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chapter18 寿宴 ...
-
天瑜不安的在房中渡步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回信?明寒,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没有回信?’
天未亮均昊便离开朗坤宫,均昊一离开天瑜一刻也不耽误的起身,整理一番之后便吩咐凌儿去‘飘絮阁’选几名舞娘前来,‘飘絮阁’是宫中专门赡养舞娘之处,里面的舞娘全是精选之人,不禁容貌一流,而且更是个个舞技超群。
天瑜如此吩咐之后,便要去为太后请安,这是每天必会例行之事,只是今天很早很早。
在行往永和宫的路上,天瑜又吩咐跟随左右的宫女一一离开去办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自己独自去给太后请安。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天瑜身形一转,掩人耳目的来到妤琪园,暗格中的纸笺已经不在,显然已被明寒取走,可是却未留下什么。
忐忑不安的从永和宫回来,心思全部被那小小暗格填满,以至于天瑜未发现今日在永和宫太后江采月对她的态度明显改变,以前纵然是表面上对她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但今日却是根本不想理她。
天瑜心思不在此,就如同此刻,她的心思仍旧辗转在思索着‘难道明寒在她去时刚刚取走纸笺,所以才未来得及回信给她?还是因为其它事?……’
“娘娘,皇后娘娘到”小宫女珍儿在门外通报
闻此言天瑜一颤,月前与皇后在御花园中一幕跃入脑海,天瑜眸光一黯说道:“知道了,你先去招呼皇后娘娘”吩咐完,天瑜快速的整理一下,尔后带笑出去。
“天瑜见过皇后娘娘”天瑜笑着行礼,表面上她还是那个温柔不多语的叶天瑜。
“瑜妃妹妹免礼”皇后同样笑着,只是这次的笑不仅是口中笑着,连眼角都有笑意,是愉悦的笑。
两人双双入坐贵妃椅,珍儿与慧儿马上呈上香茗。
“瑜妃妹妹的‘飘香’还没有喝完?”皇后笑着问,不等天瑜回答,她继续说道:“还是本宫的‘飘香’妹妹不喜欢?”
天瑜脸色微变的应道:“喜欢,当然喜欢,只是这‘飘香’是难得的天下珍品,天瑜不舍得喝而已,那里是不喜欢了?”
成功的挑起那日的记忆,皇后笑腼更娇艳:“原来如此,那是本宫多心了”话题一转,皇后继续问道:“国主寿辰,听闻妹妹要献舞‘飞天’?”又是不等天瑜回答,皇后冷文姬自顾自的说道:“是啊!也难为妹妹了,远嫁至此,炫琞国的稀世之物怕是全在皇宫之中了,妹妹又不易回天池准备一些属于你天池的特别礼物献于国主,这‘飞天’倒是一份不错的贺礼”皇后抿唇一笑“妹妹的‘飞天’可是让本宫好生想念,上次妹妹受了伤未表演完,这次本宫可要好好欣赏。”
天瑜借着喝香茗的举动掩下自己的所有情绪,御花园中冷文臣巧笑焉然的一席谈笑让自己难堪、愤怒、并且深深伤了她的自尊与天池的尊严,今日来此她无非还是要提醒自己,她只是一份‘礼物’,一个天池战败送来她炫琞表明‘臣服’的礼物。
月余前她还会因为她的话而受到影响,但现在不会,她接受,因为是事实,但还有另一个事实不是吗?均昊不会当她是‘礼物’,他爱她,她也爱他,他们之间的一切不是冷文姬可以了解的。
她在掩盖什么?冷文姬眼中带着冷笑的望着天瑜,她以为天瑜掩下的情结是不甘、愤恨、难过与心痛,但天瑜不会告诉她,她的想法错了。
“妹妹今天心情不好吗?”见天瑜久久不开口,冷文姬浅笑着‘关心’问道。
“当然不是”天瑜笑着抬首,眼中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只是有些累了。”
冷文姬一怔,这样的眼神可不是她预料中的,怔过之后,冷文姬马上恢复以往:“既然如此,那本宫不打扰了,妹妹好生休息”。
送走了皇后,天瑜独自一人坐在桌前若有所思。
“娘娘”凌儿在此时带着十名风姿卓越的舞娘走进来:“这几位是管事的辛嫫嫫挑选的舞娘”说罢凌儿示意她们一字排开。
