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神话 ...
-
【Myths神话-SSGG阅读体】
中篇,9k完结,上半段HE
SSGG阅读体,感情无差,主萨拉查X戈德里克
看完了看懂了再决定要不要打我,隐藏彩蛋需要大家自行探索发现。
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克的故事来源:扇贝听力(帮助大家学习英语)
“萨拉查,我给你读个故事吧!”戈德里克眉眼弯弯,笑着对他说。
萨拉查百无聊赖地合上魔药书:“好啊。”
“……只要你别再讲着讲着挤到我身上来就行。”
两人正坐在一张长椅上,欧式宫廷古典风格;现在是13世纪末,他们创建完霍格沃茨后,就迫不及待地通过时空魔法,旅行到了梅林所说的那个高等教育最初成形的时代。
文艺复兴正在悄然酝酿。世界第一所大学诞生在法.国巴黎,此时她还叫索邦学院,拥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上万名虔诚求学的学.生。陪着戈德里克心急火燎地把这所喧闹的学院逛完一圈后,萨拉查便懒洋洋地躲在休息室里,坚决不肯再和他一起顶着盛夏火热的骄阳到处奔走了。
戈德里克无奈,只好陪他午休。不过两个人都不是有着晌午睡觉习惯的人,建立霍格沃茨的过程既艰辛又忙碌,他们早就习惯了从晨起一直忙活到深夜的日常。要真就这样坐在休息室里发呆,戈德里克才不干呢。
于是刚才,毛手毛脚的狮祖便成功把这间小小的休息室翻了个底朝天,连画框背后的机关都没放过,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蔽在墙后的秘密书橱。
带着探索的好奇心,戈德里克翻开了这本书,再后来,就软磨硬泡地求着萨拉查和他一起读个故事。实在耐不住他的纠缠,萨拉查只好答应,但顺手把趁势蹭到他身上的狮祖给扯了下来,毫无威慑力地警告地瞪他一眼。
“那我就开始了!”戈德里克的双眼亮起,看他振奋的神态,活像现在不是午休时间,而是准备迎战火龙的前夕那样使得这位巫师兼骑士跃跃欲试。
萨拉查不免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但是刚才既然都已经把对方给推开了,现在他也不好意思靠过去偷看戈德里克手里捧着的书,对吧?
于是我们的蛇祖只好继续保持自己高冷的姿态,侧躺在长椅的另一端,比贵族还贵族地优雅舒展着自己的身-体,享受天鹅绒软垫带来的放松。
“可千万别是骑士勇斗火龙的情节……我都听腻了。”萨拉查嫌弃道。
“不会不会!”戈德里克笑着看他一眼,神秘兮兮地说,“这回是个爱情故事!”
“……”萨拉查面无表情地看回他。仿佛在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于是戈德里克轻咳了一声,视线回到书本上,开始朗读:
It was the perfect wedding, the guests thought.
宾客们都觉得,这是一场完美至极的婚礼。
“等等,”萨拉查忍不住打断他,眼神中带着无奈的了然,“这不是个爱情故事吗?怎么一开始就进展到了婚礼的阶段?”果然不愧是格兰芬多式的直截了当吗。
“呃……”戈德里克强行解释,“总之,爱情有发生在婚礼前,也有发生在婚礼后的嘛。”
很好,先婚后爱的套路吗。萨拉查一脸冷漠地想。殊不知和狮祖不在同一个频道的他其实理解错了戈德里克的语义。
The groom was Orpheus, the greatest of all poets and musicians.
新郎是俄耳甫斯,最伟大的诗人和音乐家。
The bride Eurydice, a wood nymph.
新娘欧律狄克,一位森林仙女。
戈德里克神采奕奕地读着,那点把人物带入自己和萨拉查的小心思,在脸上显示得简直不要太明显——
吟游诗人戈德里克?
森林仙女萨拉查?
蛇祖没有发出声音的轻嗤一声,嘴角却浮现出笑纹。
Anyone could tell the couple was truly and deeply in love.
任何人都看得出,这对情侣真心相爱。
Suddenly, Eurydice stumbled, then fell to the ground.
突然,欧律狄克绊了一下,然后倒在地上。
听到这,萨拉查有些意外地去看戈德里克。但对方正沉浸在故事的朗读中,并没有分出心神看顾他的反应。故事仍在继续进行:
By the time Orpheus reached her side, she was dead.
