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入扁舟》无雁

8、第八章

　　两人喝完汤，贺泽舟帮南末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里，收好了保温壶便向南末道别了，他下午还有一个广告要拍摄。
　　贺泽舟走后，南末吹了头发，决定去找林苑吃午饭。
　　下午，贺泽舟拍的广告是一个长期合作的代言，TR珠宝，全球知名品牌，因它独特的设计感而受到许多明星的青睐。
　　这次拍摄的是春季的的新品，这一季度的产品是明年的重头戏，全都是由名家亲自设计、打造，全球限量。
　　拍摄结束后，依惯例，贺泽舟坐下来接受采访，采访的内容会放在拍摄花絮里待广告正式发布后作为粉丝福利发出。
　　“泽舟，春季新品中，你最喜欢哪个呢？”工作人员问他。
　　“我最喜欢的是这款情侣手链，它整体设计十分简洁大方，配色也十分好看。”贺泽舟官方地说，虽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团队安排的，但是他的确很喜欢这对手链，莫名就觉得戴在南末纤细的手腕上会很好看。
　　“这款情侣手链是我们主推的新品，但是贺先生推荐情侣手链的原因就只是因为它好看吗？”工作人员故意问道。
　　贺泽舟嘴角微微上扬，半晌才说：“当然是希望所有的粉丝朋友们都能找到那个能和自己带上这款情侣手链的人。”
　　工作人员又问了几个关于新品广告拍摄的问题就结束了。
　　接下来的两周，他有一个新年主题的微电影要拍，导演是国内大名鼎鼎的资深导演，这次的这部微电影由他亲自操刀，请了贺泽舟做主演，他当然欣然前往。
　　南末的手机振动了两下，拿起来一看，是贺泽舟发来的一张图片，一张街景，街边的树都被挂上了彩灯，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
　　自从上次加了微信，贺泽舟就常常给她发各种消息，有时是简单的早安晚安，有时是剧组的盒饭，有时是几张酷酷的自拍，调皮地问她哪张好看，南末偷笑着一张张全部保存，然后自己挑的那一张很快就会出现在他的微博上。
　　原来一转眼都要过年了，年前这一个月的南末异常忙碌。上次和恒启谈的项目开始试实施后确实给恒启带来了消费额的增长，因此接下来的合作也就顺理成章地继续开展了。
　　好在后续的工作不是南末的技术部门需要操心的事。
　　年前，软件需要做进一步的维护，年末各类晚会层出不穷，也是艺人最需要热度，最需要宣传的时间，这段时间，VFS的用户会出现一个小高峰，南末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和团队的几位同事一起加完班又开了一个简短的总结会议，结束后已经是十点过的时间了。
　　南末晚饭只随便吃了点同事帮忙带回来的寿司，现在早已饿的饥肠辘辘，随手发了一条朋友圈：“加班到现在，需要一顿火锅续命TT。”
　　发完就关了手机，开车回家了，吃火锅也就只能想想而已，不知道冰箱里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凑合一下。
　　到家停了车，乘电梯上楼，刚出电梯一转头就看见贺泽舟家门开着，他就站在门口，靠着门框玩着手机。
　　听到南末的脚步声，贺泽舟抬起头朝南末歪了歪头，笑着说：“我叫了火锅。”
　　她立刻想到了自己刚发的朋友圈。
　　贺泽舟向她招招手，说：“你不是说想吃，我也正好饿了，就叫了火锅，来一起吃点吧。”
　　南末又惊又喜，鬼使神差地冲他点点头，贺泽舟自然地接过她的包，帮她拿了拖鞋。
　　南末跟着贺泽舟进了他家，踩着软软的粉色兔耳朵拖鞋心里五味陈杂，什么嘛，怎么家里还有女生穿的拖鞋。
　　他的家很干净，色调简单的装修显得大气沉着，偶见的摆设陈列又能见主人的品位不凡。
　　餐桌上果然已经摆上了煮的沸腾的火锅，贺泽舟给南末拉开椅子让她先坐，自己走到冰箱前问她喝什么，得到南末“都行”的回答，拿了一瓶酸梅汁，给南末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下来，看了看沸腾的锅，对南末说：“这里面的都可以吃了，吃吧。”
