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夫夫》小墨鸭

15、第十五章

　　到了傍晚，江之矣把自己好好捯饬了一番，清清爽爽地出门了。

　　刘胖子跟周行山约的是晚上七点，江之矣早就订好了包厢，还特意提前过去，就为了表示对周导的尊敬。

　　江之矣到的时候是六点，他一下车就看到前面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他以为刘胖子也提前来了，车牌也没看，就上去敲了敲车窗，扬声喊了句：“宝贝~~”拖长的尾音浪出天际。

　　过了一会，车窗慢慢降下来，露出车里表情一言难尽的蔺然。

　　江之矣：就是后悔，特别后悔！

　　这是江之矣第二次认错车了，可惜某人只知道悔不知道改，发现认错人后，他的第一反应是脱口一句卧槽，然后在心里疯狂吐槽刘胖子，一点都不记教训。

　　蔺然似乎有些无奈，微皱着眉头道：“你在打招呼前能看一下车牌吗？”虽然语气还是很温和，但江之矣能感受到他操蛋的内心。

　　江之矣还是有点尴尬的，但他脸皮实在是厚，想了想说：“怎么了，我跟我男朋友打声招呼都不行？”试图掩饰认错人的事实。

　　蔺然深深看了他一眼，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

　　被他锐利的目光直看得心虚，江之矣赶紧转移话题：“真巧，你也来这吃饭？”

　　蔺然微微颔首，“约了个朋友。”

　　见他似乎不欲多说，江之矣也就没追问，他明显感觉到蔺然对他的态度变了，心道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还没合作的时候各种撩骚处处温柔，现在搞到手了，就开始冷言冷语漠不关心，什么顶级男神，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应该是渣中楷模，幸亏他慧眼识猪蹄，没有被甜言蜜语跟温柔的假相所欺骗，不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见小孩站在自己车边半天没反应，明显一副在心里吐槽到飞起的表情，准备开门下车的蔺然额角跳了跳，无奈扶额，出声提醒：“你挡到我下车了。”

　　“噢。”被打断内心戏的江之矣撇撇嘴往旁边站。

　　蔺然顺利下车，关上车门后，对倚在车身上的江之矣道：“一起进去吧。”

　　“算……”拒绝的话说到一半，想起两人现在身份，江之矣改口：“走吧。”还很主动地伸出胳膊，示意蔺然挽住他的手。

　　蔺然：……

　　看来小孩对自己的认知有很大的误解，蔺然瞥了眼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还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某人，揽住他的肩把人拖走。

　　江之矣磕磕绊绊的被带着走，好几次撞到蔺然的胸口，他有些懵，这跟他预想的姿势不太一样，难懂不应该是蔺然小鸟依人地挽着他的手吗？

　　蔺然：你想多了。

　　正值饭点，流香居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江之矣跟蔺然一进门就吸引了无数目光，实在是因为两个人都太惹眼了。

　　蔺然高大俊挺，五官深邃迷人，气质温润中又透着丝清冷矜贵，宛若画中走出的翩翩贵公子，与他相比，江之矣显得有几分秀气，精致的眉眼如水墨画，只是浑身却洋溢着与他外貌不符的张扬与轻狂，看似矛盾又异常和谐。

　　“欢迎光临。”迎宾小姐巧笑情兮，带笑的眼角不住往俊美逼人的蔺然身上瞄，在看到蔺然身边的江之矣后，眼底所有的含情脉脉都变成了小问号。

　　江之矣察觉到那些若有似无投过来的目光，想着自己应该给蔺然几分面子，于是毫无压力地挽住了蔺然的胳膊，动作自然到堪称理所当然。

　　蔺然微怔，垂眸看了眼突然小鸟依人的“男朋友”。

　　江之矣与他对视，笑着凑近他耳边，用跟温驯笑容完全相反的语气低声说：“这次我给你面子，下次换你。”

　　蔺然瞬间get到了他的点，不由笑了，于是也压低声音道：“下次一定。”

　　江之矣很满意。

　　围观群众：当众咬耳朵说悄悄话，还笑得这么甜，这么秀恩爱真的好吗？

　　蔺然的朋友已经已经到了，得知江之矣还要等人，于是发出邀请：“过去认识一下？”

　　江之矣拒绝了，“我约了周导谈事情，应该一会就到了。”

　　蔺然不勉强，亲昵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柔声道别。

　　围观群众：嗝~

　　蔺然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前往朋友所在的包间，江之矣谢过迎宾小姐，自己哼着小曲熟门熟路地穿过中间的庭院跟走廊，进了预订的梅香包间。