当俄耳甫斯到她身边时,她已经死了。
And the snake that had bitten her was slithering away through the grass.
那条咬了她的蛇正从草丛中溜走。
“等等,”萨拉查说,“这里,我不得不打断你一下。”
戈德里克满脸无辜地抬头看他。蓝眼睛眨巴眨巴,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为什么非得是蛇。”萨拉查不满地说,“怎么什么坏事都推到了蛇身上?它们明明是最具灵性、最有治愈能力的魔法生物。虽说被蛇咬是一种天然的诅咒,但医药始祖阿斯克勒庇俄斯可是在蛇的启示下才顿悟的啊。”
“而且,slithering(近似Slytherin)?你真的不是在取笑我吗,戈德里克?”
这罪名扣下来,戈德里克登时瑟瑟发抖。
他放下书,举双手起誓:“我发誓我没有,萨拉查!”
萨拉查靠近他,眯眼扶着下巴作研究状,好像在检验他是否撒谎。这时蛇祖已经相当于半俯在他身上了,这样的体-位下,这样近的距离……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戈德里克的脸红了。
“真的吗?”萨拉查磁性的嗓音压低了,犹如絮絮耳语。
“真的……”戈德里克咽了咽唾沫,蓝宝石一样的眼睛仿佛沾染了水雾。
就在戈德里克以为接下来将要发生些什么的时候,萨拉查忽然移开了。他懒洋洋地挪回自己的位置,若无其事地宣布道:“好吧,你可以继续讲了。”
戈德里克瞪着眼睛看他。不可置信,这个狡猾的家伙真是不、可、置、信!
瞧狮祖那副受骗上当了的牙痒痒的模样,萨拉查愉悦地眯起双眼。戈德里克当然没有发现,原本坐在长椅另一端的他,现在凑近到了极近的位置。这样,就很方便接下来再做点什么了……嗯,真是完美的策略。萨拉查已经等不及想要看到,接下来这头蠢狮子被他偷袭后惊诧慌张的模样了。
戈德里克调整了下呼吸,脸上的热度才逐渐散去。他继续读道:
Following Eurydice‘s funeral, Orpheus was overcome with a grief the human world could not contain,
欧律狄克的葬礼之后,俄耳甫斯沉浸在人类无法承受的悲痛中,
And so he decided he would journey to the land of the dead,
所以,他决定前往死亡之地,
A place from which no living creature had ever returned, to rescue his beloved.
去拯救他心爱的人,在那里没有任何生灵能够回来。
啊……勇士为了拯救挚爱而踏上冒险征途的故事……萨拉查眼神似水地瞥了正在认真朗读的爱人,午后的阳光照射在骑士的金发上,辉煌而温暖。
When Orpheus reached the gates of the underworld, he began to strumhis lyre.
当俄耳甫斯到达地狱之门时,他开始弹奏他的竖琴。
格兰芬多也有一把七弦琴。他少年时,也曾用这把七弦琴追求过他。
The music was so beautiful that Cerberus, the three-headed dog who guardsthe dead, lay down as Orpheus passed.
由于音乐太美妙了,当俄耳甫斯经过时,守护亡者的地狱三头犬刻尔柏洛斯躺了下来。
Charon, the ferry captain who charged dead souls to cross the River Styx,
卡戎,负责让亡灵度过冥河的船长,
Was so moved by the music that he brought Orpheus across free of charge.
被音乐感动了,无偿把俄耳甫斯带过河。
一阵弦音在静谧的休息室中响起。泠泠的琴声,唤回了戈德里克的注意。
他抬头去看萨拉查。果然是对方用魔法变出了那把具有纪念意义的竖琴,让它自行弹奏,琴曲还是他们少年时的那首。
戈德里克抿唇露出个微笑,继续读道:
When Orpheus entered the palace of Hades and Persephone, the kingand queen of the dead,
当俄耳甫斯进入冥王哈迪斯和冥后珀耳塞福涅的宫殿时,
He began to sing.
他开始唱歌。
格兰芬多写的情诗忽然蹦进萨拉查的脑袋,他忍不住扶额,嘴角却漾起甜意。
He sang of his love for Eurydice, and said she had been taken away too soon.