“叩见贵妃娘娘”所有舞娘福身行礼。
“免礼”天瑜说着一一扫过众人,待看到站在第五位的黄衣女子时,她一怔,尔后马上镇定下来:“我只需要一人陪舞,所以你们中间我只能选一人,大家将平时舞的最美的舞蹈舞给我看,舞毕之后我再决定由谁陪本宫同舞。”
“是,娘娘”众人整齐的回道。
尔后依序在天瑜面前尽力的舞着,她们心中都想着能与天瑜同舞,亦是可以让国主多看一眼的机会,说不定到时还可以飞上枝头,就算做不成凤凰,也不必在待在‘飘絮阁’做一名不比宫女强多少的差事。
不过唯有一人不这么想,她站于一旁,对于其他人脸上那种必成的决心她显得淡定自若,有一种寒梅似的孤傲,同时身上却也散发着一种似是而非的娇媚,两种不同的性格混合在她身上,是一种特立的美。
天瑜看似在看众人表现舞技,实则一直在偷看那与众不同的黄衣女子。惊诧已经不在,她眼中有的是明了的神情。
在凌儿带来的那十名舞娘舞毕,天瑜来到黄衣女子面前:“你的舞蹈柔中带着刚毅,正是本宫所想要的,所以就由你来陪本宫同舞”
“蕊欣谢过娘娘” 黄衣女子福身道谢,语气中有着一丝娇柔。
“娘娘,您果然选了蕊欣”凌儿突然笑着插话进来:“蕊欣自六岁便进宫,一身的舞技,可算是‘飘絮阁’中无人能及,辛嫫嫫在让我带人来时便说娘娘定会选蕊欣”
闻言,天瑜微怔,心中疑惑丛生,微微一笑,掩过自己的怔愣,天瑜笑着打趣道:“是吗?那本宫的眼光还不错喽?”
“当然啦,娘娘的眼光一直不错”凌儿也陪着打趣。
天瑜轻笑:“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本宫的时间无多,凌儿,今日来访拒不接见”吩咐完,众人全部退出,只留蕊欣与她。
“你……?”天瑜疑惑的想问,但却又怕真的是自己认错人,所以迟疑着开口。
蕊欣未回答,侧耳倾听,确定众人离开,无人可以听到她们谈话之后才开口:“苏立欣见过公主”她是在请安,可语气中明显有着对天瑜的不满。
“你真的是苏立欣?那么刚刚凌儿说……”确定她的身份,天瑜更加不解。
“苏蕊欣,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也有可能是我的亲人”苏立欣没有半点起伏的说道,好似说的不是自己。
“你的亲人?那你岂不就是炫琞……”天瑜的疑问被苏立欣强硬打断
“我只知道是三皇子将苏立欣养大成人,教苏立欣做人道理,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苏立欣语气冰冷的说,其实她心中的在意却是无人可知。
在这战乱年代,有多少孤儿?此刻她一个孤儿,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心中的那份悸动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她更清楚自己的心,她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对明寒的誓死效忠与爱恋。
天瑜惊诧的说不出话来,她也是孤儿,如果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人在世,她绝做不到与苏立欣一般冷静。
“公主的信三皇子收到,未及时回复就是因为时间不多,所以他叫我转告公主,若公主执意如此,那么他会在暗中协助”苏立欣一顿:“但也请公主做好失败的准备。”
“我明白”天瑜怎会不明白明寒的意思。不是他想要打击自己,但他们必须做好失败的准备,否则,到时的后果不是他们任何人可以担的起的。
天赐宫,均昊的寿宴便在此举行。
若大的天赐宫高高的石阶之上是近千坪的大广场,广场中央几十坪的水池借着月光泛着淡蓝色水光,为这喧闹平添几份恬静。
再十几石阶之上是主位,也就是均昊与后宫妃嫔之坐,石阶之下,参加寿宴之人悉数在此,四周围坐,围绕水池四周留有中间百坪余地,供歌舞献技之用。
“瑜贵妃怎么不在?”
“是啊,瑜贵妃竟然没来”
“就是,怎么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却迟来?让各国使者看到成何体统?”
