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M辰辰辰

3、走吧（3）

　　懵……

　　醒来的时候，我坐在之前蹬着的椅子上。机械表“滴答、滴答”的声音提醒我时间解了封。徐志明开了另外半边的灯，留下我这边暗着。

　　他……好像没发现什么吧。我怎么了，刚刚竟给那红点搞的鬼迷心窍呸，下流，无耻!不对，说不定徐志明已经发现了，憋着不说。不行，得去看看。

　　虽说过了春分，气温却不住地升着。夜里多燥火，穿着外衣容易憋出一身闷汗。徐志明早早地脱下来，叠好放在隔壁桌子上，手臂搁在几个锥形瓶旁边。隔着他们看，那截手臂也有虚幻缥缈的味道。

　　“醒了”他没抬头，接着写他的东西。

　　“嗯，刚醒。”我一面庆幸着他没发现什么，一面从旁边借走了胶棒，努力不往他的手臂那看。

　　然而，直到坐回去，我才从一个事实中惊醒。

　　那片红斑不见了。

　　对，不见。最后一眼见到它，已经很淡了，若有若无了。但肯定还在。
　　一想到这，我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那片红……

　　下流胚子!我埋着头，压着嗓骂着。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怀恋着温热的、微甜的口感。

　　……

　　完了。我听见我的节操碎了一地。三毛八一斤都没人收的那种。

　　使劲扭了扭头，拍了几下脸，我决定接着复习大业。默念了不下十遍“我是混蛋”，感觉清醒了些。操起笔，能开始订正了。

　　一切安好。我安慰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一没注意，就让红笔在纸上多待了一会。

　　我只觉得无力。

　　红色洇开来，像极了微醺的面颊，面颊旁边是一只托着下巴的手，显得恬淡怡人。

　　对不起徐志明，我尽力了。

　　这时聚光灯闪了我一背，附带着桌面也亮堂。胸前的一片影子便愈深沉，洇开的红墨，像掺了乌云的朱砂痣，也愈发有了妖娆之势。

　　我被惊得发了抖，顿时跳了起来——等我反应过来，却是迟了。徐志明察觉到有什么动静，偏过头看着我。尽管头上这一盏灯没开，徐志明那边的白灯，却好像极力压迫着。

　　“谓，怎么了”徐志明略显疑惑地看着我，语气柔和。

　　不……别……

　　我僵直了背，就差冒冷汗了。

　　时间又冻结了。

　　和上次不一样。我清晰地感知到每一次吞吐纳气乃至每一个毛孔的开合。我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只剩一片空白。

　　窗外掌声雷动。

　　聚光灯又开始肆意地喷射。

　　我的血管筋脉又开始正常地舒展。卷着试卷的时候，深深吸了口气。

　　“徐志明，这边太暗了。你那亮点，我坐你那边。”我冲他一笑，眼睛微眯成缝，刚好避过去。

　　一不做二不休，过去一步是过去，两步也是过去。我干脆坐到他旁边，或许能减轻负罪感。

　　“嗯。”他轻轻地答着。语气仍是柔和的。

　　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