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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极度卑劣少女 ...

  •   其实从很早之前,你就已经自暴自弃了也说不定。

      如同空气蒸发一般消失的父亲,除了毫无用处的骨灰盒,他就没有留下别的东西。家里只能靠着微薄的社会救济金来生活,更别提还有一个像药罐子一样根本离不开医院的母亲。

      欠的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即使辍学立刻去打工也根本无力偿还,每天都好累,好累,其实你一直在祈祷着这样绝望的日子能够快点结束。

      可是彻底结束的那一刻,自己的存在真的还有意义吗。

      啊啊,好吵啊。

      年幼的你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

      “我在问你!你看见它了吗?”失控的母亲即使鼻孔还沾着氧气管,虚弱的唇色发白,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扇向你。

      “哈啊,哈啊。”的快要累死了一样。

      “不知道。”你这样的回答,倔强的没有哭出声,至少用袖子擦掉了鼻血,熟练的爬进了餐桌下,然后捂住耳朵。

      “该死,该死!”

      “说到底都是那个家族的血脉,你也是不过是个伪善的骗子!”

      明明一直都很温柔的女人气愤的踢了几脚桌腿,然后彻底失去力气,无力的瘫坐在地面上,粗喘着气,惨杂着几句咳嗽。

      “不要生气了,妈妈。”见她消了气,你端来了热粥,一口一口的吹凉,确认好温度后再喂给她。

      “我什么都没看见,妈妈你是知道的。”

      “无论是什么,只要妈妈那样希望的话,我是看不见的。”

      “而且,我也永远不会是那个家族的孩子,毕竟是没有天赋的普通人。”

      “对吧。”你向她微笑。

      ——

      但是,还可以听见。

      即使从眼睛里切断了那些黑色的粘稠的东西,那些家伙们的惨叫还是一直萦绕在耳边,

      “已经看不见了,所以就算他们很吵,我也还可以忍受。”

      你死死的蜷缩在被窝里面,手掌害怕的拽着床单,在平整柔软的布料上留下了恐惧的褶皱。

      “那样害怕的话,就不能开灯吗?”狼吞虎咽的男人发问。“开灯睡的话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吧。”

      “不可以开灯!”如同被触及了最不可碰的开关,你一下子掀开被子对他大喊着。

      坐在飘窗上的男人愣住了,被你的反应吓了一跳。
      “火气不要那么大嘛,这样是会变得不可爱的哦。”

      微弱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阴影被照亮,直到快要扫到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你仓皇的钻进被子里,紧紧闭上眼睛。

      “我是不能看见你的,你知道的吧。”闷在里面,你对他说。

      “你和那些东西是一样的。”

      “所以不要开灯,开灯的话,我就不能在和你见面了。”

      “也不能在给你热饭吃了。”

      “不吃饭的话,身体会变得没力气,胃会很痛,像火烧起来一样,很不好受的。”

      “所以,你绝对不要开灯。”

      女孩的头一点一点,直到渐渐低了下去。

      ——

      “我在问你!!你是不是看见了?到底看没看到他!!”女人嘶吼着,还带着掩饰不住的咳嗽声,你被她从被窝里拉扯出来胳膊扇了一巴掌后,挠了挠发热的脸。

      明明没有开灯的,明明没有看见的。

      可是男人却消失了。

      难得睡了几天安静的好觉的,这下子,不是彻底变得无聊了吗。

      而且要是休息不好的话,明天的打工该怎么办。

      妈妈和你都会饿肚子的啊。

      你为难的看着那盘没有动头的晚饭,那上面撒。发的腐烂味已经不再美味。

      “妈妈,你在说什么?看见什么?”艰难的从地板上爬起来,口腔里怪怪的,好像有尖锐的异物,你吐出一颗牙齿,舔了舔甜腥味的缺口,再次用乖巧的笑容堵住了女人的嘴。

      “妈妈,你想要我,看见什么?”你一字一句的说着,嘴角的弧度不减。

      “我的耳朵不太好使,总是会有杂音,妈妈是知道的啊,所以可以再重说一遍吗?”

