔法的设定etc。
-
戈德里克山谷:原著7中出现(以下是我自己的狗尾续貂/续不下去了)
-
——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哈利惊愕地看着那行墓志铭。“这不是食死徒的想法吗?为什么它会写在这儿?”
父母的墓碑在黑暗中仿佛散发着来自死亡边界那头的神秘莹光。圣诞颂歌已经结束,教堂的灯火在远处淬灭,坠入黑暗的十二声钟鸣敲打在墓地上方冰冷凝滞的空气中,令他四肢发寒。棕发浓密的女孩握住了他的手,传递足够温暖的温度给他,她柔声安抚地为他解释。
“这不是食死徒所谓的‘战胜死亡’,哈利。”
“它的意思是……你知道……生命是可以超越死亡的。他们虽死犹生。”
但是他们已经失去了生命,失去了存在。黑发的男孩握紧了朋友的手,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得到坚强的力量。既然他们的遗体已经在酷寒的积雪和无情的石块下走向腐朽的结局,那么超越死亡又有什么用呢?事实就是他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事实就是他们无法看到他们用生命作为代价向命运交换的儿子了。他们不知道他就站在这儿,就站在他们的墓前,热泪盈眶。
哈利从未有过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父母已经死亡的事实。
超越死亡……伏地魔想要超越死亡,他以此为名,分裂自己的灵魂以逃脱这必然的命运;邓布利多接受死亡,他教会哈利,在人生的征途与英雄的道路上直面自己的命运。哈利注定不惧死亡,因为早在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父母就已经用生命教会他拥抱死亡……为他所爱的人,为他心中的信念。
挥动魔杖,赫敏将花圈递给他,他将它放在了他父母的坟墓上。墓园的所有植物都已失去生机,芜杂的枯败之间,冰冷的石碑前,那簇如同烈火般肆意燃烧着绽放的圣诞玫瑰,几乎灼痛了哈利的眼睛。泪水在脸颊风干,他急促地呼吸着,午夜的空气就如冰块般滑入他的咽喉,刺激着他的心和肺。
逐渐镇定下来,哈利却不认为自己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死亡的人已长眠归处,活着的人却须奔赴他们的命运。
只是,命运的终点又是什么呢?
他终于还是会同他们团聚的吧。
男孩和女孩相携着穿过静谧的墓地,冷月无声,在天际之上漠然地注视着人间的一切。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教堂的阴影中,黑暗抹除了他们的踪迹。
只留下盛放的玫瑰在此处渐趋凋零……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青年的嗓音飘散在风里,接着,萨拉查便沉默下来。
戈德里克站在他的身后,也许有意无意,为他遮住了风口。寒冷的气流掠过他披着的大氅两侧,却没能撩动黑发青年的发丝哪怕一分一毫。他眼带敬意地分辨出了墓碑上与古英语早已大不相同的文字:“是那男孩。”
詹姆-波特
生于1960.3.27
卒于1981.10.31
莉莉-波特
生于1960.1.30
卒于1981.10.31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萨拉查的指尖抚过最后这一行墓志铭,忽然问道。
“我的是魔力,你的是什么?”
他始终背对着那个红发的男人,因此没有看见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绝望和悲伤。戈德里克翠绿的眼眸在月色的辉映下流淌出了一种使人心惊的脆弱,流转之间,却被更加坚硬的外壳所取代,再度变回了宝石的冷硬质感。他握紧双拳,身体仿佛因受这寒潮的侵袭而微微瑟缩。
这些,萨拉查全都没有看见,他只感到,后者的沉默是非同寻常的漫长,之后才回答了他的问题。
“自然也是重要的东西。”他含糊不清地答道。
之前,戈德里克也是这样说的。他的回答并没有不妥之处,毕竟,他们都已经绝交,如此,各自保留各自的隐私和秘密,萨拉查也会尊重。
他也知道,跨越命运的轮回,游走在生死的间隙,所需要献祭的代价大致就是那个灵魂最珍贵的东西。萨拉查·斯莱特林最珍贵的,自然是他强大无边的魔力,因此在这个时空,他便失去了所有魔法,只能像是麻瓜一样生活。但是,他也的确很好奇,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最珍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以及,他是否会感到后悔?
