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巨门

38、第 38 章

　　9月29日 星期二

　　“你这伤，居然都快要愈合了，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自愈力最强的人了。”顾浩给身前坐着小板凳的何以凡后背边上药边说。

　　此刻二人正在狱中众人去澡堂轮流洗战斗澡抢喷头的时刻，在狱警专用的小澡堂里搓背上药呢，往常在大澡堂里，何以凡还要装样子的前前后后伺候顾浩，在这里，则径直过去往小板凳上一坐，边调笑顾浩这几天简直把特权阶级发挥到了极致，边毫无压力的享受着无监视有特权的舒服小日子。

　　“自愈力么？”何以凡略微回了下头，状似无意般说道，“这可不是天生的。”

　　沾了药膏的手指刮过后背的长伤口，感受到身前的人那几不可察的微微颤抖，为了分散其注意力，顾浩顺势问道，“怎么？你们言里难不成还有这种训练？”

　　“有是有，提高身体机能的自我保护愈合能力，无外乎的就是多受伤多刺激，让血液循环加快，再辅助以药剂的长期培养，这样无论是代谢药物还是恢复伤口，都会快一些，刑堂有一部分工作就是研究这个的。”何以凡顿了顿，“不过嘛，我这不一样，我这是父亲留给我的礼物。”

　　“我父亲是一位生物病毒学家，在我七岁的时候，我妈妈跟我在路上发生了车祸，妈妈为了保护我，把我抱在怀里，导致当场死亡，我也被撞得只剩下了一口气，在医院宣布抢救无效的时候，我父亲暗中取出了他研究多年的刺激细胞再生的病毒，从未在人体中试验过的，死马当活马医的注入了我的体内。”

　　感受到身后的人动作停了下来，何以凡仰了仰头，从下方看向顾浩，看着那人就那么默默的站在身后，浴室里昏黄的灯光下能看到顾浩那泛着震惊与心疼的眼眸，然后再慢慢收回坐回来，曲起手肘搭在膝盖上，头靠在手背上，何以凡此刻仿佛获得了某种无形的力量般，选择揭开这段无人知晓的沉痛伤疤。

　　“于是我这个将死之人，就这样奇迹般的活下来了，可惜没过多久，我父亲的这项举动就被有心之人发现了，他们把我们抓去，然后逼迫我父亲交出配方，同时把我绑在实验室里没日没夜的研究，可惜，直到他们逼死了我父亲，逼疯了我，也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

　　“后来可能是发现我个人在状态不好缺乏活动的情况下血液细胞再生力也会跟着下降，也有可能单纯的是研究不出来什么了，与其躺在实验室里等死，不如再废物利用一下，在确认了我确实疯了，高烧不退后，记忆受损，不记得自己是谁，为何来此后，就把我扔进了言的新人营里自生自灭了。”

　　“那你？”顾浩不禁问出口。

　　“到底是真疯假疯？真失忆假失忆？”何以凡自嘲的笑道，“恐怕当时也没有什么区别了，父母接连因我而死，而我却也只能沦为实验品，前脚踏出实验室，后脚迈入新人营，那一刻，我倒是真的希望自己疯的失去自我恐怕会更幸福一些。”

　　“而我不能死，他们还需要我这个源源不断的活体血库做实验呢，何况，若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懦弱了，那我将以何颜面去见父母，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新人而已，在新人营里训练苟活，在新人营外提供血液，在那些冷眼旁观看热闹的人眼中，一天天一步步的活了下来，尽我所能的掌握各种杀人技巧以及熟练运用身边的各种工具，再然后找准时机状似无意的解决掉我的目标名单。比如，那位分营考核中的前刑堂堂主，再比如，伪装在监狱里的前默言，可惜，真正的贪婪者还好好的活着呢……”