      “疯了!真是疯了!”她咒骂着,狂躁的挠着头发。

      “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不准和那些腐朽的渣滓沦为一类,你不可以变成他们,不准回到禅院家!不准丢下我一人!”

      “才不会啦,妈妈,我是很乖的好孩子哦,晚饭想要吃什么嘛。”把她安顿好后,你拿着钥匙准备去赶夜班。

      “不要再问我……那些东西很丑陋,会把正常的人逼成歇斯底里的疯子。”她的声音在后面清楚而有力。

      “你一辈子都不准看见。”

      ——

      女人摸着你的脸,那如同枯木枝一般干枯冰凉的手背划得你有些痛,她怀里抱着那个一直放在神龛的白瓷盒子,就算被救护车护送到了医院,也依旧坚持要带着。

      “真像啊,眼睛真像啊,看见你,就像看见了他还在我面前一样。”她虚弱的仿佛快要死掉,喉咙里发出时连时断的气音。

      “像谁呢,妈妈,到底是像谁呢,告诉我呀。”你抚摸着她的手背,将脸贴在她的手心里,眼球不安又期盼的晃动着。

      “告诉我呀,我是个大孩子了不是吗,我一直有听你的话,从没看见过那些东西啊。”你将她的手指一点点挪着,快要戳到自己的眼睛。

      “即使这样也不能告诉我吗?如果不相信的话,那么眼睛也可以……”你手上使了力气,想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决心。

      “等你……长大的时候,大到那个家不会再打扰我们的时候,再说吧。”她抽开了手背过去不去看你,平坦的身体渐渐不在有弧度。

      “……我知道了。”你死死的抿着嘴唇,甚至要咬穿那薄弱的一抹红色,最终在尖锐的警报声中,摁下了护士铃,离开了病房。

      ——

      “个,十,百,千,万……”数着存折上的数字,你不安的确认了好几遍。

      一直这样凑到一百万円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只要还清身上的这些欠款,就再也没什么能够阻拦你的东西了。

      想去哪里都无所谓了,以怎样的形式去也不用在意了,你会获得渴望的自由的。

      满足的收好存折,你将它放进了衣服里,今晚的打工结束后,月末也就临近了,是会发工资的好日子。

      “这样的日子终于快结束了。”你向阳光伸出手想要抓住一点夕阳的余温,加快了收拾书包的速度。

      “喂!贫酸女,我听说。”不怀好意的学生找来,她们几人重重围绕着你。

      “你一直在打工攒钱?”

      即使害怕的内心打鼓,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场面的你选择无视她们,准备离开。

      “人家嘛最近手里有些紧,想要向你这种好学生学习嘛,所以啊,你的钱就全部借给我们吧~”

      这些不肯放弃的蠢家伙们还在叫嚣着,就缠着你,这真的是……

      “吵死了。”再也无法忍受噪音,你开口道。

      “哈?!找死吗?”听不得拒绝的话,她们直接对你动起手来,根本没留一点余力。

      “没钱的话,就给老子去援·交啊!”女人恶意的在你耳边低声威胁着,呼出的热气令耳膜不适。

      ……吵死了。

      仅仅是普通人的你,根本无法与她们抗衡。

      ——

      刚到手的钱没有了,并不是被那些辣妹们抢走,严格来说是不够谨慎的你遇上了仙人跳,没钱的后果这很严重,说明你又要继续一成不变打工的生活。

      “可恶的小白脸。”你不爽的咬着指甲,如同咬着那家伙的肉一样。

      “明明都快要解放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随后又在自怨自艾的抱怨着,又像是后悔被那个人救下来一样。

      也许不向他求救的话,自己本该就在那个夜晚解决好一切的,明明这样的日子就快结束了,要是你没有害怕就好了,要是你在勇敢点就好了,你这样想着无数种可能,也只是默默加快了手中的工作。

      然后拼命的试图把走向偏移的终点修正。

      但是……

      但是你再次失败了,就因为你突发奇想的在小公园捡了个无家可归的小白脸回家,而你用了那至关紧要的存款买了美味的烤火鸡,精致的蛋糕……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用来装饰家的东西。

