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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是情书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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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同桌!你要报名什么项目!八百四百五十跑步四乘一百接力还有有有那啥跳绳调高扔铅球哎你麻痹别挤我!哦这个拔河要三十个人呢咋比去年少了!”
林舒:“?”
刚从体育课上借书回来的林舒还没落座,不远处一帮快入冬满脑子却还蒸发着热气穿着T恤的汗涔涔的男孩子们翁在一起,体育委员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声音在一帮班霸面前显得尤为委屈:“你们是魔鬼吗!大海你都填了三个项目了能不能给我……给别人留个!”
张海把屁股对准怒火中烧的体委:“哎呀呀你打我呀!韩老头说了要积极!积极知道吗!多多益善!”
体委:“……积极你麻痹!”
那边热火朝天,男生们为一点参与权动手动脚抢报名单,相比女生这边就沉默地多了。
黄孟雪把小镜子收起来,整个转过来:“林舒,你要参加不!你要参加的话我一定做你最强大的后援团!”
林舒把书小心收进书包,翻开韩老师发的试卷,并没有有很大的触动。
“啊,如果我们班女生人数填不满的话我就去吧。”
黄孟雪:“那你想填什么?”
林舒思考了一会儿,说:“跑步吧。”
人生词典里就没有锻炼两个字的黄孟雪同学瞬间对她竖起大拇指:“牛逼!”
林舒:“……”
“黄孟雪同学。”
“林舒同学请说。”
“我觉得你最近被左炤传染的厉害,脏词储存量大大增大,可喜可贺。”
黄孟雪:“……我操!”
另一边程子嘉刚刚从人群堆里扒出来,老大爷式地敲敲桌子,黄孟雪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情不愿的给大爷让座。
程子嘉很是总是懒懒的,老大爷作风,这时喘了口气,道:“我佛了,那帮人,一下子就把跳高铅球和跳远都填光了,现在已经开始制定韩老请客计划。”
黄孟雪问:“这么牛……这么疯吗?还有什么?”
程子嘉道:“长跑还剩一个,四乘一百接力人还没定,主要是女生参与的太少了。”
黄孟雪撇撇嘴:“女生都要当后援团。”
程子嘉回赠她一个白眼,无情嘲讽,“还后援团,上一次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女生连水没准备还好意思,后头还是左炤几个去其他班抢的。”
黄孟雪:“……”
丢人。
林舒填好最后一个答案,准备去办公室拿给韩老师看。不过还没出门就被张海给叫住了。
张海是左炤的铁哥们,朗朗一少年,但受左炤骚气影响颇深,已经被毒荼的不可救药了。
他说话有点意思,别人都是平舌卷舌一个个发音,再不济像林舒这样的也能分清平卷舌。张海不,在他的语音库里,只有卷舌这一个属性,所以听他说话还蛮有意思。
张海:“林舒!四程一百接力还要一个女生,你参(chan)加不?”
林舒:“啊?”
张海:“哦好,她参(chan)加,言儿给她名字填上。”
林舒:“……?”
好吧,随意。
“嗯,不错,进步很大。至少都填满了。”
林舒:“……”
韩老师瞧着上次考的语文试卷,卷面八十九,堪堪一分,还是没能上九十。
“我发现你作文写的挺好,字也好看,下午拿给那帮崽子们看看,看看自己写了个什么鬼!”
林舒:“……你可别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林舒只是摸了摸鼻子,并没有作过多评价。
语文老师百年不变地抱着他的保温杯,正优哉游哉地瞧着学校定的小报,而这边,“文化着实不大”的教具工人出身的韩老师拿着她的语文试卷高深莫测地瞅着,而林舒手中的数学试卷还没来得及拿出来……
这么看,还挺喜剧的?
这时体委刘振言呼呼跑到办公室门口,脚步硬生生压住,装模作样地敲了三下门,在办公室所有老师的注目下昂首挺胸地拿着一张冬季运动会参赛表进来。
“韩老。报名表。”
“唔……”
韩老师放下语文卷子,拿过参赛表看。
刘振言伸长脖子瞧了一眼,低声“哟”了一声:“林舒同学,你这语文分数有点高啊。”
林舒突然被点名,有点不知所措:“啊没有没有……”
刘振言:“语文八十九还不高?上次语文最高廖雨萱才九十七!”
才九十七……
少年你对语文分数到底有什么误解……
韩老师斜眼瞅他:“你小子语文呢?七十七,高啊,差了二十分呢!”
刘振言:“嗨!谁还没个失误呢……”
韩老师:“这学期语文考了四次,七十六,八十一,七十七,这次八十,呵,你这语文也稳定。瞅瞅别人,六十九,七十五,八十,八十九,别人这才叫稳步提升!”