　　火锅的香气弥漫在南末鼻尖，成功把她的小馋虫勾了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南末笑得眼睛弯弯的看着他。
　　贺泽舟隔着锅里冒起的烟看着她，她的笑颜朦朦胧胧的，美得有些不真实。
　　“吃吧，敞开肚子吃。”
　　两人都拿起了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你最近在干嘛呀，最近好像都没看到你。”南末不经意问起。
　　“我前两周在拍一个微电影，过年的时候会在线上上映，不过……你不是我的粉丝吗，怎么不知道这些？”贺泽舟想起南末床头柜上摆着的照片故意逗她。
　　提起粉丝，南末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最近不是忙嘛……”
　　贺泽舟抬头看她。两周没见她，她好像更瘦了，裙装勾勒的腰线盈盈一握。于是把刚烫好的毛肚夹给南末说：“都瘦了，多吃点才行，小心烫。”
　　南末脸颊微微泛红，不知是蒸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说来也奇怪，两人虽是小时候认识的，但也许多年不曾见面，长大后第一次遇见不过也就是几个月前，但他们待在一起时氛围总是莫名和谐，就算只是各自吃东西没有讲话也并不觉得尴尬。
　　吃得差不多了，南末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吃火锅真的太幸福了，特别是和……他一起。
　　“吃饱了吗？”贺泽舟问她。
　　“嗯嗯，特别饱，今天特别谢谢你。”
　　南末起身和贺泽舟一起收拾了碗筷，临走前，贺泽舟把她送到门口，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这个送给你。”
　　“啊？”南末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送给自己东西。
　　“这是TR的新品，我觉得这个特别适合你就想送给你，你不用觉得负担。”贺泽舟怕她不收，解释道。
　　南末接过小盒子，朝贺泽舟笑笑说：“谢谢你呀，请我吃火锅还送我东西，下次我做饭请你吃好不好？”
　　“好。”能吃南末做的饭，贺泽舟求之不得。
　　“那……拜拜。”
　　“拜拜，晚安，南末。”每次贺泽舟念她的名字的时候，眼神总是柔柔的，几乎让南末沦陷其中。
　　“晚安。”
　　送给南末的是那款情侣手链的女款。女孩走后，贺泽舟从抽屉里拿出了手链的男款给自己带上，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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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年末的金雀奖是最具权威、最受关注的颁奖典礼之一，今年贺泽舟虽然推了大部分的典礼，但是念在金雀的主办方是老朋友还是参加了。
　　艺人出席最受关注的除了奖项以外，还有穿着打扮。
　　他今晚选的是一套深灰色未上市高定拼接西装，手腕上带着TR最新款的限量伯爵腕表，复杂的齿轮体现在表面上，科技感十足，还有让人无法忽略的就是他脖子上手腕上戴的TR新品，他这次是新品的首戴。
　　品牌和艺人双方都给足了对方面子。
　　贺泽舟今天的一身虽是深色系，但丝毫不掩盖他周身散发的气质。
　　服装博放了两张贺泽舟戴着TR新品的高清大图表示这些都是未上市的新款，目前还没有官方的正式宣传图。
　　然而南末一眼就发现不对劲了：贺泽舟左手上戴着的手链分明就是那天他送给自己的情侣款。南末慌了神，她不懂贺泽舟的意思，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他。
　　活动结束后贺泽舟自己开车回的家，路过城东的一家甜品店想着给南末带点吃的，小姑娘又不知道加班到几点。
　　把打包的蛋糕和饮品放到后座上，顺便给她发了条微信：“下班了吗？”
　　南末那边很快回复了，“应该快了吧，数据统计还有一点做完了。”