他歌唱着他对欧律狄克的爱,并说她走得太早了。
The day would come when she, like all living creatures, dwelled in the land of the dead for all eternity,
可总有一天,她会像所有活着的生灵一样,永远住在死亡之地上,
萨拉查的笑容渐渐消失。是的……每个活着的生灵,终然也有去往死后世界的一天……
他深深注视着面前的人,想从他朗读的模样中找到永恒。
So couldn’t Hades grant her just a few more years on Earth
所以,哈迪斯就不能让她在尘世间多活几年吗?
戈德里克叹息一声。
In the moment after Orpheus finished, all hell stood still.
俄耳甫斯说完后,整个地狱都静止了。
Sisyphus no longer rolled his rock up the hill,
西西弗斯不再把他的石头滚上山坡,
Tantalus did not reach for the water he would never be allowed to drink,
坦塔洛斯没有伸手去够那杯不让他喝的水,
Even the Furies, the demonic goddesses of vengeance, wept.
甚至连复仇女神三姐妹也哭了。
戈德里克顿了顿。琴音静静消散在了空气中。
接着他继续朗读:
Hades and Persephone granted Orpheus’s plea, but on one condition.
哈迪斯和珀耳塞福涅答应了俄耳甫斯的请求,但有一个条件。
萨拉查扬起眉梢。万事万物必有其标价,哪怕为真情所打动,现实却亦然若此。
As he climbed back out of the underworld, he must not turn around tosee if Eurydice was following behind him.
当他爬出冥界时,他不能回头看欧律狄克是否跟在他后面。
If he did, she would return to the land of the dead forever.
如果他回头了,她就会永远回到死亡之地。
戈德里克的神色逐渐严肃起来。
Orpheus began to climb.
俄耳甫斯开始往上爬。
With each step, he worried more and more about whether Eurydice was behind him.
可每爬一次,他就越来越担心欧律狄克是否在他身后。
萨拉查的手指蜷曲起来。
He heard nothing—where were her footsteps
他什么都没听到——她的脚步声在哪里?
Finally, just before he stepped out of the underworld and into the bright light of day, he gave into temptation.
最后,就在他踏出冥界,准备迎接朝日的光亮时,他没有挡住诱惑,回头了。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一眼。
“这算什么?必然的悲剧么?”萨拉查沉声说。“因为深爱,所以获得了逆转生死的机会;也因为深爱,所以必然会打破魔法限制的禁咒,以失去挚爱作为代价。”
戈德里克突然扔下书本,萨拉查吓了一跳。
“我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处境的。”他双目灼灼地起誓、承诺,不自觉便靠近了他,“如果有遇到这样的魔法禁制,我一定会把它解开。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阻拦我回头看你。”
“萨拉查,你会一直在我的身边,对吗?”
他认真地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倒映是一个轮回,萨拉查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也在自己的眼中看到了他。
他略显淡漠的灰眸微微眯起,这样便使得眼尾上挑,透出几丝惑人的邪气。仿佛被蛇类盯上的直觉使戈德里克心神一颤,可细细品味,这种侵略性却毫无冷血之意,反而拥有偏执专一的温度。
能被这样拥有温度的眼神注视的,只他一个。
戈德里克失神地沉浸在这样的特殊对待里,连萨拉查的手指什么时候抚上了他的嘴唇都未觉知。
“嘘……”白皙的指关节扣紧他的下颌,拇指锁在他的上下唇间,暧昧地摩挲。
斯莱特林学院的创始人,一如既往傲慢地说:“我当然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俯身下来,凑近他的面颊说:“我还会……一直在你的身-体里面……”
戈德里克全身都僵直了。火焰似乎烧上了脸颊。
“还有,刚才故事里怎么说来着?”萨拉查装作苦恼地回想了一阵,迟迟没什么其他动作。戈德里克的心随着他的停顿始终悬在高空,的确,这很刺激,但就这样晾着他让他等待的恶趣味捉弄也太不人道了吧……要知道他可都……起了反应啊……
戈德里克正要羞恼地抗议出声,就听萨拉查若无其事道:“对了,戈里。假如遇到这样的魔法禁制,你完全不用担心。”
“??”