刘振言:“……”
老师记性太好,莫得办法。
林舒低头忍不住笑。
韩老师看了半晌,似是不太满意,他微屈手指,敲打桌面。
刘振言瞬间充值复活站直。
韩老师:“这乱七八糟的怎么填这么多名字?还有这女生啊,参与度呢!跑步这几项,哦,林舒可以啊,参了八百跳绳和四乘一百接力……”
状况外的林舒猛地抬头:“?”
她向报名表看去,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地摆在八百跳绳和四乘一百接力的空白框里,像毛毛虫一样扭曲地简直没眼看。
“……”
左炤!
那么丑的字,连笔画都流出一丝丝的恶作剧味道。
不是她同桌又是谁!
林舒心里鞭尸她同桌千万,表面上只能抽抽嘴角:“啊,是。”
韩老师皱起眉头:“体委你不行啊,把女生这些空都填上再交给我!”
刘振言吗,摸摸鼻子顾左右而言其他:“……我觉得我还行……”
韩老师:“……赶紧滚!”
于是刘振言就和林舒滚了出去。
林舒沉着一张脸,刘振言正筹谋着要拉哪位女生下水又不至于被记仇,他问林舒:“哎你有什么推荐的人吗?”
林舒冷冷转身进女厕:“没有。”
刘振言摸摸鼻子:“哟,高冷。”
“嗨林舒!”
这位姑娘要是这样低着头走在大街上,估计捡钱的概率都比别人大得多。
廖雨萱笑着:“你怎么都不看路?小心点,七班刚刚才把地给冲了。”
林舒点点头:“嗯。”
吴彤杨拉着廖雨萱和她擦身而过,小声道:“林舒好高冷啊!”
廖雨萱:“啊。”
吴彤杨又加了一句:“很适合高冷严肃女主人设。”
廖雨萱:“……嗯?”
这些窃窃私语没能落进林舒的耳朵,她习惯性用冷水擦了把脸,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抬头,却不是想象中的冷漠,而是有一丝的恼羞成怒。
嗯?
嗨!想啥呢!
真当自己是什么高冷小公主啊?
她局促地笑笑,把湿漉漉的手往头皮上一抹,刚洗干净的黑色发丝立刻服服帖帖地顺在头皮上。
很好,一丝不乱。
她刚准备离开,却瞥见外间有一个女生被其余人推推挤挤,脸色泛红,手里拿着粉红色不明物件。
林舒:“……”
一丝不好的预感爬上后颈,林舒大马金刀跨步离开。
“哎哎哎林舒……林舒是吧?”
脸色泛春色的女孩终于有勇气上前,明明林舒才是低头的那一个,女孩却把姿态放得比她更低。
林舒:“唔”。
女孩犹犹豫豫,终于像是下了什么勇气似的,把手中不明粉红色信封往前一举:“那个那个可不可以……”
林舒等她下文。
女孩憋了半天:“可不可以把他交给你同桌……”
林舒:“……!”
左炤?
不是彭宇?
林舒试探性问:“你说的,是彭宇吗?”
女孩抬头满脸茫然,她身后的一众女生都错愕极了,一脸精彩地盯着女孩。
女孩脸涨地发红,使劲摇摇头:“啊不是不是,你同桌难道不是左……左炤吗?”
!
其实也可以不是……
女孩羞红的脸和眼里闪着的光深刻诠释着什么叫满面桃花,林舒在听到左炤两个字的一瞬间就如同鼓了气的娃娃,反正不高兴。
女孩问:“可以把这个交给他吗?”
明明只是询问,女孩却把粉红色的少女信封往她手里一塞,害羞地跑走了。
还真的不拖泥带水。
林舒:“……”
所以这到底是个啥?
情书啊?
她拿着这个信封,一个桃心的贴纸把信封完好封印。还挺厚,起码三张纸。
林舒抽了抽嘴角,很想把这烫手山芋扔到厕所垃圾桶。
嚯!本以为是彭宇的情书,没想到还有人不长眼喜欢左炤。
哦,廖雨萱说过她喜欢左炤。
林舒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决定还是保持道德底线把它给她同桌,这种帮别人传情书事后却扔掉的做法也太低劣了。
尽管,她同桌令人讨厌的级别一直很高。
她闷闷的回到教室,正好体育课下课铃响起。今天体育老师没来,全班自由活动。
她手里拿着粉红色不明物体,尽管那扎眼的桃心被她遮住了,但还是很别扭,以至于她进教室的时候顺拐到毫无察觉,然后在左炤疯狂的嘲笑声中回到座位。
林舒:“……有什么好笑的。”
左炤:“哈哈哈哈你说你不是因为我把你名字填上去太高兴了以至于路都不会走了哈哈哈哈……”
林舒:“……你还好意思说!你问我了吗!你这样……”
左炤莫名其妙她:“我问了呀。”
林舒:“你什么时候问了!”
