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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回:郭家客栈遇远山,金狮镖局困神龙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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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旁有一耳室,四人被请到耳室内,分宾主而座。
白敬宗与他们四人寒暄,又向他们介绍跟在自己身旁的那两个镖客,展昭知道了那白脸大汉叫侯勇,号“白脸太岁”,跟着白敬宗出来的那个年轻人姓陆名广莘,号“飞天一剑”。见他又与吴芝行叙旧寒暄,虽是丧期,但这人接待应酬也是万分妥贴,吴芝行与之相谈甚欢。这人是天生的交际能手,再加一个话唠,若不叫停,这二人不知要聊到何时。
他似在故意拖延。
展昭有些坐不住了,只听得白敬宗又说:“我们走镖的都是刀口上讨生活,我如今也四十有三了,一直不敢成家。一来常年在外,无法照看。二来嘛也怕仇家多,平白连累了人。”
“副总镖头,叙旧我们改日再叙,还是说回案情吧。”万明楼听他二人聊得琐碎,也是心烦不已。
吴芝行连忙说:“对,对,对,你们和四海镖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连韩大公子都被杀了。”
白敬宗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说起因万金镖利两家镖局势同水火,双方这一个月多有摩擦。又说韩淞共两子两女,先前跪在灵堂的是长女,还有一个小女儿,今年刚好十四岁,前些天在家里就被贼人掠了去,这几天他们如何找人,又如何托了关系打探消息。
吴芝行听到这儿,禁不住说:“韩总镖头的小女儿被人劫走,怎么不报官,官家的人再怎么也比你们镖局的人多。”
白敬宗尴尬的笑了一笑。
“也就是说,案发时大部份的武功好手都不在镖局里?”展昭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星河在江湖中号‘一剑划流星’,他的武功不差。”白敬宗转念一想,又说:“当然了,不管他武功再高,也决计不是‘辣手神龙’和‘开山虎’的对手,不然也不会被杀了。”
“曹元礼在江湖中向来行侠伏义,他决非滥杀无辜之人。”
“展大侠,我们都知道他是你的好友,你也是为他而来。”白敬宗直接点明他的来意,接着又说:“他以往是不滥杀,但王翼山与我们金狮镖局却是死对头,曹元礼和王翼山不仅是知交好友,更有利益往来,这就不好说了。案发那天一直在下雨,我和总镖头各带了几个人出去找秀姐儿,剩下的人就留在镖局以做接应。我和我带的人是第二天才回的,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他朝白脸大汉说:“侯勇,你是跟着总镖头的,那晚的事,你对展大侠和三位大人再说一次吧。”
侯勇叉手向他行了一礼,回想那天晚上所看到的,他白色的面皮一刹时地多了一些青色。
“我跟着总镖头,我们一共有七个人,当天晚上大约亥时四刻我们才回到镖局。见镖局门口栓了两匹马,我们都觉得奇怪,下那么大的雨,这么晚了谁会来,而且镖局里一盏灯火也没有……”
“总镖头,有血腥味。”
韩淞惊诧莫名:“点火,进去看看!”
进了正堂,跳动的火光一下照亮了昏暗的屋子,这屋子里全是尸体,一具具的尸体,那圆睁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他们,似乎早就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在这些打横的尸体中,有两个站着的——活人!
那两人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身上的雨水不断滴在了血里。
“你们可看到他们杀人?”展昭问。
“我侯勇当时若在,就算拼了性命也断不会叫他们杀了两位公子!”
“也就是说你们当时并没有看见他们杀人。”
“看没看见有什么问题,所有人都死了,现场就只有他们两个活人在,不是他们是谁!”这南侠摆明了想偏袒那两个杀人凶手,侯勇的脸皮瞬息之间换了好几个色儿,他鼻翼扩张,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升腾的熊熊烈火。
“你们抓他们时,他们可有反抗?”展昭就像没注意到他的反应,继续问,他想的是若真是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断不会束手就擒。
“当时王翼山那贼人还想拼命,曹元礼是直接放下了他的双锏。”
“曹元礼和王翼山在哪里,还是将他们请出来,看他们怎么说。”
“杀了!他们滥杀无辜,杀了也不可惜!”
“曹元礼和王翼山的武功可不差……”
他话还没说完,侯勇就急慌慌的说:“展大侠是认为,我们当时七个人还杀不了他们两人!”
