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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甜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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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戏饭堂不错,早上要是不出意外,我俩会选择去央戏食堂吃早饭。
帅哥美女来来往往,无论从衣品还是妆容,都是数一数二的高级,甭管那个鼻子是不是垫的,脸有没有打针,反正好看就对了。大部分美女还没能接受万众瞩目的‘于神’被我糟践的事实,每次在食堂看见我都脸色铁青,恨不得背过气去。
虚荣心会使我多坐一会,欣赏欣赏她们看不惯我又灭不掉我的样子。
我拿着于笙的学生证进了图书馆,大四没什么课都忙着毕业,传大自习室的插线板插成蜈蚣,央戏的图书馆堪比博物馆,几乎见不到什么人。这帮少爷小姐只需要奔奔跳跳,唱好歌演好戏就行,搞文案这种苦差事还是交给我们这帮码字狗。我已经和看门大爷混熟,不用刷卡直接放我进去,诺大的图书馆靠我一人维持,全馆上下把我当考神供着,有时候遇见馆长遛弯,老爱问我是哪个系的三好学生。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每次都说我是表演系的。于笙下课会来陪我坐镇,身后还跟着他的粉丝团,管理员估计工作若干年都没见过这么多活人,激动的老泪纵横。还好没出现什么学妹频繁问题的老套路,不过一帮艺术生有什么问题好问的?总不能问中国古代音乐史之类的吧?于笙也不知道哇,他的结课论文还是我帮他编的。
于笙,余生。
我偷偷看他,心想,难道我的余生真的会是你吗?
“怎么了?于笙抬头看我。
我诧异:“你眼睛长在头顶?”
于笙:“我眼睛长在你那儿。”
我细胞内的第46条染色体很吃这种老套路,拿起铅笔在于笙的书上画了个小心心当作奖励。闭馆的时候,于笙让我等一下,自己跑去前台和阿姨说道几句,我看见他从钱包里掏了张红票子,阿姨给他的书消了磁。
震惊,这是干嘛!?
于笙凯旋归来,手里拿着一本琼瑶的《月朦胧,鸟朦胧》,也就是刚被我方才无良画过的图书馆外借书。
“败家子是不?买图书馆的书要四倍价格,你你你...”
我想说为了补偿亏空,今晚下挂面吧。
于笙认真的翻到那页小桃心,给我展示。在那个位置,又多了一个爱心,比我画的更圆润、更好看,两个爱心重在一起,有点干柴烈火的味道,但画在这本书上稍微也有点晦气。从另一方面来说,我和书中的刘灵珊一样,都不擅长抓紧喜欢的东西,我俩上辈子一定是金蟾童子转世,来下凡普渡众生的。如果有一天,于笙他有更好的选择,我不介意把他推出去,因为在我这,他就像天花板,我只能抬头看着,最多贴点贴画美化美化。
罢了罢了,花的不是我的钱。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学期过半,系主任叫我去办公室谈话,说有个出国深造的机会,学校出钱,问我愿不愿意去。
当然不愿意。
首当其冲我不想和于笙分开,其次我不过是专业第三,前面还排着两个人,他们怎么不去啊?
系主任耐心向我解答:“这次是定向交换去法国,王希的爸爸已经给她办好美国留学的手续,杨洋需要回家继承家族企业,走不开,顺位下来就是你。”
我听出来这意思了,这个出国深造的机会之所以会落在我的头上,不是因为我优秀,而是因为我足够穷。
那我穷我就更不能去了,身在国外,呼吸都是花费。
拒绝了系主任,老人家也没说什么,点点头让我把第四名叫过来。宿舍是三人间,今天图书馆停电检修,我和其他两个难得凑到一块。进门茜茜就问我出国的事,身在大数据时代我不想去问那些‘你是怎么知道的’烂问题,去厨房倒了杯牛奶,告诉她我不想去。
“哇哦,学校出钱你都不去,啧啧,这是谈恋爱谈出脑结石了。”
我警告她俩:“这事于笙知道了,你们两个提头来见!”