左炤:“你一进门的时候,你是不是当时拿着书,你翻你书包,是不是!”
“诶诶诶!”
左炤一看就是平时没少翻同桌的书包,他从林舒包里拿出她借的书——《海底两万里》。
林舒没阻止也阻止不了。
左炤瞬间抓住了铁证:“看吧,就这这本!我问你想参加什么项目来着!是不是你说!”
林舒泄气:“是,但是你只问了我也什么都没有说啊……”
左炤摸摸脑袋:“哦,好像是。”
林舒:“……”
她同桌估计脑子有问题。
没救了。
同桌的脑子去了火星,但林舒还能保持正常。她把烫手的粉红色少女情书扔到左炤书桌里,闷闷道:“给你的。”
左炤嘴里低估:“啥东西啊”,然后一声“哟嚯!”瞬间跳起来:“哎呀,同桌你也不老实啊!说!暗恋我多久了!”
林舒:“?”
周围人:“!!”
左炤莫名其妙,扬了扬手中信封:“不是情书啊?”
……
周围:“……哇!!”
“哎呀情书啊!林舒写的情书!!!”
“啥!左炤?你麻痹撒泡尿瞅瞅自己吧,人家高冷女神给你写情书!”
“哎呀我瞅瞅我瞅瞅!热乎乎的情书!快给我看看,韩老头一会儿过来了……”
不知道化身“高冷女神”的林舒使劲憋出一句:“不是我!是其他班的!我只是送信的!”
她起身跑走。
“其他班的桃花啊?左炤你可以啊哈哈哈……”
“可以你麻痹!”
身后吵吵闹闹,林舒脑子烈火焚烧。
好不容易呼了一口,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黄孟雪揶揄的声音响在身畔:“你也太惨了,我刚才吓了好一大跳。”
林舒似哭非哭:“我进厕所别人塞给我,我也很无奈。”
黄孟雪:“哈哈哈慢慢接受吧。”
林舒:“……?”
黄孟雪:“你别看他烦得很,平时没少收其他班女生的情书。有一次我在操场就被一个男生塞了一封,吓死我了,一听,他是给其他女生送给左炤的。哈哈哈哈太傻逼了……”
林舒抽抽嘴角:“我一般看彭宇收的比较多。”
黄孟雪明显也不是太喜欢这个装逼少年:“哦,他确实挺讨女生喜欢的,肯花钱,装风度,没事往理发店服装店打扮自己……”
林舒被这个“打扮自己”劈了一下……
黄孟雪继续道:“左炤一般收了看一眼就扔了,也不会像他那样拿着给别人看。”
林舒心想早知道我就扔了。道德底线是啥,对不起暂时没学过。
黄孟雪斜眼瞅她:“这位姑娘,快随本将军进沙场吧,放心!保你性命!”
林舒无奈:“你上次不是还在扮日本贞子吗?”
黄孟雪:“太弱鸡了,现在本女子是驰骋沙场当代第一女将军——花!木!兰!”
林舒:“挺好,雌雄莫辨。”
黄孟雪:“……”
林舒收拾好书包,等黄孟雪打扫完卫生。
落日余晖,浅浅印在女孩脸上。
教室里刘振言身边围了几个班委,讨论冬季运动会的准备事宜。
左炤早早去占篮球场,从窗户看去,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少年因为人久久不来的狂躁。
他把书包狠狠砸下去,站了一会儿又悻悻地捡回来,在张海几个到达之前迅速摆出一张臭脸,指着鼻子开骂。
骂了什么林舒是不知道了,但能够想象。
各种器官词语,各种爸妈爷爷奶奶仙人板板,反正没一个不是对耳朵的折磨。
神奇的是,林舒几乎很少听到这位班霸对女生的面口吐各种脏词滥词。或许这也是他能收到情书的原因?
她同桌心不是一般的大。林舒进到教室时,他正乐滋滋专心致志地看……情书。
他翘着二郎腿,一边看一边啧啧啧。
在林舒神奇的目光中,他总结道:“开头不够直接,中间内容拖拉冗杂,结尾嘛,缺少升华,总而言之,是一篇比较失败的——情书。”
林舒:“……”
左炤又道:“同桌,我觉得你可能比她写得好。”
林舒:“……!”
“我不写情书!”
左炤:“谁知道呢,万一哪一天你就写了?提早练练嘛。”
林舒一口血憋在心口,耳朵不自觉发烫了:“我为什么要练?”
左炤挑眉,随意道:“那还用说,当然是……赚钱啊!哎你作文写得好,情书肯定也行啊,别人找你写情书那你说这是不是赚钱的时机?”