后悔交出他最珍贵的东西?后悔跟随他来到千年以后?
萨拉查保留了自己的疑问,没有深究下去。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行墓志铭,和留在墓碑前的圣诞玫瑰,便转身离去。
超越死亡……如果他的所有魔力就是永生的代价,那么,他并不后悔。
来到这个时空,他所感兴趣的也只是他的后裔罢了。他和他的后裔,都走上了这条追逐永生的道路,他的命运裁定尚未到来,而他的后裔却已经站上了审判的法庭,即将接受世界规则的判定。那个男孩,哈利·波特,他就站在天平的另一端,像是砝码即将落下——他的后裔很快就会被精确度量出他的价值和意义,然后迎来他命运的终局。
遮蔽在幻身魔咒的迷惑下,萨拉查饶有兴趣地跟随着男孩女孩,戈德里克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使用他的魔法,为他做到他想做到的一切。
月映白雪,他们的身后却并没有留下任何足迹。萨拉查谨慎地和那男孩女孩保持着距离,却不想,完美无瑕的魔法遮蔽,却也能引来那女孩意外敏锐的警觉。
“哈利,停下。”
赫敏举起魔杖,褐眸灵巧地转动着,催动了全身的知觉感受周围环境的变化。
“怎么了?”
“有人在监视我们,我很确定,就在灌木丛后面。”
哈利也眯起眼睛。他们紧握着彼此的手,全神贯注地扫视过漆黑的墓园,然而回应他们警觉目光的只有黑暗和死寂,空无一物。
“你确定吗?”
“我看见了什么在动。我发誓我看到了……”
萨拉查和戈德里克对视一眼,他们的呼吸早在女孩驻足的那个瞬间就已放得很轻。空气的寒流当中,他们的存在就像是被完全抹除了一样,只凭这两个战斗经验不足的孩子,是发现不了他们的。
“可我们现在打扮成了麻瓜的样子。”
“麻瓜会在你父母的墓前献花?哈利,我确定那边有人!”
女孩精准的判断和略带责怪的语气,让萨拉查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眼前的这对搭配,令他无可避免地回想起了年轻时的岁月。太经常了,这样的情况出现得太经常了。格兰芬多总是想差一步,而斯莱特林则总是替他补上。无数次死里逃生,无数次并肩战斗,他们的名字在游历大陆之时便已附上了传说的魔力……
只是,谁也没想到,戈德里克竟会对他产生那样的想法。而自诩精明的他,竟然始终都没发现……
他还以为他们是朋友。
萨拉查的嘴角下压,透过余光他能看到,戈德里克也在失神,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吹动灌木丛的枝条,拍打出沙沙的声响。哈利眯着眼睛,只看到几片雪花旋转着优雅飘落。
“是只猫。”他不确定地揣测道。“或者是只鸟。如果那是食死徒,我们早就死了。还是离开这里吧,我们可以再把隐形衣披上。”
赫敏的魔杖依然指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只不过不那么笃定了。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放下手,重新和哈利踏上了离开墓园的路径。期间,他们都有些忐忑地不断回头,终于走到了门口的人行道旁,他们都松了口气,把隐形衣取下。
萨拉查和戈德里克在墓园门口止步。
“你还要跟着他们吗?”确定了可疑身影的真实身份,排除了世界审判就在今夜降临的可能,戈德里克显然比之前更加放松了一些。他看着萨拉查注视着男孩女孩身影的侧脸,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回答。
但他也看到了青年藏在袍袖下的双手,和他并不红润的脸颊,以及淡青的唇色。戈德里克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站得离他更近了些,同时,也阻挡了风来的方向。
“他们看上去并没有明确的计划。”跟着他们在山谷里乱走,会加重你的风寒感冒。
戈德里克话语中的潜藏含义,萨拉查很轻易就读懂了。但在他的心中,对于他后裔命运的兴趣还是占了上风,因此他还是跟了上去。
红发男人也只得无奈,为他用御寒的魔咒开路。
雾气蒸腾,混杂在风雪里并不显眼,但只有两人身后留下的一路水渍,在缓慢凝结成冰的过程中,昭示着他们的行迹。
【情节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