“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后-啊。”他不怀好意地笑眯眯道。
“萨-拉-查!!”戈德里克终于被他撩上火了。被惹恼的狮祖一个反扑就把体格略微瘦弱的萨拉查按-倒在长椅上,然后——
正想做些什么惩罚戏弄他的蛇祖,却见萨拉查勾勾手指。
一本书忽然扑到了他的脸上。
“喂,戈德里克。书都还没读完呢,你想做什么?”萨拉查挪揄道。
“做-什-么?”戈德里克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说做-什-么?”
愤怒的狮祖现在只想撕碎这条狡猾的毒蛇。对了,所谓的“撕碎”具体落实到行动上应该是用咬的。为了躲避屏蔽机制,作者在这里就不方便给大家演示了。咱继续读读纯洁的爱情故事就好了。
于是等两个人在长椅上气喘吁吁地翻滚了一通后(别想歪),戈德里克垂手捡起掉落在地毯上的故事书,软绵绵的手指几次差点滑脱书脊:“读……读书,萨拉查,我们之前……说、说好的……”
萨拉查笑得两眼弯弯,可谁知他的手劲儿居然这么大:“好啊,咱们读书。”
下午的阳光怯怯地绕过椅背。也许是因为盛夏,汗水从戈德里克的脖颈不断滴落。
“……怎么,不读吗?”萨拉查一派天真地问他。语气是实打实的困惑。
戈德里克低声咒骂一句,断断续续地开口继续朗读道:
Orpheus tried to return to the under world, but was refused entry.
俄耳甫斯试图回到地下世界,但被禁止入内。
“嗯,禁止入内。”萨拉查点点头,含笑道。
“……”戈德里克手一松,差点把书给扔了。像是痛苦,又像是又欠愉,他隐忍的表情落入萨拉查的眼中,令蛇祖心情大好。
暂且放过他。萨拉查好心地帮他把书拿正。
戈德里克憋着火继续读:
Separated from the Eurydice, Orpheus swore never to love another woman again.
与欧律狄克分开后,俄耳甫斯发誓不再爱其他女人。
“好孩子。”萨拉查摸摸他的金发,用指尾挑一缕勾着玩。
被拍脑袋当成小孩子的戈德里克终于忍无可忍:“我不是小孩子了!”
萨拉查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落在尚未读到的书页上,别有深意道:“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个小孩。”
戈德里克还以为他在哄他,夸他年轻俊朗。
紧接着就听他说:“因为对我来说,你就是俄耳甫斯歌中的盖尼米德……”
“??”不熟悉古希腊神话典故的戈德里克低头去看书本:
Instead, he sat in a grove of trees and sang songs of lovers.
于是,他坐在树林里,唱着情歌。
There was Ganymede, the beautiful boy who Zeus made drink-bearer to the gods.
在他的歌里,有一个叫盖尼米德的漂亮男孩,宙斯派他给众神斟酒。
还是看不出来什么。戈德里克一头雾水看看萨拉查,心里却暗暗猜到总归不是什么好话。于是他略过探究萨拉查深意的环节(读者可自行百度),继续往下读:
There was Myrrah, who loved her father and was punished for it,
也有米拉,她爱上了她的父亲,因此受到了惩罚,
And Pygmalion, who sculpted his ideal woman out of ivory,
有皮格马利翁,他用象牙雕刻了他理想中的女人,
Then prayed to Venus until she came to life.
然后一直祈求维纳斯,直到她现形。
“啧,真可悲。”萨拉查评论。“我可不用象牙。”
“……我有你呢。”他略带小骄傲地说着,恰恰是斯莱特林式的得意洋洋。
戈德里克偏爱他这副模样。虽然,多数时候他都被这样的他气得牙痒痒。
And there was Venus herself, whose beautiful Adonis was killed by awild boar.
还有爱神维纳斯本人,她美丽的阿多尼斯被一头野猪杀死了。
It was as if Orpheus’s own love and loss had allowed him to see intothe hearts of gods and people everywhere.
仿佛俄耳甫斯自己的爱和失落,让他看透了神和世间之人的内心。
萨拉查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两人一同读道:
For some, however, poetry was not enough.
然而,对一些人来说,诗歌是不够的。
A group of wild women called the Maenads could not bear the thoughtthat a poet who sang so beautifully of love would not love them.