林舒:“啊……”
左炤继续添油加火:“就说隔壁五班的那位,一篇情书五块,他一天能写个三篇,那不就是十五嘛!赚钱嘛,门路多多益善。还有写小言情的呢,真人版,可赚钱了!”
林舒:“……我不写。”
左炤无不遗憾地叹口气,把那封粉红色少女心的情书折成飞机,“biu”一声飞向垃圾桶……
粉红色的少女情书被各种垃圾掩埋,林舒目光泛空。
“林舒!”
一声惊雷炸响在耳朵边,林舒猛地回头,黄孟雪愤愤:“走啦!”
“哦好。”
她小声说。
黄孟雪很生气,非常,十分,超级,生气。
林舒没有触霉头。
黄孟雪先忍不住了:“七班!那个孔逸茹真实太她妈贱了!今天我们几个扫厕所,我们都把地冲干净了,她们二话不说一句抱歉都没有进来就把地踩脏了!我就说了一句她就骂人!还把他们班的垃圾扫到厕所里!!!”
黄孟雪猛吸一口气,眼里的光堪堪能化作刀杀人:“我操她麻痹的!当她是谁!不就是她男朋友了不起吗!我诅咒她个小婊子出门被车撞死。”
黄孟雪实在愤恨,这时一点礼仪也不顾了,把地面想象成那位被问候的仗着自己男朋友了不起的女生然后狠狠吐了两口水。
林舒叹口气:“那最后呢?”
黄孟雪跺了两脚:“我们能怎么办?只能重新扫,检查的说我们这次打扫的不干净,可能拿不到这个周的卫生流动红旗了。”
林舒:“韩老师知道吗?”
黄孟雪:“不知道,我们也不想韩老师去找七班班主任。”
林·舒只好安慰:“没事没事,下次我们还能拿。”
黄孟雪心不平:“我就是觉得这种狗仗欺人的人特别烦。”
林舒忍不住:“新学的词啊?我记得课文里是狗仗人势啊?”
黄孟雪:“……”
两人对视……
林舒目光纯洁,黄孟雪眼神幽幽。
黄孟雪:“……林舒你语文一定作弊了吧?”
林舒:“啊?”
黄孟雪:“你一定是往少里考了!”
然后两人再也忍不住,疯狂大笑。
没有什么烦心事是一场大笑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多笑会儿吧哈哈哈哈哈……
屋子久违开了灯,爷爷坐在炉火旁,一口口吸着烟。
他人老了,穿着浅蓝色的老式衣衫,头上围着白头巾,是农村老头一贯的穿着打扮。
烟雾被林舒打开的门散出去一点。
林舒洗菜做饭,细声劝她爷爷:“公,你少抽点吧,吸烟不太好。”
爷爷从鼻子里哼一声:“吸烟不好什么好?咱农村里的老人一辈辈都抽老烟,没见过有谁不好的。”
林舒:“行你说的对,我不跟你扯,你肺要是不好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爷爷从柜子里翻出一瓶小酒,一边抽烟一边喝。
林舒刀工纯熟,不一会儿就将饭菜准备完毕。
她想把酒放在柜子里,爷爷却不情愿:“喝个酒你也管?快吃你的饭!吃完去做作业!”
林舒无奈:“唔。”
半晌,爷爷又道:“上次出去逛的时候看见你班主任了,说你成绩提升很快,学校也听话。”
林舒没说话。
爷爷:“好好学习,争取以后考个好学校,等你爸妈和弟弟回来之后你也可以给你小弟弟讲讲作业了,男孩子,肯定调皮的很,明年就回来上学了,你要多管管。”
林舒抬头:“明年?”
爷爷:“不然呢!都四岁了还在外面跟着一起打工啊!小孩子家家不上学啦?”
林舒低头扒饭:“爸爸打电话的时候没和我说。”
爷爷:“你小孩子家家什么都不懂和你说什么?”
林舒:“我什么都不懂怎么教他?”
爷爷:“……吃你的饭!吃完了把碗洗了。”
人老了就没啥念想,唯一盼着的就是孩子孙儿。
对爷爷来说,孩子大了也管不住,孙女跟着自己这么些年,就孙儿自从生跟在爸妈身边,也没瞧上几眼,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把他困束地很严重,但也不至于对孙女一点感情也没有。
林舒想,可能老一辈人都这样吧,没有所谓对错。
他们身处的时代如此,无可指摘。
她洗完碗筷,顺道把爷爷的酒藏了一点,这才坐下来开始做试卷。
试卷不难,本来偏科数学的林舒没多久就做完了。不过语文有点难度,有些问题问得云里雾里,脑神经都要扭在一起了。
她习惯性咬咬笔头,叹了口气,加速下笔的速度。
沙沙,沙沙。
“你就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想要把你……”
轰的一声,林舒一个炸裂起身,弄翻了笔纸。
“……”
座机铃声传出老远,爷爷在卧室里喊:“小舒!电话!”
