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GS]狮蛇短篇》黑匣君

10、格兰芬多&斯莱特林

　　【格兰芬多&斯莱特林】

　　短篇，4.2k的脑洞，伪官方
　　友谊向，主戈德里克和萨拉查
　　标题起名废，习惯性开坑不填……求不打，求评论。

　　中世纪，霍格沃茨城堡。

　　人们都说萨拉查是个疯子。

　　格兰芬多推开橡木门。午后阳光薄纱似的从拱形窗透出，菱形的铁条将其剪碎，轻轻笼罩在那人身上。隔一条书架相夹的长廊，只能不甚看清人影的轮廓，更何况魔法那层层掩映的伪饰作用。他踏上前几步，沿这条狭窄的石板小道向前。

　　霍格沃茨的藏书室卷帙浩繁不知凡几，每一幢木架都将羊皮卷和莎草纸堆叠到了穹顶，罗伊娜自然欣喜于这样的环境，不过格兰芬多知道，他的朋友也同样乐得沉浸于这片智慧空间所独有的宁静。因此他的脚步没有一丝噪音，书页翻动的轻吟……阳光倦怠地穿过他的指隙，投下叠印的亘古痕迹。

　　格兰芬多眯眼去瞧，发现这又是一种他前所未见的古老符文。弯弯曲曲的线条，像极了某种细长的生物，粗莽之下作判断，应是与蛇相关的秘辛。那双手将书籍合上，其主人转向他。他只得收回神思，重新将注意置回他原本的来意。

　　“萨拉查，我的朋友，”他微微颔首，算是简单实施过打招呼的礼节，便没有拘束地拉开座椅，坐在了对方的正面，“你近来如何？”

　　寒暄做什么？格兰芬多向来单刀直入学不得客套。了解他的人心念微转，便洞悉了一切。

　　“老样子。”他说，又补充，“没什么不同。”

　　“唔……”格兰芬多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但还是习惯性把佩剑搁在他们面前的桌面，磕出金属与木质的闷响。萨拉查忽然有些好奇他的这位朋友会怎样说，于是依然保持了耐心的沉默。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难堪地试着思考一阵，发现如何也猜不透对面的态度和接下来的发展，只得恹恹作罢。干脆摊开来说道：“呃，你有听说……最近那些传言吗？”

　　萨拉查静静看着他的眸子让他顿时感到自己正说傻话。

　　有什么动静能瞒得过萨拉查呢？他的朋友当然一早就知道了这事才对。

　　“好吧，这都是废话。”格兰芬多泄气地叹了声，把自己扔进高背的软垫椅里，“所以你怎么看，我的朋友？”

　　“我以为你知道像这样的东西并不能引起我的注意。”萨拉查有趣地欣赏着他烦恼的模样。

　　“你是不在意，”格兰芬多摇摇头，“可你知道我在意。”

　　“我嗅到了一场争论将要开始的气息，这场谈话还有必要继续进行么？”

　　“你就不能考虑考虑……”

　　萨拉查做了个禁止的手势，格兰芬多收声了。

　　一时间藏书室的这片空间又恢复了沉默，安然、幽寂而遥远。金丝镀写在格兰芬多的宝剑上，银灿灿之熠熠生辉，不可直视。GODRIC GRYFFINDOR，魔文字母镌刻在这柄宝剑的荣光之上，无比闪耀，必将且永远瞩目。

　　萨拉查将厚重的古籍推搡到一边，仿佛拿开他们之间的某种阻碍。他视线如点水般掠过那宝剑的名姓，重新开口说道：“我说了很多次了，戈德里克。”

　　“名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做了什么。”

　　戈德里克的眼瞳染上一抹愠色：“可我说，萨拉查，你得听听那些人都在说些什么！”他倾身向前，不自觉带起了进攻的气势。

　　“我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萨拉查不以为意地轻蔑道，“疯子、黑巫师、血统论者、集权主义者……哦，对了。所有的这些头衔之前还千万别忘加上‘危险’和‘狡诈’的修饰和宣称。”

　　“可你不是那样的人！”戈德里克咬牙，激动道。

　　“这不公平！他们不能这样说你！”正义感爆棚的骑士便直接站了起来，亢奋地握紧了拳在桌前来回地走动。“这完全是污蔑、谎言、无耻的谣传……我必须去阻止他们，我会向他们发起决斗……”他仿佛骤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忽而转过头唤他的朋友，“萨拉查。”