一群叫迈纳得斯的疯女人(酒神狄俄倪索斯的信徒)无法忍受这样一个想法:一个把情歌唱得如此美妙的诗人竟然不爱她们。
Their jealousy drove them to a frenzy and they destroyed poor Orpheus.
嫉妒使她们疯狂,于是她们毁灭了可怜的俄耳甫斯。
戈德里克偷偷瞥他一眼。
果然,萨拉查的表情透出了几丝冷意。
这种时候,很容易猜到斯莱特林在想些什么——偏执如他,怎么容许自己所爱被他人如此践踏?更甚至,连被他人觊觎都足以引起蛇祖的不快了。
倒是戈德里克看到这里,居然松了口气。
他把自己代入俄耳甫斯这个主人公不是没有理由的。假如是他,也不愿存在于萨拉查不在的那个鲜活世界。早早的,因为意外亡故,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萨拉查语调平板地继续往下读:
The birds, nature’s singers, mourned Orpheus, as did the rivers, who made music as they babbled.
身为大自然的歌唱者,鸟儿们为他哀悼,河流也为他默哀,用潺潺流水声创造出音乐。
The world had lost two great souls.
世界失去了两个伟大的灵魂。
Orpheus and Eurydice had loved each other so deeply that when they were separated,
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克深爱着对方,所以当他们分开时,
Orpheus had understood the pain and joys of lovers everywhere,
俄耳甫斯理解了天下所有恋人的痛苦和欢乐,
And a new art form, the love poem, was born.
于是一种新的艺术形式,情诗,诞生了。
萨拉查侧过脸同他对视。
戈德里克连忙说:“如果你想,我可以每天都给你写……”
回想起不堪往事,萨拉查一脸冷漠:“算了。”
(戈德里克写给萨拉查的情诗:参见天堂放逐者大大写的《画像》)
While the world wept, Orpheus found peace, and his other half, inthe underworld.
当世界在哭泣的时候,俄耳甫斯和他的另一半在地下世界找到了安宁。
“太好了。”戈德里克舒心一笑。“这样看来,也不算是悲剧嘛。”
萨拉查凝神看着他的侧脸,这回,却没有对此发表评论。
于是戈德里克的语调轻快地继续读道:
There, to this day, he walks with Eurydice along the banks of the River Styx.
直到今天,他还和欧律狄克一起沿着冥河河岸散步。
“喂,萨拉查,”他忍不住回头说,“我们也去散步吧。”
“就在学院的花园里,怎么样?”
萨拉查看了看窗帘缝隙里透出的阳光。嗯,确实没那么晒了。
他回头去看戈德里克。阳光都不及他的发色来得耀眼。
“好吧。”他略显不情愿地答应了。只有戈德里克知道,这是傲娇的表现——但他只能看破不说破,对吧?
……
阳光拓印在陈旧的故事书上,微风把书页翻至了最后。
Sometimes, they stroll side by side;
有时,他们并肩走着;
Sometimes, she is in the front;
有时,欧律狄克走在前面;
And sometimes, he takes the lead, turning to look back at her as often as he likes.
有时,俄耳甫斯在前面,时不时地回过头去看看她。
戈德里克合上书本,闭目叹息一声。
“搞什么,怎么都13世纪了,还有这种让人白日做梦的大型幻术诅咒啊?”
休息室里,阳光灿烂依旧。只不过索邦学院的这间魔法休息室里,只有两个人的存在。
梅林朝他摊手:“欢迎来到文艺复兴的时代。”他给格兰芬多的学院创始人斟了杯红茶,漂浮咒语将茶杯递至这位客人的手上,温度适宜,恰好不烫手。
“你不觉得这种体现了人本主义精神的神话故事很美吗?”
他打开手机搜索了一番,开始按照百科词条对俄耳甫斯的故事进行阅读理解,即强行解读其时代意义:“人文主义提倡个性解放,反对宗教桎梏和禁欲主义;肯定人性和人的价值,要求享受人世的欢乐,提倡人的个性解放和自由平等……”
“等等、等等。”戈德里克连忙摆手,“我白天听的课程已经够多的了,你别把那么久远的未来知识也灌输给我,我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罗伊娜才是!”