林舒:“诶!知道了。”
电话接起来,左炤上扬的声线泄洪一般从电线中冲出来:“嘿!同桌!我我我!”
林舒把话筒远离一些耳朵,有点茫然:“啊?你怎么……”
左炤的声音扭转起来:“哈哈哈没想到吧!我有你电话哦!”
林舒:“……所以你是有什么事吗?”
左炤咳咳几声,然后声如幽灵:“今晚,我要……哇哦哇哦卡卡卡,听到了吗,我的魂魄穿越苍穹,我的蓝色眼珠在天空瞪着你……”
林舒浑身打了个激灵,然后下意识向后看……什么也没有。
林舒:“……你是不是有病!”
左炤继续他的幽灵声:“我……我……啊我……我有病啊……”
林舒咬牙切齿:“……再见!”
那边,左炤的声线在一瞬间被推门声和劈头盖脸的骂声掐断,“左炤!崽子你有完没完!赶紧把事跟同学说清楚把手机给我!”
左炤:“哎妈,你能不能不要破坏你儿子我精彩绝伦的表演?你这样会扼杀我的才华的你知道吗?”
女声:“你再表演信不信我抽你?”
林舒拿着话筒欲挂不挂,左炤叹了口气,叫了一声:“同桌?还在吗同桌?喂?同桌看我一下呗?”
林舒:“我!在!说!”
左炤不玩了:“言儿说,我们的四乘一百接力需要配合练习,班委安排人来给我们计时,还有啥,哦你的长跑也要练,谁来计时就不知道了,哎以后每天下午记得留下来啊,别一下课就猴子一样跑了。”
林舒:“……好,我知道了。还有,像猴子一样下课就跑的是要去篮球场占位的你,不是我。”
左炤:“哟!监视我啊?同桌,你怎么这么不诚实?”
林舒隔着电话线都能想象到千米外左炤翘着二郎脚吊儿郎当的模样。
林舒:“……”
那边左炤妈:“……小子挺自恋。”
林舒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这位脑子远在火星的可怜同桌计较:“我知道以后要练习了,行没事我挂了我还要看书。”
左炤连忙道:“哎别呀,什么书给我推荐一下呗。”
林舒:“学校图书馆借的,《海底两万里》。”
左炤顿时发出了一个抑扬顿挫的“哦~”,然后沉声道:“没听说过。”
那边左炤妈没忍住,吐槽自家儿子毫不手软:“崽子屁事多!”
左炤:“你作业做完了吗,对对答案呗学霸。”
无意间被安上“学霸”名头的林舒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学霸”就是自己呢。
“啊,好吧。”
林舒以为对答案应该就像廖雨萱和吴彤杨对答案一样,认真又专注。可惜她高估了她同桌的脸皮厚度。
左炤时不时插进了几个小笑话,林舒无可奈何的同时又忍不住笑,好半天对完了答案林舒终于觉得可以挂了。
那边左炤说了句“晚安”,这边林舒还没挂,左炤妈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没想到你和小伙伴也能聊得这么开心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姑娘呢?”
林舒:“……!”
左炤盯着他妈:“这是我同桌啊。”
左炤妈莫名其妙:“是啊我知道啊,不是张海嘛?”
左炤:“……妈你实话说你有多久没盯我了我谢谢你请继续保持!好样的我亲爱的妈妈!给你一个赞!”
左炤估计没意识到林舒还没挂,他把手机还回去,林舒瞬间回神,慌忙挂断了电话。
呼~
怎么回事?心跳怎么这么快?
不行,看点书看点书。
莫名其妙,真是的。
天气渐凉,虽然天空总是碧蓝如洗,但也无法遮盖从山那边传来的丝丝冷风。
这个季节,早上和傍晚都冷飕飕的,中午却还能穿短袖。
所谓二四八月乱穿衣,老祖宗的话不欺人。
这周是林舒左炤往后五排的卫生周。
黄孟雪决定不等她了,闷闷坐了一会儿,拿着自己的语文试卷忧心忡忡地回家。
本来放学是要练长跑和接力的,但因为其中两个都要值日,所以其余人早早下去。
韩老师霸王侧漏坐镇讲台,小崽子们有条不紊地清扫地板,桌椅。
林舒和三个女生被安排到了一楼厕所。
为什么六年级明明在五楼却要打扫一楼厕所?谁知道呢?或许是为了防止学习过度特意增加爬行高度以防四肢退化?
林舒提着塑胶桶,身边女生都在讲话说笑,有时候听别人讲话其实还蛮有趣。
一个戴束发圈女生回头:“林舒?你是不是还要去练跑步?”
