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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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池鱼细看了一遍这笔记本里的内容。
第二页寥寥几句说明了他在这里的原因。
因车祸失忆受伤，脑袋落下后遗症，身体转好后被父母送进这里。
没说他那个同性恋身份怎么被发现的。
林池鱼思索两下，可能因为和父母出柜不成功反而大吵一架负气出走，走半截刚好出了车祸，还被撞到了头，养好以后就送进了这里。
真是一个非常合理，完美的理由。
但一点也不适合林池鱼。
仅从一早醒来看到的接受到的人和事物，他就知道“林池鱼”是什么样子的人。
就算他失忆过很多次，但他本身的思维和本性不会随着失忆而消失，只会牢牢刻在骨血里。
像这种情绪波动很大的事情，林池鱼绝对做不出来。
他只会很冷静，以最不会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处理。
林池鱼将这个身份问题掩埋在心底，又翻开了第三页。
这次的字多了一些，但用词简洁明了，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能明白所讲的什么，这次讲的是一些这家疗养院的事情。
林池鱼知道这里是一家精神病疗养院，这是他被“格式化”后仅剩的些微有用的记忆，所有分到A区的人都是可能会“危害社会”的“危险分子”。
林池鱼直觉告诉他，这家疗养院有古怪。
在刚刚出去又回来的路上，林池鱼没看到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一个保安，连食堂这种固定的日常活动场所都没有人看管，连打饭窗口都是机器人站岗。
看似非常自由，但每个角落都存在“眼线”。
每个病人身边可能都会有一两个“眼线”，或者说，每个病人都是“眼线”。
他们互相监视着对方，方便了上层的管理，这种方法把病人们像蜘蛛网一样连在一起，稳定和谐。
所以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紧张的，对身边每个人都抱着极大的不信任。同时也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做个安分守己的好病人。
但林池鱼，曹长莺，沈莫湘三个人却结成小团体，打破了这种稳定的结构。
他们肆意张狂我行我素，本以为是落网的猎物，却没想到有一身坚硬的甲壳，硬生生撞破了这张“网”，打破了所有平衡。
这里不会有人出去，只会有人不断进来。进来的猎物会被吸干血肉，最后也融化成蜘蛛网上的一个节点。
这个笔记本上还提到了沈莫湘和曹长莺。
在“林池鱼”的笔记里，沈莫湘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合作伙伴，而曹长莺是一个可以相处的朋友。
林池鱼看出了点意思。沈莫湘只能算“伙伴”，曹长莺只是“可以相处”。
是他自己无法有正常稳定的感情还是这俩人有问题。
不过说来，在这里怎么会有正常的感情关系和没有问题的人呢。这个小团体看来也不是很稳固。
不过林池鱼相信他自己的眼光。
这页末尾还略提了一笔，说关于自己大部分的事情可以问沈莫湘。
这可不是什么信任，而是他和沈莫湘一定达成了某种交易。
后面几页什么也没有写了，字迹主人也没解释最开头那一句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颠倒世界？
种种疑虑埋在林池鱼的心里，他想要知道更多。
这个本子绝非只有上面写的那些东西。“林池鱼”肯定不会只写这么多，一定还有线索。
林池鱼伸手在暗格里摸索两下，果不其然摸出来一张皱巴的小纸条，中间有被撕裂的痕迹。
林池鱼轻轻地展开它，上面的字迹仿佛因为字迹主人太仓促而写得不是很好看，也不像林池鱼的字。
上面写着“是我”。
从这里纸条就断开了。
“我”……是谁？
林池鱼心里一惊，背后冷汗直冒，把纸条紧紧团在手里。他又急速地翻着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发现上面是三个自己写地力透纸背的大字，。
“找到他。”
林池鱼隐隐抓住了什么，却又一闪而逝。
太多太多的疑惑在林池鱼脑袋里不断涌现，最后几个零碎的画面更是不断在林池鱼脑内反复回放。
他疯狂地想留住自己脑内的画面，却忽然头疼欲裂，耳鸣不止，似在阻止他探究太深的东西。
这时候又听到了敲门声，他急忙把本子和纸条又塞回暗格，反手扣上了抽纸盒。他忍着头疼，脱下衣服把自己头发和身上打湿了一些，伪装出刚洗完澡的样子。
