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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番外一:坠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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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范晓宁为什么死也要鸦隐一同陪葬,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缘由。
唐一生刺了他一剑,他也舍不得不如他愿。
这人,总是大公无私,舍己为人,像是被人洗脑了,直白些,不惜命。他只想此生,要他好好活着。
可是总有人阻挠。
当日冲上岭山派才知道唐一生在山上。
就知道,鸦隐怎么会轻易合他心意。
那一刻比起失望,他更害怕,想要逃跑。比任何时候都想要。被人排挤的时候,他没有害怕;濒临死亡的时候,他没有害怕;被圈养的时候,他没有害怕;杀人杀魔的时候,他没有害怕……
偏偏看见他的时候……
明明就差最后一步,这一步走完,他就自由了,能安然无恙的去找唐一生。然后护他一辈子。可是,怎么就见到了他?
那人在殿下,用震惊、厌恶的盯着他,喊他名字的那一刻,他由心底产生了一种“殊途同归、一拍两散”的想法。
所以,才放他走。
可是,没过多久。
宗政说唐一生跌落山崖,死了。
他以为是假的,本来很平静,问:“是谁杀了他。”
“我。”
“你这么正经,像是真的一般。”
“是真的。”
范晓宁心中抽痛一下,青筋暴露,一股可怕的压迫感,方圆百里魔被吓得腿都站不直。他死死捏着宗政的脖子,宗政的一双猫眼散大、无神,喉咙里发出“呕”的声音,差点就留出眼泪。
命悬一线之时,范晓宁突然恢复理智。宗政对有恩与他的人,不会恩将仇报,除非被人利用。但世上能使得动的人,只有他自己。
范晓宁:“是谁让你动手的。”
“大人,是您让我动手。”
“我何时说过。”
“攻入岭山派那天,你下令追捕唐一生。大家都知道。”
那天,他明明回魔界只顾着伤心,哪说过这话。难道有人冒充他?
是色魔,是色魔,他没有证据,但是凭感觉,这事儿跟鸦隐脱不了干系。他去找鸦隐,这人连隐瞒都不隐瞒,直接承认。
他当时发疯的想要逃出去,出去找唐一生。鸦隐不让,他又急又躁,上去与鸦隐拼个你死我活,他被打的很惨。被剑刺的地方,伤口未结痂,稍微一碰就流血。鸦隐跟闹着玩儿似的,有意无意的戳他的伤疤,提醒他这伤疤的来历。他疼得要命,狠咬牙坚持。差点就死了。
后来宗政过来帮忙拖住鸦隐,他才勉强逃出来。
看到万丈悬崖,他腿都软了。
深不见底,寒气逼人,朝崖底喊一声,回声要等很久才能听见,就是个仙人坠下去,也难活命。
他想也不想,直接跳了下去。崖底的寒气,瞬间把他身上的血渍冻成块儿。连同他那被戳了无数次的身体。
落地的时候,他用手撑了一下身体,手腕直接“咔嚓“——”一声,骨折了。
他无暇顾及,只想在找到唐一生。
放眼望去,整个崖底都是大雪覆盖,两边的冰凌跟人一般高,一眼望去,只有白色。在这样的白色环境中,任何一种颜色都显得异常突兀。比如他自己身上的紫色衣裳。
他甚至有些庆幸,穿了这么个颜色的衣裳,这样多显眼!多吸引眼球。
“唐一生,你要是看见我,喊喊我,我就不痛了,我就带你出去,跟你一起维护正义”。范晓宁自语道。
回答他的是崖底的寒风。
他沿着崖底走了一路,都没有碰到。没有人喊他。
他又小声点说:“你不喊我,你是不是生气了?不要生气,我……我用我的命换你师兄弟回来,好吗?”
没有人说话。只是他身上的伤口皲裂,流血,肉中裂开了很深的缝,血滴在地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小洼。他不在意,犹如行尸走肉般,睁眼往前游走。
然后,被脚底下的一个冰块儿,跘倒了。
他重重的摔在地上,伤口被冰雪刺激,又裂开了一点儿。
范晓宁呆呆的坐着地上,喃喃自语道:“唐一生,我想吃饺子。”
寂静。
他又重复了一遍:“唐一生,我想吃饺子。”
他要被逼疯了,“唐一生,唐一生,唐一生,唐……”整个崖底都是回响着这个名字,他扑通一跪,“我错了,你在哪啊!”
山穷水尽,无柳无岸。
悬崖内的冰凌被范晓宁那几句“咆哮”震碎,掉了下来,与此还有一个人滚了下来。
沉舟侧畔,病树开花。
他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被冰凌砸着后背,也立马起身站起来继续跑,生怕那人就在眼前消失不见。
失而复得,喜极而泣。
“唐一生”他哭着说,“我真的特别讨厌你,你每次都要抛弃我,这次你要是在丢下我,我就、就再也……不吃饺子了。”
“唐、唐……一生,我……现在带你回去。”范晓宁擦干眼泪,背着唐一生寻找上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