林舒:“啊……是。”
束发圈女孩笑的灿烂:“加油哦!我们班女生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莫名被盖了红旗的林舒扯起嘴角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嗯。”
“快点吧我们,教室里应该很快就弄完了。我们也弄完快点走!”
一楼一般是二年级和一年级的地盘,此时这些个小小孩三三两两地挽着伙伴的手往外走,二班厕所外边,是七班的几个人女孩在邋邋遢遢的扫着地。
林舒飞速瞅了一眼,想起了上个周黄孟雪愤恨的咒骂。
也不知道这周的值日生里面有没有那个叫孔逸茹的女生,哎,尽早弄完早走,不惹事最好。
四个女孩动作很快,两个女孩在外面接水冲水,林舒和另一个女生扫地板冲脏物。
发圈女孩忍不住捂住口鼻:“味好大啊……”
女生在外面喊:“我们要冲水了,让让啊!”
轰!
满满两桶水从外间泄洪一般,林舒和发圈女孩同时尖叫一声,四个人的鞋都湿了一些。
“又来咯!”
泼——
“哎呀!”
四个人你瞅瞅我,我看着你,然后都笑起来。
“行了,水不要接太多,都漏到外边去了。”
四人回头,呀,果真流到外边去了。
“没事没事,我们也没弄多少水……”
话音未落,关闭的厕所门被脚踢响,女生的声音霸道而骄狂:“喂!你们二班的是不是吃屎了!滚出来把老子班的地弄干净!”
四人面面相觑,脚踢打门框的声响越来越大,女声警告道:“二班的!死茅坑里了?给老子开门!”
砰砰砰!
林舒沉默着走到门边,被一个女孩拉住:“林舒……”
林舒摇摇头,道:“我们去弄干净就是了。”
林舒的手拉开门把,一只脚凭空踢出去却没有踢到实物,女生大骂一声,指着林舒道:“你他妈是不是找死!看看水都流到我们班了还在接水?接水干你妈啊!”
发圈女孩忍不住道:“我们没注意到,打扫干净还不行吗?”
女生瞬间被点燃:“你他妈是不是还有理了!这是道歉的态度吗?行啊,滚出来把地上的水舔干净我就不计较了!”
发圈女孩:“你!”
外边女生身边聚起了许多人,姿态傲慢,似乎等待随时可能引起的战乱。
林舒沉声道:“对不起,我们也没想到水会流到你们班上,我们道歉,给你们扫干净就是了。”
女生冷哼一声,把发圈女孩撞开,从里面拿出一把拖把,匡的一声扔在林舒脚上:“拖啊,二班的不是挺傲的吗?今天拖不干净这事没完!”
本来半湿的鞋被湿漉漉的拖把盖住,彻底湿了个底。
林舒默默盯着地板,把拖过厕所的脏兮兮的拖把从脚上拿开,抬起头来。
她眼神很冷,本来周身生人勿近的气场越发铺散开来,浑身的刺都在这时暴露出来,她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牛逼?”
或是是林舒的眼神不对,或许是女生的底气并没有那么足。女生瞧着她扬起下巴:“你麻痹……”
林舒:“麻烦让让。”
她把拖把往女生脚上盖,把流出去的水往回带,冷冷道:“如果你没事做的话请一边靠,检查的马上来了,要是扫不干净扣了分请不要赖在二班头上。”
女生:“……我靠!我□□麻痹!”
女生嫌恶地甩鞋上的水,一脚把林舒手中的拖把踢开,逼近身一把扯住她的衣领,狠狠道:“你找死是吧!”
“林舒!”
三个女孩被其余人拦住,林舒敛下眉眼,冷冷道:“不想找麻烦,但麻烦经常来找我。”
“我□□麻痹!二班的挺傲的哈!”
女生似乎被惹毛了,她把林舒狠狠往后一推,林舒瞬时倒在地上,下一刻,她又被一双手提了起来被推到了厕所墙壁上,大腿被女生膝盖一顶,顿时疼痛从后背窜上来。
但林舒一声不吭。
她既不叫喊,也不反抗。
她始终低着头,像是一尊木偶,被人蹂躏踩踏。
只是仔细看的话,她的眼神冷到了极致,好像在她看来,所有的这些打骂欺凌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幼稚可笑。
林舒从地上再一次爬了起来,在女生逼近的瞬间毫无波澜道:“你若再敢推一下,我就还手了。”
鬼使神差地,女生停了手。
林舒整理好衣着,抬起眼,直直盯着女生:“我说过,不要太牛逼。我会还手的。”
女生愣神的刹那,一声“干什么!”响起,迟迟到来的检查老师拧着双眉,瞬间僵持的双方拉开了一段距离。
七班人先贼喊捉贼:“老师,二班的故意将水撒在我们班!我们让她们扫干净她们还动手!”
