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收租了》伍福子

9、第九章

　　“来，这边给你们俩留了位儿。点歌台就在旁边，你们自己点歌。”莫子在前开门，将两人领了进来就顺手夺过一个话筒，跟着背景音唱了起来，将包厢的氛围燃到炸裂。
　　角落里几个人往外挪了挪，给祝燃李皙腾了个空。

　　“你唱什么？”祝燃蹲在点歌台旁，趁着间奏问。
　　“随便。你自己点吧，我不太会唱歌。”
　　李皙刚说完，那边又嚎了起来，祝燃就听到了前面两个字。
　　未经细思他便在搜索栏输入“随便”二字，选了蔡依林的“随便”加入了列表。原本他想着再问问李皙想点什么歌，可李皙低头盘弄着手指，没一点选歌的意思，祝燃便点了几首自己熟悉的歌-十年、陪安东尼度过漫长岁月......

　　点完歌他一屁股坐到李皙旁边去了，原本还算宽松的位置顿时拥挤了几分。
　　右手边是同班的女生，李皙刻意保持了适当的距离，所以现在他想往旁边让让也不成，只能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左手边的祝燃岔着腿，仰面瘫坐在沙发上，大腿贴着李皙大腿根。
　　祝燃是个坐不住的，岔着腿还动弹个不停，一来二去难免与李皙就有些略显亲密的窸索摩擦。

　　李皙两手僵住，他一开始不躲，耳根却渐渐红了，好在灯光昏暗看不清。他从桌上抓了瓶没开封的饮料，喝了口缓解喉干。
　　猛灌一口，李皙眼睛都直了，原本以为是果味饮料，没想到一口下去竟然是啤酒。
　　自己平日里从来不喝酒，第一次喝完去不适应，只觉得苦涩难咽，但又不能吐了，只能皱着头皮硬吞了下去。

　　“帮我也拿一瓶。”祝燃撞了撞李皙的大腿。
　　“这是酒啊！”
　　“嗯，我知道啊。”
　　李皙抓了瓶给祝燃递过去，好心提醒了一声。却没想到祝燃经验丰富，一进门就认出桌上瓶瓶罐罐都是什么。
　　祝燃接过酒瓶，拧开灌了一口，神色自若。

　　李皙看了有些困惑，低头确认了一眼，两个人明明喝的同一款，怎么祝燃神色自然，自己却觉得难以下咽。于是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又抿了一口，这次味道确实没有之前冲了。李皙本就有些口干舌燥，想着啤酒度数不会很高，所以他又紧接着灌了几大口。
　　KTV里气氛很是热闹，除了李皙祝燃其他人都跟着莫子闹腾着宣泄自己的情绪，他们一连唱了一个小时不带歇，只听得嗓子从一开始的清亮变得逐渐沙哑。
　　祝燃点的歌排在最后，别人的歌他也就跟着节奏哼哼。李皙则是唱到酒的甜头，权当解渴，一连尝了几个口味。别人high破天际他也不参与，也不互动，就一个人默默守着几瓶酒。

　　一个多小时过去，终于排到李皙的“随便”了。
　　祝燃推了推李皙的肩，把话筒递到他眼前“你的随便来了！”
　　一旁的李皙迷迷糊糊，反应也慢了下来，那边前奏都快结束了他才慢悠悠回了句：“啥？我不会唱啊。”
　　“......”
　　“不会唱我来。”麦霸莫子虽然嗓子已经哑了，但斗志仍不减半分，一连跨过几个人从祝燃手里把话筒抢了过去，唱了起来。