　　“嗯？”何以凡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的顾浩拖着下巴后仰起了头，明明这个姿势对于他们来说很危险，但何以凡并没有制止或者挣脱，放松自己头顶在顾浩的身前，静静的等着顾浩的话语。

　　而顾浩低头看着身前的人，明明有很多话想问，比如，

　　“你是要去杀谁？言的掌舵者？是想丧命于此么……”

　　“你的计划还需要多久，我是否是你借势计划中的一环……”

　　“别去，你想杀的人，我替你杀，你想报的仇，我替你报……”

　　可是最终，无论是怀疑，心疼还是拒绝，最终都没有说出口，仅仅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有把握么？”

　　何以凡状似思考了一下，然后嘴角扬起，“没有。”

　　“我等你回来找我。”我不会阻止你去报仇，也不会干预你的计划，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胜利。我等你，回来后，跟我在一起。

　　何以凡的嘴角弧度更大了些，“好。”我会努力活着，活着回来，回来后，跟你在一起。

　　“你刚刚说什么？”

　　“好。”

　　“再说一遍。”

　　何以凡直接腿部发力，整个身体后仰式站起，顾浩还未来得及向后错一步，就被身前的人勾住脖颈，迅速转身，一个有点凌乱却强势的吻代替了何以凡的回答，顾浩仅仅只是愣了两秒就迅速的反客为主，牢牢地锁紧，强势的剥夺走何以凡的呼吸，何以凡喘息着咬上顾浩的唇，两个人互不相让，唇齿厮磨间，呼吸相绕，在这充满热气的澡堂里，一切的氛围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9月30日 星期一

　　何以凡插着兜跟随着狱警走在医务室的路上，想起昨晚两人回到囚室里，众人看到他们俩嘴角的伤口后一幅心照不宣的我懂了的表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昨天晚上在澡堂里，确实是氛围恰当好处，两人吻的难舍难分，就连自己被顾浩推到墙边吻住压到了伤口，都没有阻止，预期的碰撞变成了手与手的交错……

　　“你怎么过来了？伤口……”白航医生及时的止住了话语，然后跟一旁的狱警说道，“在外面等吧，我给他上个药。”

　　通常这么说，就意味着犯人伤在比较尴尬隐秘的地方，可是狱警们却是不忌讳的，仅有少数狱警愿意给犯人留个体面，今天的狱警看到这是顾浩的身边人，想了下后就走出医务室，在门边等候。

　　这时，白航医生才过来询问道，“怎么了？伤口裂开了？”

　　何以凡边解囚服扣子边说道，“我是来找你拆线的，”说罢脱去上衣转过身。

　　白航自从上次过后，已经知道面前这个瘦弱的人儿，不是监狱里依附论的弱者，而是不容小觑的强者，便没有过多的阻止，上前查看下伤处后，看到伤口已经基本愈合，有些地方还没长好，便说了些注意事项，动作轻柔利落的拆了缝线。

　　就在白航拿着医用胶带想再把未愈合的伤口粘起来的时候，何以凡直接从病床上起身，拽过衣服披上了后背，婉拒道，“不用了，医生，不过，上次的药膏快用完了。”

　　“等着，我去给你拿，”白航边说边摘下沾了血的医用手套扔进垃圾桶里，回身走到放药的柜子前，想了下，拿了两支药膏，再转回身的时候，居然医务室里已经没有人了。白航等了一会儿，未等到人回来后，着急的推开门后，看到狱警，还是佯装淡定的说了句，“我去楼上拿个配药”，边说边关上了医务室的门。

　　同一时间，何以凡已经来到了楼上，找到了那间病房，稍无声息的走了进去，然后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人在看到他后，费力的挣扎着坐起身，眼中似有不甘与仇恨的火焰。

　　何以凡熟视无睹的走过去，站到病床边，先是恭敬地打了声招呼，“林警官好。”

　　后又似想起了什么，自嘲的笑了下，敷衍的举起手晃了下，再次打了个招呼，“你好啊，暗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