三个女孩气红了脸:“分明是你们先动手!我们都说了会打扫干净,是你们说要我们用舌头舔!”
七班:“二班的人可真不要脸,有点分数就可以胡说八道吗!”
二班:“我们……”
“我们确实可以的。”
……
林舒收拾好了自己,面对检查老师:“对不起老师,我们下次会注意的。”
“林舒……”
检查老师皱眉道:“行了!多大的事!二班也是,上周就弄不好自己的卫生,这周又和别的人发生矛盾,你们是不是还想听韩老师讲讲思政课?”
所有人低头一言不发。
检查老师巡视了一遭,颇为糟心道:“七班的没事回去,二班把外面的水拖了再走!”
七班人顿时作鸟兽散,只有那个跋扈的女生回头瞥了林舒一眼,不过林舒面色平静,完全把她当做空气。
等人都走了,检查老师才道:“你们二班啊,怎么总是和七班闹矛盾?打扫卫生时闹,运动会闹,出了黑板报也闹?行了行了,心不平也不要冲动,外面老师也管不了你们,快扫完了回家去。”
等老师走了三个女生才吭声:“真不要脸。”
“林舒你没事吧?要不要……”
林舒:“没事,打扫吧。”
“……哎。”
“……今天的事别跟老师说了,也别跟其他人说了……”
过了会儿,林舒又道。
打扫教室的人还没走光,在所有人都完成卫生打扫后大家才各回各家。
林舒的书桌空了,书包不知所踪,一个后走的男生对她说:“左炤把你书包拿到操场去了,叫你快点呢。”
林舒沉默着用报纸擦了擦鞋,然后从讲台上拿了一根白色粉笔放进口袋里,这才往操场上走。
操场人也不少,打篮球的,练跑步的。
左炤上扬的嗓门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同桌!你乌龟啊!我都跑完一个马拉松了,你快点!”
明明很欠打的语调,林舒却突然如同卸了千斤顶的吊塔一样,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常年不笑的脸上拉起了一个微小而好看的弧度。
左炤打量了她一下,问:“你怎么回事?”
林舒:“……啊?”
“林舒!hello!”
这时,从跑道上跑来一个女孩,眉眼弯弯,笑容灿烂,素净的裙子点缀着多朵朵小花,女孩后面跟着虽然气喘但还是努力要保持风度的彭宇。
是廖雨萱。
廖雨萱柔声道:“你终于来了,他们都练了一圈了。”
林舒低下头:“哦,对不起。”
廖雨萱:“快去热身,我们马上来计时第二圈。”
林舒往操场边缘走,抬头瞥了一眼,体委刘振言,学霸吴彤杨都在,接力赛的四人,林舒左炤彭宇,还有另外一个高高壮壮的女生莫兰。
很显然,廖雨萱和吴彤杨就是班委安排来给跑步队员计时的。
体委很是暴躁,不知道说了什么,左炤往她这儿看了两眼,也跟着体委捶胸顿足。
等林舒热身结束,第二轮接力就开始了。左炤打死了要做最风光的第四棒,彭宇觉得第一棒才是最应人瞩目的,所以选了第一棒,莫兰弯道较慢,所以选了第二棒,林舒没啥可选的,站在了第三棒的弯道口。
三人去自己的跑道上,左炤给林舒分析局势:“你弯道无敌,越跑越快,但是你前面还有你同桌呢!别一下子把我冲倒了那我们就完了。”
林舒:“我……”
左炤:“记住右手拿棒啊,把棒往我手心按,别把你的手往我手心按知道不同桌?”
林舒:“……不会的,你想多了,我还没那么蠢。”
左炤眨眨眼:“万一呢?那影响多不好啊?毕竟我一班霸还要保持威严。”
林舒站定:“……好了,你快走到你位置上去吧你!”
左炤拍拍屁股,风一般跑了。
他说话声总是上扬的,走路也喜欢脚跟上翘,整个身体向上,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只自在的小鸟,要有多放肆就有多放肆。
林舒笑了笑。
远处彭宇站成一个酷帅的姿势,体委准备吹响哨子。
哨声迟迟不响,体委终于忍不住他的波涛怒吼:“彭宇!你妈的能不能别摆pose!跑步是你这样的吗!要我说多少遍,蹲下!”
隔着半个操场,林舒都能感受到体委身上的烈火焚烧。
彭宇耸耸肩,哨声吹响,第一棒迎风而起!
彭宇虽然爱装逼,但跑起步来绝对不含糊,一二棒成功交接,林舒凝神准备。
莫兰人高腿长,优势在直道上非常明显,林舒盯着棒,十米,八米,她慢慢跑起来,五米,二米,一米,接棒!