要做什么做就行了,如果昭告天下,只会显得我很虚伪,于笙还小,很多事情没必要让他知道。出国也没什么大不了,出趟国回来银行卡也不会多几百万,但是一天不和于笙待,我就如同损失了一个亿。
今天星期二,我得去等于笙下课。出宿舍楼的时候,我被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声音叫住,转过头看,是毕业两年的直系学长李耀封。从专业上我们算一脉相承,但从私生活交集上,我俩说的话不超过二十句,大部分还都是没有感情的打招呼,客套。
学长人很帅,都说见了他所有霸道总裁就有了脸,但我家于笙国色天香,直接提高了我的审美,对西装精英男并不感冒。而且我不怎么爱看网络文学,所以不能理解舍友的痴迷。李耀封毕业工作两年,举手投足带着雷厉风行的商业习惯,见我面张口就问:“你为什么放弃留学机会?”
我有解释恐惧症,尤其对不熟的人更是懒得解释,所以我告诉他:“谢谢学长关心,我真有点事,去不了。”
李耀封:“这个项目是我们公司专款投资,我记得你喜欢巴黎,这是个好机会不应该放弃。”
我寻思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喜欢巴黎,你从哪儿听说我喜欢巴黎的。不过这样的成功人士愿意和我聊天,我总不能还拉着个脸怼人家,性格暴躁不代表情商低,我也很客气的和李耀封谈了会临时编纂的人生规划,大概意思我想先了解国内的行业情况再出国求学,效果事半功倍。
不愧是从事文字工作的人,编的我自己都快信了。
李耀封叶接受了这个说法,夸了我两句,说要与我共进晚餐。喝水能解决98%的毛病,‘有事’就能搪塞100%的邀请。我不喜欢和海归精英多待,这样会挫败我的事业心,而且自从和于笙谈恋爱,不但给浴缸里单身男性配了对,桑葚、荔枝、木瓜等雄性激素水果也被换下餐桌。
吃饭显然是不可能的。
李耀封笑道:“你和于笙要好好的,他欺负你就告诉我。”
我微笑回应:“不麻烦你,报警就行了。”
耽搁会儿功夫,我找到于笙的教室,他一个人坐在后排睡觉,我知道他是装的,以前我迟到他就爱这样装睡等我哄他。我放下包坐在于笙身边的位子上,捋了捋他的头发,柔声哄道:“我错啦,今天我做饭成不?快起来回家。”
“叶哥!”
我的名字比较内涵,念对了就是叶歌,念不对就是叶哥,柴鹕说话带点口音,每次叫我都像叫码头古惑仔。柴鹕端着于笙的喝水杯,盖开着热气滚滚,跑过来给我解释:“于笙刚刚头晕,我去医务室开了点药给他。”
慌张摸向于笙的后颈,体温正常,就是有点湿,他趴在这出了一身汗,空调开着吹个没完,得赶紧换身衣服。我使劲拍于笙,希望他醒醒,想睡觉我们回家再睡。于笙没有赖床的毛病,他抬起头脑门有两道红印,半眯着眼睛模样很可怜。
“哪里不舒服?跟我去医院看看。”
于笙靠在椅背上缓口气,侧过头示意我放心。
“我去看过了,低血糖而已。”
低血糖?我对这个病概念不深,只知道我爸那个年代大家吃不饱饭或者没有饭吃,容易得低血糖,于笙怎么会得低血糖呢?
专业不过医生,医生说是就是吧。
我摸了摸兜,早上买的德芙还没化,我拆开包装粗鲁的塞到于笙嘴里,转身帮他收拾书包。于笙撑着脑袋看我忙活,仗着自己病弱一动不动,我心里有股无名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搭伙吃饭,还能被折腾成这副样子?果然是我对他太大意了。收拾的差不多,于笙也恢复了体力,站起来拎起包背在肩上,又去摸我的。
我拦住他:“你生病呢,少揽体力活。”
于笙十分嫌弃:“我又不是林黛玉。”
我想,你可不就是林黛玉吗?瞧你下午的样子,面色铁青,和林黛玉杀青那集有的拼。三伏天气晒得视野扭曲,我俩像是一个在南极,一个在雨林,手握在一起温度天差地别。我信不过于笙的鬼话,趁着他做饭的功夫,去翻腾他的书包,在外侧的夹层,我找到了那张体检报告单。
两大张常规指标我也看不懂,直接翻到最后诊断结果那栏,我扶着眼镜框感到匪夷所思,再向下看,鼻子差点气歪了。
“于笙!!”