　　贺泽舟给她回了一个“心疼”的表情包，然后驱车去到了南末公司的楼下，他今天下午开车出门的时候看到南末的车停在车库里没开去公司，怕她晚上一个人坐车不安全就想去接她下班，但又怕她为难，索性先斩后奏。
　　半小时后，南末终于做完了自己负责部分的数据统计，跟几个还在战斗的同事们打了个招呼就关了电脑，下了楼。
　　今天的数据统计做完她今年的工作也就基本结束了，这周的班上完就放假了，也有时间收拾一下行李准备回A市过年。
　　指针已经过了十二点，S市的冬天不常下雪，天气却冷得刺骨。南末刚走出公司大楼就听见一声短促的鸣笛声，一转头，车的主人推开车门下来，是贺泽舟。
　　贺泽舟换下典礼的正装，穿了一身长款大衣。
　　南末朝他走过去，贺泽舟眼含波水笑着对她说：“我那边正好结束了，顺路来接你。”
　　“谢谢你啦，老是这样麻烦你。”南末微微仰着头看着他，夜晚风大，南末前额的碎发被吹得有些凌乱。
　　“快上车吧，太冷了。”说着贺泽舟自然地伸出手帮南末理了理碎发，然后绅士地拉开车门让她上车。
　　这一幕却正好被从大楼里走出来的李漾看到，他站在大门边的黑暗里，眼底复杂。南末离开好一会儿，他才从黑暗里出来。
　　他偶然见过南末的手机壁纸，是贺泽舟，原以为只是单纯的追星，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认识，似乎关系也不一般。
　　上车后，贺泽舟朝家里的方向稳稳开去。
　　“南末，我不是说过嘛，能不能不要老是觉得会麻烦到我，也不要总是对我说谢谢，能不能……对我和对别人不一样一些。”贺泽舟边开着车，边斟酌着措辞对南末说道。
　　南末转过头看他，贺泽舟的侧脸在夜色中更显锋利。
　　她有些不知所措，视线正好落在他的手腕上，那根情侣手链还戴在他的手腕上，手链在窗外霓虹灯的照射下闪着点点亮光。
　　也许是黑暗的空间让南末有些不清醒，又或者是贺泽舟给她留下的疑惑实在太多，好像下一秒就要溢出牢笼，南末没回答贺泽舟，反而问了他一句：“你送我的手链……是什么意思？”
　　贺泽舟一愣，瞥了一眼自己戴着的手链，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地问他。
　　这时车已经开到了家楼下，贺泽舟突然沉默了，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
　　南末见他沉默，也不再追问，只是心中的委屈渐渐堆积。为什么不回答？是不是我想的太多了？
　　停好车，南末自己开了车门下了车，也不回头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本想走过来帮南末开门的贺泽舟脚步一顿，见南末的反常，只好打开后车门拿出给南末买的甜品，默默跟在她身后。
　　一路无言。
　　到了家门口，贺泽舟把装着甜品的小袋子递给南末，说：“这是给你买的，怕你加班晚上会饿。”
　　南末接过袋子，低着头向他道谢，没看他。
　　贺泽舟见她一副小动物受委屈的模样便再也绷不住了。向她凑近了一点，弯下腰迫使她和自己对视。
　　南末背靠着门，前面是贺泽舟靠的极近的脸庞，立马红了耳尖，呼吸都开始有些不顺畅。
　　“末末。”贺泽舟叫她。
　　南末被叫的腿一软，差点要站不住，贺泽舟的声音本就低沉有磁性，此刻两人靠的这么近，贺泽舟还如此亲密地叫她，他的声音直灌她的耳朵，叫她如何能承受的了。
　　“嗯。”南末用鼻音回应他，声音小小的。
　　贺泽舟双手抵在门上，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好像这样她就不会逃跑一样。
　　“末末，你想知道答案吗？”贺泽舟又这样叫她。
　　南末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唐突地问他手链的事。
　　没有回答他。
　　“我有点忍不住了，我忍不住想告诉你答案。”刚刚一路上贺泽舟都在想这件事，忍不住想要告诉她，又怕吓跑她，可是一想到没听到答案而委屈的南末，贺泽舟就忍不住想哄哄她，想抱抱她。
　　半晌，贺泽舟开口道：“末末，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