林池鱼去开门，门前是一个戴着方框眼镜长相斯文，外套白大褂手拿记录夹的人。
看上去就像医生的样子。
医生见他开门很热情的打招呼:“你好，林先生，我是你的主治医生，齐自，听说你又失忆，我前来做些记录。”
林池鱼没有让开门，黑皮笔记本里根本没写到有关他主治医生的事情，而且，这里何必浪费什么医生，根本就是变相的监狱。
齐自丝毫不觉得被林池鱼警惕心冒犯到，反而笑眯眯的:“林先生不用那么警惕我，我也只是个医生而已。”
只是医生，而不是“眼线”。齐自知道林池鱼在想什么，便大大方方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像在说，看啊，我是你的医生，你是我的病人，关系仅此而已。
林池鱼后退一步做出让步，齐自进了门后顺手关上了门。
在关上门的咔哒声里，林池鱼隐约听到周围发出“滋哔”几声。
林池鱼眨眨眼，和齐自对上目光，后者依然笑着。
是齐自把“眼线”关了。
齐自笑着解释:“为了确保在治疗过程中得到更好的配合，我们都会确保有个隐蔽安全的空间。”
林池鱼挑眉:“你刚说来记录。”
“顺便治疗，”齐自走到椅子前，回头对林池鱼道，“请问我能坐吗？”
林池鱼点点头，这个医生便大大咧咧坐下了，姿态随意极了。
林池鱼也在他对面坐下，和齐自一问一答。齐自问，林池鱼答。
齐自潦草地问了几个问题后翻了页，随口道:“那现在开始我们的治疗过程。”
林池鱼:“天生的同性恋能治？”自己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林池鱼知道得很清楚。
齐自听到这个话，忽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看林池鱼，眼里晦暗不明。
“怎么不能治？”齐自说，“而且异性恋怎么可能生出同性恋，你说对吗？”
两人对视，空气渐渐开始凝固。
林池鱼忽嗤笑一声，点点头:“医生说的对。”
空气又流动起来，齐自端正了一下坐姿，微笑不语。
齐自手指交叉放在胸前，左腿翘起压在右腿上，一副正经的样子。
齐自:“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在根据你的情况设计了一套新型治疗方法，那就是——催眠。”
林池鱼眯眼，手臂撑在两侧，上身前倾，似乎很好奇齐自的治疗办法。
但齐自知道，林池鱼这是处于攻击状态，他全身肌肉紧绷，脚尖点地，下一秒就能弹跳起来瞬间控住齐自。
齐自把椅子往后拖远了一点:“不要那么紧张，我的方法很安全的。我保证，你会非常安全。”
“不是我来催眠你，是你自己催眠自己。”齐自补充道，“其实就是你自己做个梦，在这里面你随时都可以醒来。”
林池鱼调整坐姿，靠着椅背，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齐自。
齐自知道他暂时放松了些，继续介绍道:“我认为你的同性恋倾向是后天形成的，再调查你的个人生平后觉得是由你的童年遭遇造成的。”
“所以这些催眠梦境就是治疗你的心理创伤，然后你会变得正常和健康。”
林池鱼:“我觉得我很健康，医生。”
“不，你不健康。”齐自反驳他，“我是指的心理健康，而没有人是健康的。”
这个医生下了一个很荒唐的定论。
“我觉得大部分人心理都健康。”林池鱼摇摇头，“相反，有时候心理医生不健康的几率要大一些。”
齐自挑眉，这病人在明面内涵他。
齐自换了个话题:“我觉得明天就可以开始治疗。”
林池鱼:“看医生安排。”
又简短地聊了一些安排后，齐自起身离开。
在推开门前，林池鱼忽然问到:“医生，我是怎么被发现是同性恋的？”
齐自刚想回答，却听空气中滋哔几声，是“眼线”自己开启了。
林池鱼看到齐自眸光闪了闪，把刚要出口的话咽回去，最后耸耸肩道:“谁知道呢？”
在最后跨出门的时候，齐自回头打量了一圈他的房间，语气戏谑:“你待遇还不错，别人都是单人病房，到你这儿就成双人的了，地方也宽些。”
林池鱼猛然睁大瞳孔。
他的病房确实是双人病房。
但他自醒来房间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生活迹象都是单人的，所以他下意识认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齐自这番话在隐晦地告诉他:他有个同性恋人，而且那位也进来了。
自己来这里的病因，暗格里的小纸条，笔记本最后一句话，都有了解释。
齐自看出林池鱼眼里的震惊，笑眯眯地和他道别:“明天见，我的病人。”
林池鱼回以假笑:“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