“……”梅林笑了笑,把手机扔回21世纪的时空。
他们享受了一会儿笼罩在温暖阳光中的午后静默。
梅林好像在等待着什么。直觉告诉戈德里克,他的心思被这位魔法始祖看穿了。
于是他舒了口气,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故事里的另一个人物……你是用什么灵感创造的?里面的魔法原理似乎和塞壬的歌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梅林扶着下巴,仰头装作思索了一阵:“唔……这本书就是这本书呀……”
“你是说,这书本身就是一件魔法物品?”戈德里克讶然,“单纯炼金造物的魔力,有这么强大?”
梅林挑眉:“很强大吗?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到?”
戈德里克不禁再次低头去看手里的这本书,恍惚间,他似乎想起——没错,故事里并没有出现梅林这个人物。只有他和萨拉查……
萨拉查……他默念着这个名字。天知道他有多想,让这个人物变成真实。
相对罗伊娜来说,他很少看书。看的也多是些中世纪的骑士小说。但这次,他头一回对希腊神话产生了兴趣……正是因为萨拉查这个人物。
可研究希腊神话也没用。毕竟萨拉查也是故事之外的人物……
等等,故事之外?
戈德里克的眉心皱了起来。他迅速把书本翻至第一页。
幻象又出现了。这感觉很微妙,让他难以分清梦境内外;由此可见这魔法影响人心智的威力之强大。但戈德里克还是趁此时机快速回顾了一遍故事的开头——
“萨拉查,我给你读个故事吧!”戈德里克眉眼弯弯,笑着对他说。
萨拉查百无聊赖地合上魔药书:“好啊。”
“……只要你别再讲着讲着挤到我身上来就行。”
“那我就开始了!”戈德里克的双眼亮起,精神振奋地宣布。
“可千万别是骑士勇斗火龙的情节……我都听腻了。”萨拉查嫌弃道。
“不会不会!”戈德里克笑着看他一眼,神秘兮兮地说,“这回是个爱情故事!”
“……”萨拉查面无表情地看回他。仿佛在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于是戈德里克轻咳了一声,视线回到书本上,开始朗读。
戈德里克咬着嘴唇。现在,他越发感到,这个梦境是真实的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幻术就是幻术,梦境也只是梦而已。怎么会因为他多做了一次白日梦,这白日梦便能成真呢?
但他还是忍不住让这篇美好的故事继续进行下去,即便他猜等他摆脱幻境出来以后,也许会遭到梅林的嘲笑。
When Orpheus reached the gates of the underworld, he began to strum his lyre.
当俄耳甫斯到达地狱之门时,他开始弹奏他的竖琴。
戈德里克也有一把七弦琴。但他不记得自己是否用这把竖琴向他人示爱过。
也许,假如真有萨拉查这么一个角色存在的话……他会那样做的。
The music was so beautiful that Cerberus, the three-headed dog whoguards the dead, lay down as Orpheus passed.
由于音乐太美妙了,当俄耳甫斯经过时,守护亡者的地狱三头犬刻尔柏洛斯躺了下来。
Charon, the ferry captain who charged dead souls to cross the River Styx,
卡戎,负责让亡灵度过冥河的船长,
Was so moved by the music that he brought Orpheus across free of charge.
被音乐感动了,无偿把俄耳甫斯带过河。
说起来,这个幻象里的故事也太吸引人了吧。不知道梅林看到了会不会像他一样深受感触……哦不对,梅林说他压根就没法看到这个幻术里的故事……
戈德里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梅林都看不到?梅林?他都能穿越时空了怎么还看不到区区一个幻术的真相?
他记下这个疑点,继续往下读:
When Orpheus entered the palace of Hades and Persephone, the kingand queen of the dead,
当俄耳甫斯进入冥王哈迪斯和冥后珀耳塞福涅的宫殿时,
He began to sing.
他开始唱歌。
He sang of his love for Eurydice, and said she had been taken away too soon.
他歌唱着他对欧律狄克的爱,并说她走得太早了。
The day would come when she, like all living creatures, dwelled in the land of the dead for all eternity,
可总有一天,她会像所有活着的生灵一样,永远住在死亡之地上,
每个活着的生灵,终然也有去往死后世界的一天……
读到这句话,戈德里克忽然有些情绪低落。
死亡……他是否也曾经历过,一位珍视之人的故去呢……
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在心绪在剧烈翻涌。
Orpheus began to climb.
