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甜起来你放心》柳四

3、影子妖（3）

　　第二日顾长南在一段鬼畜音乐中不情愿的扒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手在床头摸索着手机。

　　“你醒啦。”陆可为声音突兀的响起。

　　顾长南在脑子一片混沌中睁大眼睛，翻身坐了起来，扭头看向身侧。陆可为坐在床沿正接起一个电话，嗯嗯的应了两声后挂断，朝着客厅方向喊:“南哥，昨天跟去的兄弟说了，没什么异常，那影子出了学校转角就恢复了。”

　　餐厅的木质桌面传来摆放碗碟的声音，南百环系着顾长南发小开玩笑给他买的粉嫩Kitty猫围裙走到门口:“出来吃饭，可为今天去一趟市里档案馆，我和顾…”他看向顾长南，似乎觉得好歹现在是搭档，要表现的亲近些:“我和长南去学校。”

　　顾长南连连点头，贴心提议:“叫我小顾也行。”

　　饭厅的桌子上摆了一一盘三明治，两杯牛奶一杯咖啡。南百环坐到桌边自然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朝着二人示意:“坐啊。”

　　陆可为在门口扭捏:“南哥，我也想喝咖啡。”

　　南百环放下杯子:“喝牛奶长高个。”

　　“胡说，我都被黄先生灌了五六年牛奶了，也没看长高多少。”陆可为撇嘴，坐到桌子边犹豫片刻，把牛奶一饮而尽:“真的吗？我没上过学你不要骗我。”

　　“真的。”南百环点头，朝着顾长南示意了一下:“你刚来时候大概能比他矮半头，你看现在不是高多了。”

　　陆可为努力站直身子，确实比顾长南稍微高了那么一个指节，满意的点头:“长南，牛奶你不喝我喝了啊。”

　　顾长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嘴边还挂着一圈白，道:“我、我挺喜欢喝牛奶的。”

　　洗过碗走出家门已经七点零三，作为体育老师要比开校门早十分钟到学校门口站岗。顾长南抓起双肩包一边提鞋一边往外跑:“我先走了。”

　　南百环收起围裙应声，转身也进了屋子换衣服。等他和终于从厕所里出来的陆可为带好东西去开门，两个人都僵在那里。常年一个人住的顾长南显然养成了出入锁门的好习惯，陆可为把门锁翻来覆去的拧了一圈又一圈，转过头去看厨房的窗户:“咱们从这跳下去不骨折的概率有多大？”

　　南百环搓了搓自己的头发，略微有些烦躁:“给顾长南打电话。”

　　陆可为掏出手机:“电话号码告诉我。”然后两人又僵在那里。

　　等顾长南从校门口回到办公室已经七点四十，简单的扫了扫地，心中奇怪南百环怎么还没过来，难道事情已经解决了？目光从墙上的钟落到刚被自己扔在桌面上的钥匙，心下一沉，他好像干了件不太好的事情。抓起钥匙冲出门去，只留了句:“昨天那两位同志找我。”飞奔下楼。

　　从学校到家的距离对于体育生而言跑过去是很简单的事情，来不及等还停在十三楼的电梯，从楼梯间一路跑上去，开锁拉开门，一气呵成。客厅里陆可为在手机里到处翻找，南百环坐在一边看他，问:“学校那个王主任的电话你也没存？”

　　门低调的关上，发出顺滑的咔哒一声，顾长南局促不安:“我不是故意的。”心中呐喊，我太难了。

　　“有备用钥匙吗？”南百环掏出手机:“在加个微信留个电话。”

　　“有、有有有。”顾长南脱了一只鞋单脚跳着进屋。从书房电脑旁的柜子里翻出一个铁盒子，打开盖子掉出来几张贴纸，然后拿出一把栓了一只哆啦A梦的钥匙交给二人，又顺口报了自己电话。

　　南百环满意的加了好友收起钥匙:“我的工牌给你发过去了，事情结束后记得和我要钥匙。”

　　顾长南打开手机点开聊天框，一张黑色工牌的照片躺在里面。照片上的脸略显稚嫩，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似乎在努力表现的冷淡却因此显得更加可爱。下面写着姓名，职位，入楠室楼时间。

　　南百环站在门口催促，见二人都盯着手机照片看，道:“十年前的照片了。”

　　出了小区大门，已经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等在那里，陆可为拉来车门道:“我尽快回来，看影子的事情就拜托长南啦。”

　　顾长南应声，用余光看向南百环。看影子什么的，有身边这位大佬在，和他这个只是可怜巴巴能看见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倒霉蛋有什么关系。

　　南百环也低头看他，道:“我看不见这些东西。”

　　“啊？”顾长南挖了挖耳朵。

　　南百环双手插进裤袋:“我看不见这些东西。”