　　祝燃刚刚没留神李皙动态，这会儿一看，孩子眼神迷离，脸颊微红，再一看手上抓着个酒瓶，里面还剩小半，正对着的桌前还整整齐齐码着几个空酒瓶。
　　“好家伙，所有味道尝了一遍啊！你是来品酒的吧！”
　　祝燃伸出五指在李皙眼前晃了晃，“你还好吧？醉了？”
　　“没有！”李皙突然来了精神，一把推开祝燃的胳膊。
　　“呵，醉了。”
　　“没有！”李皙胳膊一舞，一个巴掌呼到了祝燃脑门上，“啪”一声，干脆利落，随后立马淹没在背景音里。
　　“我靠！太虎了吧！”
　　李皙迷迷糊糊，只看到祝燃捂着额头龇牙咧嘴，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
　　“你大点声！”李皙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祝燃无语凝噎。
　　周围一众人都听到李皙的吼声，纷纷侧目观戏，连莫子都停了下来，只剩下伴奏游走在昏暗包厢里。
　　“好了，您先休息着！到我的歌了！”祝燃凑到李皙耳边吼道。
　　李皙眼神发飘，愣了一会儿才拇指食指一捏，一点头，比了个OK，往左边一挤，只给祝燃留了半个屁股的位置。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角落，唯一清醒的祝燃尴尬笑了笑。
　　“下一首我点的十年，谁一起啊？”
　　“十年！我会！”
　　刚安静下来的李皙又诈尸，这会儿倒是积极参与起来。
　　“您歇着吧。”
　　“我会！”
　　“行，行，话筒给你，你唱！”
　　祝燃胳膊一推把话筒递了过去，但李皙又推了回来。
　　指着祝燃又指指自己，“合唱！”
　　祝燃更加无语，一旁的围观群众友情提供一个话筒，李皙满意地接了过去。
　　祝燃替李皙的降智行为感到丝丝尴尬，但一抬头他却从从其他人的眼中看到了莫名的期待。以莫子为首，一众同学都像见到耗子的猫一样，眼里闪着光，不肯放过他们两个人的任何举动。
　　“如果～那～liannnnng字～没有颤～抖～”
　　李皙自动屏蔽了除祝燃以外的人，就像别人的目光完全消失了一样。他抢了拍跟着伴奏已经唱了起来，看祝燃没动静，一个巴掌又呼了过去。
　　“合唱啊！”
　　这次祝燃有了经验，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顺势按了下去。
　　“好，唱！”祝燃找了找拍，“怎么说出口～”
　　李皙很满意，也不管被祝燃抓着的手，继续唱了起来。说是唱，李皙更像朗读，没几个字在原调上，就只是按着拍子把歌词读了出来，听起来分外诡异。
　　在隐秘角落，祝燃紧紧握着李皙的手腕，看李皙又安稳下来，他缓缓撤力，想将话筒换到右手。
　　祝燃瞥了一眼李皙，刚松开手，却又鬼使神差缓缓下滑，轻轻覆在李皙手背上，五指慢慢往下探，最后两人十指虚虚扣在一起。
　　李皙手很暖，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暖得烤人。
　　祝燃装着神色淡定，甚至有些许嫌弃，实则小鹿乱撞，满心欢喜。
　　两个人就保持这个姿势唱完了祝燃的歌单，李皙也不躲，祝燃也不撤。

　　祝燃李皙两个人的歌单出奇的吻合，祝燃挑的歌李皙都能跟上。一个唱一个朗诵，就这样，两个人承包了下半场的热闹。

　　几轮唱下来，大家都尽了兴，莫子又招呼着去下馆子。
　　“我们就不去了，累了。我只想回家躺着。”祝燃仰面靠在沙发上，左手搭在靠背上，右手却保持原样，不动弹。
　　李皙一连读了几十首歌词，这会儿也静了下来，脑袋昏沉沉的，困乏得很，就快失去思考能力。
　　“行，我们不打扰了。”
　　莫子说完带着乌泱泱一群人走了，走前所有人都像祝燃投去鼓励的目光，莫子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祝燃摆摆手催促他们赶快走。

　　人群散去，包厢一下子空了下来，隔壁的音乐钻着门缝透进来，是首苦情歌。
　　李皙眼神溃散，整个人都像灵魂出窍一般。
　　“尽兴了？”
　　“嗯。”李皙哼哼了一声。
　　“唱的真难听。”
　　祝燃嘴角一挑，轻声细语，这句没让李皙听着。

　　祝燃第一次见到李皙，也是吐槽他篮球打得糟糕。也是因为打得烂，自己才会在人群中一眼记住他吧。

　　“走吧。”
　　说罢祝燃就往外走，李皙脚下像踩着棉花一样跟在后面，扶着墙走出了KTV。
　　“来，上车。带你回家。”
　　祝燃单腿支在粉色单车上，转过身朝李皙招招手。
　　李皙也不回复，慢慢悠悠靠过去，一屁股坐下，双手紧紧攥着车座，脑袋晕乎乎，脖子像支撑不住一样，只能脑门贴着祝燃后腰。回家路上，这脑门就一下一下磕着祝燃后腰，像是敲了一路木鱼。

　　好不容易到家，祝燃腰都要被捣出个窟窿了，丝丝地酸疼。祝燃下了车揉揉腰，无奈看着李皙在后座憨憨傻傻垂着头。
　　祝燃身残志坚，扶着快关机的李皙跌跌撞撞进了房间。
　　祝燃刚一松劲儿，两个人就齐刷刷一起趴在了床上。
　　这一倒，李皙是舒坦了，趴在软乎乎的被子上，闻着淡淡的熏衣草香，没多久眼睛就睁不开，彻底关机了。
　　而身旁的祝燃就悲催的多了，腰疼了一路，刚刚倒下又吃劲儿了，这会儿爬都爬不起来，后背僵硬，只能定定地趴在一旁。
　　“靠，不至于吧。”
　　“喂，你别睡，我起不来了，先拉我一把！喂！”
　　饶是祝燃大力推了几把，李皙却一点反应没有。祝燃无语问苍天，叹了口气，只能继续保持这个姿势趴着。
　　这本就是个单人床哪里够两个男生四仰八叉趴着。祝燃收起压在李皙身上的腿，拨开自己枕着的胳膊，给李皙挪够了位子，让他睡得舒坦些。
　　祝燃侧过脸，与李皙的后脑勺相距不过一拳，一呼一吸都会吹得一撮头发微颤。李皙板寸已经长了些，祝燃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