俄耳甫斯开始往上爬。
With each step, he worried more and more about whether Eurydice was behind him.
可每爬一次,他就越来越担心欧律狄克是否在他身后。
He heard nothing—where were her footsteps
他什么都没听到——她的脚步声在哪里?
Finally, just before he stepped out of the underworld and into the bright light of day, he gave into temptation.
最后,就在他踏出冥界,准备迎接朝日的光亮时,他没有挡住诱惑,回头了。
梅林搁下茶杯,静静地等待最终时刻的到来——
对面捧着书本的戈德里克忽然睁开双眼。
午后的金阳过分闪耀,将他的双目刺得生疼,热意很快就盈满了眼眶。
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晶莹地闪烁着悲怆的微光。
“……”梅林与戈德里克,两人沉默地对视着。
“这算什么?必然的悲剧么?”
“因为深爱,所以获得了逆转生死的机会;也因为深爱,所以必然会打破魔法限制的禁咒,以失去挚爱作为代价。”
萨拉查的声音回响在脑海,回响在身后,回响在记忆深处。
泪水打湿书页,幻象却没有因此受到干扰——依然,如同记忆中那样,真实得可怕。
戈德里克对照着书本,将故事中自己的台词读出声来:
“我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处境的。如果有遇到这样的魔法禁制,我一定会把它解开。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阻拦我回头看你。”
他顿了顿,似乎是哽咽了。但接着用坚强的意志力和颤抖的嗓音,轻声读道:
“萨拉查,你会一直在我的身边,对吗?”
戈德里克充满祈望地回过头去。
“嘘……我当然会一直在你身边……”
“对了,戈里。假如遇到这样的魔法禁制,你完全不用担心。”
“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后-啊。”
背后,空无一人。
戈德里克这才想起,他和萨拉查在创建了霍格沃茨以后,便因为不可调和的分歧与矛盾,彻底分开了。
……
过了半晌,梅林才无奈道:
“有个黑巫师,拿我在后世的名誉用作威胁,要我必须把这本书交到你的手上。”(所谓的“名誉的威胁”,就是“梅林的三角裤”等俚语)
他摊了摊手:“我想,他大概是你的死敌,而且是恨透了你吧。不然怎么也不会采取这么残忍的报复手段,让你在得到一切后,又以失去一切作为终极的代价。”
萨拉查是算准了,他会禁受不住诱惑回头。
那时,他封印了自己的记忆,以避免痛苦,和保持公正;而现在,他却因为对方抛出的一个引子,自愿解封了这段回忆。
不得不说,他对他的了解,深刻到了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戈德里克没有合上书本。他任由那些回忆在自己的眼前上演一场虚幻的梦境。
只不过,是过去的、真实的梦境……
听闻梅林对萨拉查的评价,戈德里克只有一点不予认同。
他脸上的泪痕还尚未干透,却笑着说:“萨拉查的确是我的死敌,而且恨透了我。”
“我想他把这本书交给你的时候,应该离死神很近了吧……”
梅林微微瞪大眼睛,仿佛在问:你是如何知道的。而他的反应恰恰表明,戈德里克的猜想没有偏离真相。
“……”戈德里克感到自己的双手正在逐渐失却温度。
但他依然保持着微笑,继续说道:“他虽然恨透了我,可这却不是一场谋划已久的报复。”
“他只是,死也没忘了我……而已。”
梅林无趣地撇撇嘴:“不就是爱情嘛,做什么寻死觅活的。”
他当然看出了格兰芬多的死志,不过,并没有阻止。
戈德里克笑了笑。
While the world wept, Orpheus found peace, and his other half, in the underworld.
当世界在哭泣的时候,俄耳甫斯和他的另一半在地下世界找到了安宁。
There, to this day, he walks with Eurydice along the banks of the River Styx.
直到今天,他还和欧律狄克一起沿着冥河河岸散步。
Sometimes, they stroll side by side;
有时,他们并肩走着;
Sometimes, she is in the front;
有时,欧律狄克走在前面;
And sometimes, he takes the lead, turning to look back at her as often as he likes.
有时,俄耳甫斯在前面,时不时地回过头去看看她。
“这样看来,也不算是悲剧嘛。”他自言自语着,不知到底是对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