于笙系着围裙,从厨房颠儿出来,见我拿着他的体检报告,脸色有点不对,冲过来抢过两页纸揉吧揉吧扔进垃圾筐里。
“breast.....cancer?? ”
我没有演戏的天赋,不知道该怎么做表情管理,但是于笙也不咋地,听我念出来英文脸立刻耷拉下来,憋着气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给你添麻烦。”
这有啥麻烦,我快笑死了好吗?
我故作镇定的问:“你知道你得的是乳腺癌吗?”
正如我所料,于笙他只认识那个cancer,而对breast一无所知,我不知道是该庆幸他的单纯,还是该骂他蠢,连性别那栏的‘女’字都不认识,不认识也不说,自个儿默默脑补自个儿得了什么生离死别的绝症,还跟我强颜欢笑一下午,估计做饭的时候连后事都准备好了。
我交代于笙明天抽空把自己体检报告要回来,别给医院添麻烦,说完后我腰都快直不起来,躺在沙发上打滚。这样肆无忌惮嘲笑于笙的后果,就是失去了晚上的甜蜜互动,九点我们就各回各屋熄灯上床。但是我就是憋不住,躲在被窝里‘咯咯咯’像家里进了老鼠,不一会就把隔壁那只猫招过来了。
他捏住我脸上的肉威胁:“你还笑!不许笑了!!”
我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只能求饶。他翻身上了床,钻进被窝里和我一起躺着。别看我们盖一张被子睡一张床,只要不脱睡衣,我们就是纯洁的。
要不是对自己狠不下心yy,脑袋里早就是黄色肥料一大堆,根本清理不完。
于笙躺在我身边看我玩手机,我一会盯着屏幕,一会盯着他,一会儿又去盯屏幕。我知道他一直都在看着我,而我也透过相机仔细地拍他。我早说于笙地眼睛装着星辰大海,我从他眼里找到的我的样子,也是发光发亮,和星星一样。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老老实实念书,踏踏实实毕业工作,但是于笙偏偏要带我体验不一样的生活,将我从井底带出来,又把我捧到天上,麻痹我的缺点,抹去我的自卑,唤醒我心里的勇气。我很感激他,我也很珍惜他。
如果可以,我想继续这样下去,但我真心觉得他值得更好的。在闪光灯和鲜花掌声面前,于笙面临的是新的压力,他需要观众的口碑和流量的支持,也会遇到很多选择。新鲜感不是保鲜剂,我们这段恋情可以很独特,演绎得很完美,但这场戏,是二十岁的于笙编导和选择的。签约公司已经在给他铺路,等他毕业正式出道,开始经营自己的事业,那时候成熟、野心勃勃的天王巨星于笙,是该换一个符合他身份的戏码。
废话连篇,说到底我只是没做好曝光在媒体面前被攻击、被嘲笑的准备。我从不坚强,离开于笙后我还是会变成那个唯唯诺诺,与世无争的普通人,谁说我一句不好我都能难过的要死,更何况铺天盖地的网络暴力。
他的微博粉丝涨的越快,我就越心慌,因为很快这间房,马上又要变成我一个人的空间。
我小声问他:“今晚也要纯洁的睡一起吗?”
他被我逗笑了,挪着身子往我这边又靠了靠,温柔地说:“好。”
于笙的声音永远绵绵的,就算面无表情,也会给人安心的感觉。我揽住他的腰,偷偷丈量了下尺寸,心情立刻down到谷底。我一直很羡慕于笙的身断,无论走哪里都和站军姿一样,走路迈着大长腿,他走一步我得小跑两下,他站如松,我站如弓,每每都爱挂在他身上肆意妄为。
但这不代表我对他匀称的身材没有意见。
“胖一点,听见没有?”我凶巴巴的命令他。
于笙表情高深莫测,大概是没见过这种想让对象变丑的奇葩。
我继续缠他:“多多吃饭,要不风都给你刮跑了。”
于笙趁胜追击:“那你做我助理。”
“做你的春秋大梦!”我拔了插销,屋内漆黑一片,我也懒得搭理他,闭上眼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