瞬间,她双腿飞速交替,风被狠狠割出一道裂缝,林舒如离弦的箭飞射而出。
左炤难的一脸认真,在交棒的一瞬间,因为惯性被林舒向前推了一下,踉跄了一下才拔腿飞跑。
林舒:“……对不起。”
不过她的道歉没人能听到了。
她悻悻回到体委处,五十点零六秒。
廖雨萱和吴彤杨准备给他们发矿泉水,被彭宇绅士代劳。
廖雨萱把一瓶水递给左炤,笑容灿烂:“你跑的真快,我们班绝对稳了!”
左炤:“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彭宇错过林舒把水给了莫兰,林舒落空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卡成一个尴尬的姿势。
“哎呀!谢谢中国好同桌!我系一下鞋带!”
一瓶水强硬递过来,左炤若无其事地俯身,一场还没有酝酿成功的小尴尬被扼杀在摇篮里。
彭宇无动于衷,体委抱着计时表满意点点头。
刘振言道:“不错不错,莫兰你的直道最后交棒的时候别往其他跑到冲,容易撞到其他人。”
莫兰喘着气点点头。
“还有林舒你的弯道也太牛逼了!这绝对是碾压人的一棒!宝藏啊你!要不是左炤说你跑步厉害我们都不知道呢。”
林舒局促地笑笑,左炤莫名骄傲地扬起头。
刘振言看了看时间,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林舒不是还有个八百吗?休息一会儿再来测一下。”
林舒点点头。
左炤却不满意:“还练什么练,走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刘振言:“你抽什么风?你回个屁的家,去哪儿个小网吧玩你说!”
左炤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管不着,同桌,走吧。”
林舒有些茫然,站着不动。
刘振言喊:“你真走啊?”
左炤把斜跨书包往肩头一甩,转身扬起下巴:“不然呢?大爷我说一不二。言仔赶紧回家吃奶去吧啊。”
刘振言:“……你大爷的。”
林舒沉默了一下,低头瞥见自己湿漉漉的鞋,然后慢慢拿起自己的书包,对体委点了个头,然后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振言睁大眼睛。看看了彭宇几个,又看看左炤和林舒背影:“……所以呢?真不练了?”
彭宇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我们也走了。”
他甩了甩头,绅士地问廖雨萱:“雨萱,走吗?”
廖雨萱:“……走,彤杨我们走吧。”
最后只留体委一个人和自己大眼瞪小眼,手中的计时表空荡荡,满满的压迫计划就此落空。
半晌,体委吐出一个字:“靠!”
前头廖雨萱有些许郁闷,吴彤杨满脸高深莫测,突然道:“我觉得,不,你觉不觉得林舒有时候酷酷的?”
廖雨萱:“啊?怎么了?”
吴彤杨道:“高冷少女和捣蛋少年的甜甜心事。”
廖雨萱:“啊?”
吴彤杨耸耸肩,推了推早早戴上的眼镜儿,平静道:“哦,灵感而已。”
廖雨萱莫名其妙。
前头左炤往左走,林舒往右离开。却在转身被叫住:“嘿!同桌!”
林舒回头。
左炤:“今天七班谁值日啊?”
林舒:“啊?”
左炤:“我说,今天你们不是去打扫卫生了吗?遇见谁了?”
林舒低头:“没见过什么人,不知道。”
左炤“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们碰上孔逸茹几个了,她们老爱找我们班女生麻烦,你小心一点。”
林舒心里有点暖,点点头:“知道了。”
“嘿!同桌!看我看我呀!去程子嘉家不!烧烤!”
林舒:“……不去!”
刹那间,两人都想起了曾经一起吃烧烤的事,顿时把林舒弄了个脸红。
那边,刘振言闻言赶过来,“哎呀!我去我去呀!加我一个!老怀恋嘉儿家的烧烤了,走走走!”
左炤嫌弃道:“得了吧,昨天晚上还看到你爸从程子嘉家那儿打包肉串回去,怎地,你没吃到吃屎去了?”
刘振言跳起来:“我靠!我现场拉屎你吃!”
左炤:“操你妈!”
刘振言:“我妈在上班呢,下班拿刀就过来。”
林舒转身就走,再听下去就太对不起耳朵了。
“同桌你真不去啊?那个廖雨萱你们是不是也要去?”
左炤瞅着和刘振言抬杠的空隙追问。
林舒急速奔走,女生小小的声音落在耳朵里:“好呀。”
转身,往前,直到越来越远。
林舒放慢脚步,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在全力跑了一个以百米后泡的发肿,低头苦笑一声。
左炤上扬的声调还在耳边回响。
“嘿同桌!”
“同桌看我看我呀!”
“中国好同桌!”
如撕裂的天空落下阵阵雷雨,把单薄的林舒淋了个狗血喷头。
她脑子乱得很,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她心脏的位置疯狂作妖,不得安生。林舒摇摇头,改变航道转身往红叶书店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