　　趁着人还没来，江之矣把周行山拍的几个小短片又看了一遍，不得不说周行山是真的很有才华，而且特别敢想敢拍，如果不是他没背景资历又低，江之矣根本没有捡漏的机会。

　　快七点的时候刘胖子来了，见他翘着腿窝在椅子上看手机，一点紧张样子都没有，不由调侃道：“看来我们江少志在必得。”

　　江之矣瞥了刘胖子一眼，收起手机，倨傲道：“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

　　“那可真是没少做。”刘胖子毫不客气地揭底，然后被按在桌上摩擦。

　　约的是七点，两人说说笑笑，还开了局游戏，直到七点半，周行山才姗姗来迟，进门还是黑着一张脸，故意刁难的意思明显。

　　对此江之矣只是淡淡一笑，客气地请周行山坐下，开始点菜。

　　酒先上来，江之矣替周行山跟自己倒上酒，举杯道：“久仰周导大名，今天有幸得见，我敬周导一杯。”

　　周行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反感，连笑脸都不肯给一个，冷冰冰道：“江少有话直说。”

　　刘胖子粗短的眉毛一下皱了起来，刚想拍桌大叫，被江之矣一个眼神制止了。江之矣好整以暇地坐下，倒了杯茶放到周行山面前，笑着说：“其实今天找周导过来，主要是想请教一个问题。”

　　周行山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架势，侧身坐着，连正眼都不给一个，更别说是回话了。

　　江之矣也不恼，自顾自地说：“我一直觉得《山路》这部短片看似是悬疑推理剧，其实是伦理剧，但有一点我不明白，周导为什么要采用开放式结局，只是为了留悬念，让观众印象更深刻吗？”

　　“你看过《山路》？”周行山终于有反应，他诧异地转过头，怀疑地打量起面前的人。

　　刘胖子也很意外，他瞥了不慌不忙的江之矣一眼，惊讶的同时又有几分疑惑，这么沉得住气的江子他还是第一次见，感觉怪怪的。

　　江之矣没有急着回应周行山，他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惬意地呷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当然看过，周导的作品我都看过，不然周导以为我为什么要投资你的电影？”

　　这个问题问的巧妙，让周行山陷入了沉思。

　　江之矣为什么想投资他的电影，是因为他的名气？不可能，他根本没名气，臭脾气倒是有一大堆。那是为了玩玩？这是他一开始就认定的理由，毕竟这种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富二代根本不懂电影，都是想借投资往他电影里塞小网红，之前撤资的投资商不就是这样，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毕竟没有哪个公子哥为了捧小明星还特意做功课的。

　　好一会后，周行山坐正坐好，虽然脸色还算不上好看，但至少换成了愿意交谈的姿态。看到这一幕的刘胖子暗暗称奇，要知道周行山是出了名的难搞，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

　　周行山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开口的声音有些干涩，“江少喜欢电影？”

　　“不喜欢。”江之矣直言不讳，完全无视在旁边挤眉弄眼的刘胖子。他话一出口，周行山稍微好了点的脸色一下又变难看了。

　　刘胖子不忍猝看地捂住眼。

　　江之矣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接着道：“我不怎么看电影，也不了解电影，但周导的短片很有意思，每一部都能发人深省。就比如《夜夜》，选题角度堪称刁钻，内容也十分大胆，看完让人毛骨悚然又感慨连连。还有《野猫》，用猫的视角来写人，从头到尾充斥着黑色幽默，让人捧腹大笑的同时又忍不住唏嘘人不如猫。”

　　周行山黑沉的脸又一下放晴了。

　　刘胖子一脸懵逼，他是来看周行山表演川剧变脸的？

　　江之矣侃侃而谈，把周行山拍的所有短片都拎出来点评了一遍，还不忘阐述自己的理解表达自己的疑惑。周行山听得津津有味，适时答疑解惑，他知道这是只有真正认真看过自己的短片才能说出的话，所以聊到到后面他恨不得握住江之矣的手叹一声知己。于是不喝的酒也喝了，什么架子都没了。

　　几杯酒下肚，周行山的话多了起来。

　　“当时刘少找到我，说江少想投资我的电影的时候，我心里是很不屑的，以为江少只是想玩玩，捧捧小明星小网红什么的，现在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了江少，幸好今天我来了，不然就错失江少这个知己了，来来来，这杯酒我敬江少，希望江少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这个牛脾气计较。”周行山热络地拉住江之矣的胳膊，嗓门洪亮。

　　江之矣表示受惊若宠，谦虚道：“周导言重了，我可是你的小粉丝，能跟你聊聊天喝喝酒我都偷着乐了。”

　　“哈哈哈！”周行山开怀大笑，蒲扇般的大手啪啪往他肩上拍，江之矣疼得脸都扭曲了却还要保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