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枕寒》阎四月

14、道歉

　　段珺瑶回到府上时恰逢品茶宴结束，段夫人在门外送各位夫人。

　　看到自家女儿回来了，段夫人笑着走了过去。

　　待近了些段夫人才发现段珺瑶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不过她不好直接在这儿问。

　　等客人全都走光了，段夫人才去到段珺瑶的院子里询问情况。

　　“这是发生什么了，我们瑶儿怎的苦着一张脸？”

　　段珺瑶撅了撅嘴道：“刚才瑶儿去万宝斋看首饰，结果看到云家小姐在那看点翠金步摇。您说她小小年纪的怎就喜欢这种物件，真真是沾了一身商人的俗气。”

　　“我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就掉了眼泪，还推了我一把，您说气不气人？”

　　段夫人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她略一思索道：“瑶儿可不能这么说，娘和云家夫人也算是有交情，那云家小姐娘也是见过几次的，是个好姑娘，可不像你说的这么不堪。”

　　“可是…”段珺瑶想要反驳却被段夫人打断。

　　“抛开这个不说，你怎的就能确定云家小姐是因为喜欢那点翠首饰才看那步摇的，或许她跟你一样不喜点翠首饰呢？退一万步说，如果她根本就不知道点翠首饰是怎么来的，只是单纯觉得好看欣赏呢？”

　　“所谓士农工商，云家小姐怕是不知道遭过不少人的白眼和议论，你今日这般说她，她不推你推谁？”

　　段珺瑶被段夫人说得说不出来话了，心下不由后悔起自己的莽撞行事。

　　“娘亲，瑶儿知错了…”段珺瑶低着头拧着帕子。

　　“唉，你这鲁莽行事的脾气何时才能改啊。改明儿娘带你去云府赔罪去。”段夫人叹了口气道。

　　“别，千万别，瑶儿自己去就好了，不用劳您操心。”

　　自己的女儿自己是知道的，一向在外人面前放不下脸来，不过她既然这样说想必也是有办法了，自己不好干涉太多。

　　段珺瑶的确是有办法了，不过这办法不大容易。

　　翌日，段珺瑶蹲在云府外不远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府大门。

　　云府大门一开她就立刻蠢蠢欲动起来，不过遗憾的是，出来的人不是云辞。

　　一连几次下来都没有等到云辞，她不由有些挫败。

　　午饭时间到了，段珺瑶也该回家了。

　　她正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麻的厉害，然后就摔了个狗啃泥。

　　过路的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段珺瑶自然不想让人看了笑话去，揉了揉酸麻的腿赶紧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云府不远处总会准时出现一道身影。

　　这身影自然是段珺瑶，她等了几日也没见着云辞，反而见到了几个看热闹的人。

　　他们的目光充斥着不可思议，更有甚者把她当成要饭的，直接丢了几钱银子给她。

　　她内心咆哮着，难道自己就那么像要饭的人吗？

　　几天的等待使段珺瑶几乎要气馁了，就在她快要离开的时候云府的大门开了。

　　她定睛一看，惊喜地发现那正是她要等待的人。

　　段珺瑶悄悄地跟着云辞，保持着几丈远的距离。

　　她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没有多少人在云辞周围的时机。

　　不过上天并没有眷顾段珺瑶。

　　她左等右等，直到云辞朝着云家马车走去也没等到合适的时机。

　　她咬了咬牙，直接冲了过去。

　　段珺瑶这一冲可把红樱吓坏了。

　　云辞回头一看，发现是前几日辱骂她的那人，不过她并不想跟段珺瑶做太多纠缠，转身就想走。

　　段珺瑶见状赶紧拦住了云辞的去路。

　　“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她红这张脸道，声音细若蚊足，颇有些不好意思。

　　道歉？云辞有些惊讶。

　　“那一日是我误会了你，我以为你喜欢那种点翠首饰，心下气不过才那样说你。”

　　“我以前养了只翠鸟，有一日却被人偷了去，最后找到它时它已被人做成了点翠首饰，自那以后我就极其讨厌点翠首饰，连带着也讨厌那些喜欢点翠首饰的人了。”

　　“前几日我娘去问过你娘，我才知道你也是不喜欢点翠首饰的。之前是我太莽撞了，不该那样说你的，但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你可以原谅我吗？”段珺瑶说完这些话时，脸上早已布满了红霞。

　　云辞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她愣了愣，沉默了会儿最后笑着说道：“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段珺瑶喜极望外，开心地拥抱着下云辞，口中说着“谢谢你”。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干嘛的时候脸更加红了，一下子松开了云辞，然后害羞地跑开了。

　　得了段珺瑶道歉的云辞显然也有些高兴，至少她知道段珺瑶并不是因为瞧不起她的身份，更何况两人还有着共同点。

　　一扫前几日脸上的阴霾，云辞回到府上时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这让苏氏放下心来。

　　云执看到云辞脸上的笑容时心下明白发生了什么，其实他早已留意到云府外蹲着的段珺瑶，弄清楚她的身份后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段珺瑶是段参军的幺女，因着家中尽是习武之人，她的性子也就随了父亲，行事上有些莽撞，但其实她的秉性并不坏。

　　云辞这几日没出门是有原因的。

　　一是她平日里很少出门，二是这几日她跟着付先生在学算数。

　　云执的计划是等云辞算数学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让她开始接触账本和一些商业事宜。

　　至于云执为何这么看重云辞，想要将她培养成云府的一把手，这就要从云辞的抓周礼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