　　顾长南举一反三:“黑色魂力的人都看不见但是能震慑？”

　　南百环和他往学校走:“只有我看不见，我的魂力不是完整的。”声音低沉似乎后半句是在给自己说:“有利有弊吧。”

　　“哦。”顾长南直觉再问下去要触及人家心中的秘密，应了一声转移话题:“中午吃什么？我请你吧，感谢你一早做了早饭。”

　　南百环看他略有惊讶:“你又饿了？”

　　顾长南闭嘴。

　　今天也是周三，一天风平浪静。顾长南走了几乎全校所有班级去询问有没有缺课请假的学生，最后的结果是初一三班一名男生第二节课因为家里有事被父母接走；初三五班一名女生昨天生病了今天请假没来。其他一个不少，包括昨天最后一个离校的那位女生。

　　南百环又陷入了疑惑，单手托腮翻看着陆可为发回来的几张照片。这所学校很多年前确实是一片坟地，无主。后来没人照料祭拜，过了十几年成了荒地，然后盖了仓库后来改成了学校。但那少说也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该迁走的迁走，该处理的处理，这么多年过去原本留下的也应该走了，怎么还会闹影子妖这一出。而且影子妖无神智只会单一的按照一定规律行动，既然前几周都发生了昏迷事件，没有道理在他们来了之后忽然停止。

　　顾长南挨到办公桌旁，问:“今天什么事都没有，是不是那个东西走了？”

　　南百环点头:“有可能。”锁屏后将手机塞进口袋:“是不是影子妖，看看明天就知道了，今天晚上留在学校，咱们试试能不能找到一个东西。”

　　“影子妖？”顾长南神经质的看了眼自己的影子，安静的躺在地上:“是影子变成妖了？”

　　南百环道:“影子妖是死者的影子，执念未消的人离世后影子会脱离躯体最后因为自身积攒的污秽修成最简单的妖，但影子毕竟是影子，不能离开宿主太远，墓碑承载了主人的一生，所以影子妖一般会停留在墓碑所在地的一定范围内；但因为影子妖没有思维只会按照惯性行动，所以即便有执念也会因为迟迟不知执念是什么而变成游荡在人间的影子妖，那个时候他们会受外力影响而改变一直以来的习惯，转而去机械性的做另一件事。”他看了眼时间，距离放学还有大约半节课时间:“影子妖一般都会在坟地附近，若是石质的墓碑，他们便停留的久一些，若是木质的，等木头腐烂他们失去依存，也就消失不见了，而影子妖以影子为生，其中人的影子营养最好，被吞噬了影子都人会昏迷请来后神智混乱，不过若是影子妖消失，它吞噬的影子也就会回到原主人哪里，原主人就会清醒过来。”

　　顾长南透过学校看着操场，这所学校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不会安排体育课，这会儿操场上只有一只不知何时窜进来的流浪猫在升旗台下面睡觉，其他地方空无一人。“所以你们才觉得这件事是影子妖在吃影子？你想找墓碑？”

　　“嗯。”南百环起身，重新掏出手机走到窗边打了个电话。过了约么十多秒电话终于接通，他低低嗯了几声作为应答，挂断前又吩咐几句:“带两个人来，咱们几个不够用……若是猜错了恐怕有危险……行，带着吧，玄字给你的东西必要时候能保命。”

　　顾长南听他之前提起这事时候云淡风轻，这会儿打电话却叫那边带上保命的东西不禁有些慌。他虽然有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魂力，但目前为止除了能看见好像没有任何作用，若是对方在吓人一些他完全会直接腿软。“那个”他小学生似的举手:“我会不会碍事啊。”

　　南百环毫不犹豫的点头:“会。”

　　顾长南指了指校门方向:“我先回去？”

　　南百环点头:“你一会儿放学了就回去，如果有妖鬼跟你回去先别往外撵，晚上窗子都关上实在热就开空调别省那几毛钱，如果妖鬼开始往外逃就把我的箱子打开，里面有个蓝色的小玻璃瓶子，摔碎了就行。”顿了一顿又道:“手机别关机，如果晚上我给你打电话，还要麻烦你把箱子里的东西给我拿来。”他拿起桌子上的笔画了一个像刀不是刀、像擀面杖又不是擀面杖的东西:“打开箱子就能看见，装在一个木盒子里，上面画了一朵牡丹花的那个。”

　　顾长南拿过纸，转了好几圈没看出来那是个什么，忍着笑嘟囔:“老天爷还是公平的，我舒坦了。”如果没有那张脸的加持，他绝对会对着画纸表演一个当场爆笑到流泪。

　　今天的下课铃格外刺耳，顾长南哆嗦了一下抱起背包往外跑。身后南百环喊着提醒:“记住我说的话。”然后听见走廊里的回音:“记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