　　骑士锋锐的眉宇纠紧了，他斜斜注视他坐在窗边安然依旧的朋友，试探道：“萨拉查，我的朋友，即便是这样，你……”

　　萨拉查朝他扬起眉梢。

　　戈德里克心情沉重地重新坐下，坐回他对面：“你到底是什么想法？我根本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任由这些谎言疯传？那你应得的荣誉又该如何？”

　　萨拉查看上去心情很好，似乎也有了同他解释一二的耐心。

　　对坐的巫师尊崇传统，因此即便是在这初秋尚暖的天气里也着兜帽长袍；在更轻便简易的法兰克风潮——拉丁语魔咒盛行的此时，似乎也只有他抱残守缺，成日埋首于藏书室的古籍中修编冗长的魔法诗篇——那些被称为德鲁伊的黑魔法的上古禁咒。

　　因而，戈德里克对此，是敬重的。

　　“教廷对霍格沃茨的态度依旧暧昧不清，戈德里克，你知道吧。”

　　“那又怎样？”骑士烦躁地挥挥手，“梅林的领地岂是他们想来‘净化’便能‘净化’的？魔法据此而生，荣耀永不止息，霍格沃茨可不是能任由他们肆意侵犯的存在！倒是你，我的朋友，你就不能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吗？这两者根本毫无关系。”

　　“不……有关系。”萨拉查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这两者，密切相关。”

　　戈德里克皱眉看他，似有冷静。

　　随即他皱眉更深。然后……瞪着他的那双眼睛，仿佛都要喷出怒龙的火焰了！

　　萨拉查能感受到他的朋友逐渐正压抑着自身不断膨胀的、更加可怕的怒意了。可不知道是什么臭毛病，总之格兰芬多愈生气，他便愈高兴。于是他笑眯眯的模样，就只越发使得场面即将失控起来，就跟往沸腾的坩埚里喷洒硝油似的。

　　要说格兰芬多最受不了什么，那必定就是斯莱特林傲慢和狡猾一面。

　　而如今当对方得意洋洋、挑衅似的朝着他微笑时，这两样足以点燃戈德里克脾气的炮仗，于是就这样“砰”地在他脑中炸开。

　　正常情况，戈德里克早都一剑劈砍过去了。不管是什么，死物也好，活物也罢，只要他的剑与正义仍在手上，他就能挥却这世间的一切不公，以解除这种憋屈的愤懑，伸张他所宁折不弯骄傲、荣耀。但他唯独无可奈何的是他挚爱且尊重的朋友。

　　唯独朋友，不可这样对待。

　　戈德里克双手拍在桌子上，力道大的，将他不可拿起的宝剑震得三抖。他竭力作深呼吸，压着满腔的怒火对他的朋友说：“我说……萨拉查，这没必要！”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质疑我们四个人联手的力量？！”他看起来简直想把这张木桌给掀了，有别于平日嬉闹和轻浮的、雷霆般可怕的表情在萨拉查眼中显得格外生动。“区区一个教廷，哪里值得你出卖自己的名声来对待？！”

　　“那是你的荣誉！”戈德里克一拳砸在桌面，最终还是忍住了更能泄愤的冲动。他盯着自己好友波澜不起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我所敬仰的朋友，你……如今却要告诉我，你很乐意让这份值得世间所有人敬仰的荣誉被践踏、被诋毁、被当作双刃的利剑，反哺于敌人自身？！”

　　“没错。”萨拉查的笑容变得轻蔑且理所应当。

　　“等价的魔法交换。”他压低嗓音，沉沉地从兜帽的阴影中去注视他怒不可遏的朋友，轻易地反戈回去，“你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吧，格兰芬多？”

　　“……”戈德里克沉默。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的朋友，纵然怒火再盛，也被某种凌驾于表象世界之上的冷酷意志与法则所镇压了。理智的思弦逐渐修复，可深感压抑的他宁愿抛弃这原本应营营汲汲为他带来无尽好处的理智，从心所向。而这，也就是他与斯莱特林的不同之处……

　　“没必要，这完全没必要。”他咬牙切齿地说，“萨拉查，这有什么益处呢？你的名声，你的荣耀……你宁愿拿它当作诅咒……可那是至关重要的东西，那是你存在的意义……”

　　“益处。”萨拉查截断他，“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对视，那种目光在曲折的光影里，仿佛变为某种蛊惑的泥沼。以至于在傍晚的霞光，这逢魔的时刻里，他的嗓音变得飘渺、虚无而梦幻不清。