      你的终点再一次无法控制的偏移了一角。

      那么,即使不是今年之前也可以,再过段时间,再去补上那些钱也可以。

      看着对面毫不客气吃着你做的饭的家伙,你这样想。

      再等几天吧,等这家伙离开的时候。

      过几天这样的日子,再走到终点也不错。

      不过,禅院……甚尔,还真是个糟透了的名字。

      ——

      “什么鬼,为什么欠款不用还了。”你在柜台面前忍不住大喊,明明好不容易攒到的,明明好不容易要彻底还清和那个家族的关联的。

      事到如今的话,那你之前的努力都算什么,那些不得不将自己分成多人使用的人生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拼命,这些钱不是根本没意义了吗!

      “小姐,真的很抱歉。但是这边确实显示已经还清了。”

      “名字呢,告诉我那人的名字!”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要瞒着你!从来都是不说明真相。

      ”抱歉,小姐,你知道的,这是规定。”柜员歉意的对你笑了笑。

      一瞬间,你想把这个饱含你汗水和不堪的存折撕烂扯碎,在用别的什么一同烧掉。

      “哟,回来了。”果不其然,禅院甚尔又悠闲地在那里看着电视,还擅自在白天动了冰箱里的啤酒。

      冰箱,卧室,餐桌……自他出现后,所有属于你的东西都被他分走了一部分。

      你沉默的看着他手臂上新缠的绷带,

      “嗯,晚饭想吃什么?”想着毕竟是付你昂贵房租的宝贵租客,即使遇到了不开心的事,你也没法生气,拽下挂钩上的围裙穿上。

      自那天以后,好像日子也稍微变得不错了起来,是这个人的话,或许是他的话,就不会丢下你独自离开。

      虽然……你拿着菜刀的手紧绷的切着蔬菜,趴伏在肩膀上的东西还是很吵。

      杂音一直萦绕在耳边无法消散。

      ——

      “如果是甚尔的话,就没有关系。”

      一直以来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虚假的日常早就不该继续了,再也扮演不下去了,起码在最后,你选择将决定权放在他身上。

      “甚尔的话,能看见那些东西吗?”

      回答啊,甚尔,回答啊,说你看得见,你知道他是不会说谎的。

      早就知道咒术师这种存在的你,怎么会看不出来甚尔也能看到那些东西呢?怎么会猜不出来他其实根本不是普通人类呢。

      他是一个不尊重他人也不尊重自己的家伙,你是知道的。

      无比清楚,也无比确信,他绝不会说谎。

      你相信着他。

      只要说出来,你就可以解放了。

      你希翼的看着他的眼睛,没注意到自己勉强的笑脸是多么的虚假,漂浮着的随时会溃散。

      “看不见。”他沉默的盯着你的眼睛,良久说出了几个人。

      你的眼球震颤着,一层水光突然蔓延出来。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他珍惜的拥着你吻了又吻,想要把你冰凉的体温捂热。

      还有冰冻已久的心一起。

      “哈哈,哈哈哈……看不见。”不肯闭上眼皮,似乎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些什么,你笑出了眼泪。

      “我也看不见哦,甚尔。”压住的枕头被浸泪湿,你伸手抚摸着他嘴上的疤痕。

      你一点也看不见,所以你闭上了眼睛。

      你一点也听不见,所以你捂住了耳朵。

      “甚尔,真的好温柔呢。”你喃喃着,看着头顶上不再变化的天花板。

      虽然刚开始有点痛,但是还不算太糟,和甚尔在一起的话,就不太糟。

      “成为大人之后,会怎样呢。”

      你是会堕入地狱还是会走向死亡呢。

      “只是这样,是变不成大人的,笨小鬼。”他叼着那盒从你手里买来的七星烟,把你放在他的怀里躺着,就像抱着无比乖巧的摆件一样。

      “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过是模仿着大人生活的笨蛋罢了,只能苟延残喘的在这个烂世界里寻找生机。”

      “那么,我来生下甚尔的孩子吧。”疲惫的你突然翻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蹭了蹭,露出无比轻微的笑容。

      “将我的全部。”你慢慢的将他的手掌牵引着,牵引到那个柔软无比的,最重要,也最脆弱不堪的位置。

      “都展现给甚尔。”