如果他们真杀了曹大哥和王翼山,韩淞初见我时,就不会让我给他作主了。
“此时说这些意气之话毫无意义,他们既然当场被你们总镖头抓住,你们将他们关押起来也属正常。”展昭说到这儿,转向白敬宗:“现在官府也已经介入,就算我此时要提审涉案人员,难道你或是你们总镖头还敢不准。实在没这个必要,白大侠,就算今后上了堂,控辩双方也是要对峙的,你说是吧。”
白敬宗冷哼一声:“的确现在是阻止不了展大侠提审他们,但谁叫展大侠是曹元礼的好友,而且展大侠武功又高强,我等也是怕呀。这样吧,展大侠,你要见曹元礼或是王翼山都行,总得立个誓出来,这样我们也好安心,你说是吧。”
“立誓什么的,没这个必要吧。”吴芝行很想替这位青年上官说句话,见气氛凝重,又不言语了。
展昭却心知金狮镖局的人忌惮自己,或许韩淞并非哭昏了,而是故意躲着不见面。他举起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拇指扣住尾指,郑重起誓:“我展昭在此立誓,若曹元礼和王翼山真犯了此大案,我展昭一定不放过他们。”
“既然展大侠已立了誓言,还请稍等。”白敬宗说着站起身,招呼侯勇和陆广莘离去。
不一会儿,两个人被抬了进来。这二人浑身是伤,脸色苍白,神情憔悴,这三日不知遭了多少罪。
“展兄弟,你终于来了,你要相信我们,人不是我们杀的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曹元礼一脸悔恨,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进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
王翼山道:“事情由我而起,还是由我来说吧。三天前,韩淞命人给我送来一封请柬,说是请我喝和解酒,但让我亥时三刻到这儿来。”
“谁会大晚上请人喝和解酒的。”万明楼望了李阳和吴芝行一眼,那两人也是一脸狐疑。
“的确是,所以我也觉得不妥。就请了曹兄前来商议,最后我们决定应约,曹兄也同我一起去前来,方便有个照应。”
万明楼又问:“那么请柬呢?”
“他韩淞一上来就将请柬撕了,哪里还有什么请柬!”
曹元礼见万明楼等人不信,赶紧说:“还有一人看过那张请柬,这人说话你们一定信!”
“谁?”
“少林的寂苦大师。”
少林高僧,得高望众,的确可以作证。万明楼说:“那么快请这位大师出来作证呀。”
“事情就这么巧,在城外寂苦大师见到了淳风,他去追那个叛徒去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曹元礼看着展昭,对淳风这个少林叛徒的事展昭所知甚详。
“既是如此,谁能证明这位寂苦大师看过这封信,谁又能证明寂苦大师到过陈州,除非找到他,但你又说不知他现在在何处,难道去少林寻他,但万一他又不在少林呢,这可难办了。”万明楼连连叹气。
“有一个人见过寂苦大师,是个后生,姓丁名远山,应该还在郭家客栈。”曹元礼突然想起一人,对展昭道:“展兄弟,黄姑娘也见过那个后生!烦你跑趟郭家客栈,那位姑娘应该还在!”
展昭听得一头雾水,他道:“黄姑娘?哪位黄姑娘?展昭如何识得。”
“就是前阵子住在开封府的那位姑娘。”
展昭想了想还是不知他说得是谁。曹元礼见他还是一脸茫然,急道:“就是……对了,就是三个月杨景春托你找的那位姑娘。”
展昭一听这话,脸色大变,他道:“曹兄,你与展昭开玩笑吧!你怎么可能见过那位姑娘!那位姑娘已于两个多月前失足落下汴河淹死了!”
曹元礼一怔:“展兄弟,是你与为兄的开玩笑吧,那位姑娘如今活生生的就在陈州,就在郭家客栈。”
“曹兄,你认错人了吧!你与那位姑娘好像只见过一面,认错人也不足为奇。”
曹元礼这时也不确定了,毕竟他与黄梨只过一面,难道这世上真有长得相像之人,难道这般凑巧。
他心绪烦乱,只能想到这一点,似乎只要找到了丁远山就可以证明寂苦大师到过陈州,只要证明寂苦大师到过陈州就可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不管是不是,展兄弟都烦你跑趟郭家客栈,一定要找到丁远山!”
“小兄弟,你与少林有仇?”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躺在一株歪脖树的枝干上,觑起眼,向下一看,树下那儒生三十来岁,一张圆脸,唇上留着短短的胡子,面皮甚是白净。
“你是何人?我与少林是否有仇又与你有何干系?”
那儒生倒不生气,反而笑盈盈的说:“在下姓曹名元礼,陈州人,这两年在少林修行禅法。小兄弟,我观你武功不俗呀,不知拜何人为师?”
那少年听他称赞自己武功,尽管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很是欣喜,翻身跃下树来:“你说我武功不俗?”
“以小兄弟这般年龄,那是非常不俗了,小兄弟日后必成大器。对了,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以后在江湖朋友面前,在下也好将小兄弟的名字传扬一番。”
少年学着儒生刚刚的模样介绍自己:“我姓展名昭,日后必是要在江湖上闯出大大的名号的,你可得记住我的名字。”
等了丁远山一整天,这人竟一去未返,展昭只得在郭家客栈暂时住下。他一边剔亮油灯,一边想着前程往事。
曹大哥号“辣手神龙”,年青时倒是一身戾气,但他修习佛法十来年,戾气虽不说得以尽除,但绝非心狠手辣之人,断不会是他!如果不是曹大哥,必然是有人在他和王翼山之前潜进金狮镖局将人杀了,那么多人被杀,动静必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