　　“我们都知道敌人有多么龃龉不堪，这种时候，你难道还想讲求什么正义的分工吗，戈德里克？这只是一道保险锁……潘多拉的盒子……你知道这对霍格沃茨的存在有多么重要……”

　　戈德里克惊醒回神。

　　他险些就被萨拉查给蛊惑了。夕阳将红宝石反射出血一样的刺芒，戈德里克一把抓起宝剑，嗡鸣声锐响，长剑出鞘立时给予了他几分清明。

　　“不行！”他掷地有声地回答，虽曾动摇的眼神，又重新恢复了坚定。那是他所坚守的道，不容妥协的原则，无论如何也不为巨大的利益所诱惑、曲折。

　　他是格兰芬多。

　　两人隔着时空对视，似乎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因他们两人自身的存在而逐渐浮显，相对的，相反而相成的，且为他们所必然坚持的，固执的。

　　“我不同意。”格兰芬多低声道。他严肃地看着自己的朋友说：“我不接受。”

　　态度已然明了。见劝诱失败，萨拉查也就放松下来，双手从桌面移至椅侧扶手，懒洋洋地靠在椅背的软垫里说：“好吧，我早猜到会是这样。”

　　他的声音也懒洋洋的，仿佛失去了某种趣味。

　　戈德里克当然看出来了，他的朋友以引诱自己堕落为乐趣。现在他失败了，当然也就失去了一开始的那般兴致。对此，说不恼怒是假的，可他们毕竟相处多年，说到底，他也早就习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这点恶趣味了。

　　当然这种逗趣可不是寻常人能承受得了的，毕竟没有人能像格兰芬多那样，始终保持内心的清明与坚定。曾像这样，遭受斯莱特林挑拨的庸人，大多都遂了这位“邪恶黑巫师”的意，迷失了本心。不过庸人并不乐于承认自己的堕落，而多将堕落的缘由归于他人。

　　这也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不受欢迎的主要原因之一。

　　毕竟清高持正的人至少只是使庸众厌恶，可能够反过来映照出人们自身之丑恶的贤者，却足以冒犯到他们低劣的自尊自卑心，而致使怨恨。

　　不过更加令戈德里克无奈的是，就和他不会改变自己所坚守的原则一样，萨拉查同样也是个极其固执的家伙。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们何其的相似；同时，他们也走在同一条伟大的道路上……然而，他们之间终归存在不同。

　　这种不同，既是他们所相互尊重的，也是他们所深恶痛绝的。

　　所以，萨拉查才会在谈话一开始就说：这场谈话有必要继续进行么？

　　“好了，”对方换了个更舒服点的姿势，仰头看他，口气很是熟练，“那么现在……你想要怎样阻止我，格兰芬多？”

　　戈德里克站在桌对面，一只手扣在重新佩回腰间的宝剑上，气势依旧在随意中透着一往无前的张扬。从刚开始对朋友处境的担忧和焦躁，到听闻他打算后爆发的愤怒，最终直到双方理念的相对与碰撞……

　　此时此刻，格兰芬多已重归坚忍的平静。这种肃穆的姿态不同于他平日的好相处，而更是属于一名战士，作为驾驭魔法与物质世界两者的伟大决斗家的从容气度。

　　搭在剑柄的手势，意味着将赴战场的身心准备。萨拉查很了解这一点，这种决斗家让自己进入战斗状态的小把戏、小动作。不过这次，他更期待的是格兰芬多应对他挑战的反应……他会使用什么举措来阻止他呢？来阻止他所重视却不可劝阻的友人？

　　格兰芬多沉沉注视着他，神色无比肃穆。

　　萨拉查忽然有了预感，尽管这种预感令他感到无趣，或许还有某种程度上的哭笑不得。不过就事实而言，他总会享受这一刻，总会如此——

　　抬起剑锋，泠泠漾过霞光的宝剑直直指向了对面的他。戈德里克的眼角眉梢跃起战意，即将落幕的夕日为他燃烧，连同他也一起燃烧、淬炼。升腾的红光混同璀璨的金芒，使得他恰恰犹如他所执举的那柄宝剑般，锋锐无匹。

　　“和我决斗吧，萨拉查。”

　　骑士郑重地做出宣言。

　　“用输赢来审判这难分难解的一切。”

　　于是萨拉查也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缓缓的，仿佛正品味着这针锋相对的短暂时刻似的，他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眼眸虽不似对方炽烈灼人，却也同样的幽深明亮。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