      你看到了男人脸上难得的情绪变化。

      禅院甚尔听着你那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话语,先是一愣,看着你认真不过的神色咬紧了牙齿,仿佛是在暴怒着。

      “你在生气吗?”你问他,低头亲吻了他带有疤痕的嘴角。

      “我是认真的哦。”

      无比认真,也无比庆幸。

      因为你遇到了甚尔。

      禅院甚尔还是没有回答,他的脸冷着,刘海下的阴影将他的半张脸都遮住,那只粗糙的大手握着你的胳膊,不过用力一拽,你就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之中。

      “没关系的哦,因为我很爱甚尔嘛。”你抚摸着他的头发,全心全意的接受了面前之人。

      这次真的有些痛了,但你可以忍受,因为忍耐这是你为数不多擅长的事情。

      “所以不要哭嘛。”

      你用指尖擦掉了他的眼泪。

      ……

      好想成为大人,但至少在那之前,给他留下些什么东西吧。

      因为甚尔真的一无所有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阉割了一些句子,希望审核可以过
    其实这个故事写的不算完整,目前也还没有完结,总之先解释下别的东西吧。
    妹早就想放弃了,但因为家里还欠着钱所以一直坚持着,立下了攒完了一百万円就放弃生命的目标,然后不带牵绊的离开人世。
    被拉去红灯区的那天其实她都已经想好要用什么方式来结束自己了,结果却遇上了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甚尔。
    她的父亲的确是咒术师,母亲是禅院旁支里没有天赋的孩子。两人私奔后生的女主。
    只是平淡的日子不可能一直持续的,因为无法放弃咒术师的身份,父亲在任务中丧了命。母亲本就因咒力微弱无法成为咒术师而被禅院家所歧视,丈夫又因为咒灵而死,所以她想要女主成为一个正常的普通孩子。
    但是毕竟是禅院家的血脉,父亲也是不算弱的咒术师,即使没有术式,咒力也是普通人的水平,但就像是有着灵异体质的普通人一样,能看见,却无力祓除。
    她知道母亲不喜欢咒术界的任何东西,再加上为了安全,妹子欺骗自己的眼睛看不到咒灵,习惯了自然撇开视线无视它们的存在,但还是能听见咒灵的叫声。
    而回忆里出现的那个奇怪男人,其实就是妹死后化作咒灵的父亲,她隐约的感觉到了,但是仍然迈不过那个坎,努力不去看他的样子。
    她就是如此努力。
    妹一直秉持着普通人的性格存活于世,想要接受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的死亡方式,但是突然出现的甚尔却改变了这一切。
    他是天与咒缚,身上没有一点咒力,是女主做梦也想得到的东西,如果曾经的她也会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更好起来,虽然事实并非会如此。
    反而是这个擅自侵入了她生活的非日常男人,让她的生活反而变得更日常了,在甚尔身边就不会听到那些(咒灵)杂音,其实是甚尔直接给祓除了。
    最后她问甚尔能不能看见,其实是想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结局。因为甚尔本身以及他的工作对妹来说是很禁忌的存在,她却不由自主的在意起这个人了。
    之前的妹无意识把甚尔当做缺失的父亲相处,因为分不清爱的边界,自己觉得是亲情亦或者友情,万万没想到是爱情。
    但是甚尔这个一直不尊重他自己也不尊重别人的家伙却改口撒谎,说他看不见咒灵,这完全让她猝不及防。
    因为在她的预想中,如果甚尔回答说是的话,她就直接放弃生的结局了。
    甚尔当然能看出她可以看见咒灵,但是她始终都在努力的伪装着,可甚尔的存在让她没办法再继续装下去了,说不定她其实一直嫉妒又羡慕着他的天赋。
    这个擅自闯她生活的家伙,明明最初只是看不下去这人被冻死在外面而已,为何自己会变得越来越无法离开他了呢?
    啊啊——变扭的笨蛋们,给我清醒点啊 坦率点啊。写的时候虽然想这么大喊,但是还是无力改变。
    妹将消耗的所剩无几的爱都给了甚尔
    甚尔把自己为数不多的爱都分给了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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