寿宴第一天与第二天过去的很快,所有贵客都相当尽兴,至少表面上如此。当然一切也很顺利。
今日寿宴刚刚开始时,与往常一样均昊坐于主位,太后皇后分坐两侧,而在后宫第三主位的天瑜却姗姗来迟,到现在也未见人影。
发现这奇怪现象的自不会是只有一人,当然临近的嫔妃见此一幕时,马上出言指出,目的自然是她们的私心。
前两日,寿宴未结束,天瑜总是以身体不适为理由离开,在嫔妃眼里,这无疑是天瑜故意的,只是让更多的人看到均昊是如何纵容宠爱她,这已经让她们平日里本就对天瑜积攒的怨气更加深,逮到这么好的机会,她们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自己?
听闻有人如是说,更多的人看向这边,眼中除了不解更多是好奇,如此场面,天瑜的迟来,众嫔妃的明着和她过不去,看在各国使者眼中,无异是真的想知道,一向被人称为冷血无情的单均昊会如此处理。
在座之人都见过天瑜,也有耳闻均昊对她的不一样,而天瑜给他们的感觉虽不是绝代佳人的惊艳,但坐在一旁那种不被喧哗所扰,静看尘世一切的清澈目光也的确是有一种空灵美,这让他们更加期待均昊的反应。
反观均昊,他充耳未闻的看着场中歌舞,好似四周一切杂音亦不能扰了他那份兴致。
江采月皱眉,这种场面她不能说什么,众嫔妃的话已经够让一些人看笑话了,可她真的很不悦,风韵犹存的容颜上不禁呈现温怒神色。
而皇后却仍旧淡定的坐在那里,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眼尖的甄妃看到江采月的脸色更添油加醋的说着,香嫔、婧嫔、淑嫔不怕死的附和,可是几人也就一人又附和了一两句就不敢再多言,因为均昊始终对于她们的话似是听而不见。
江采月是不满,可未表态,反而以微怒的眼神扫过她们,这使得她们马上闭口不再多言一句。
而下面那些看‘戏’的众人也在均昊似有若无的冰冷眼神扫过他们之后都低头饮酒或举杯相邀,心中想法都掩饰的一干二净。
一个个新奇的节目换过,看似专心享乐的均昊其实思绪早已飘远,飘到了那个让他爱得深切却又‘怕’的真切的人儿身边。
接近尾声了,这场盛大的寿宴今夜便会结束,今夜的最后一个节目过后,他便会知道她的选择。抬首,均昊的目光望向天际,看着皎洁的明月,有一刹那,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她与他初次相识的夜晚。
‘…人家关心你也是错的吗?你凭什么对我吼?要不是你救我,我才赖得理你。…’
‘后悔救我了?我又没有叫你救我,还有,我还没有怪你害我担心呢,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万一你打不过他们怎么办?他们要是想要杀你,又怎么办?…’
她是第一个敢对他表明自己的真切关心,也是第一个敢对他发火的人,就是那夜,就是那担心的眼神与明确的珍惜及在意,教他跌进‘爱情’的深渊。
他跌进去了,从未想过爬出来,所以……天瑜,别逼我爬出那深渊,因为----我不想。
悠扬的乐声响起,伴随着众人的惊艳轻呼,一阵骚动,拉回许多出去神游的人心。
“好美”一声同样的话,出自很多人的口。
是---天瑜
一身锦秀白衣舞裙,素的教人以为遥池仙子下凡,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素颜,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依旧是那种做作不来的空灵美,但此刻却多了一份惊艳。
在众人惊艳之时,两朵带叶莲花已被抛入水池之中,待众人回神之际,天瑜与苏立欣已由飞身姿势定定的站在莲花之上。
两人单手相握,单脚站于莲花上,以独立之姿正视均昊。
天瑜在笑,浅浅的笑,很美,但她眼底却有着一丝坚定的神情,而她身边的苏立欣,眼中杀机已现,却极力的掩下。
这一切都逃不过均昊眼睛,她的选择,他想----他知道了。
“臣妾见过国主,祝国主……”天瑜一顿,那些没营养的场面话,她说不来,自己的真心却又……罢了,不管别人怎么看,这是她的真的话:“希望国主日后第一天、每一刻都过得开心快乐。”
她的话的确让人侧目,不过均昊都未开口亦未表示不快,旁人又有何立场指责天瑜话中的不妥?
相视沉默,
均昊心中难以自制的想,他们之间的一切,已经结束了吗?就这样结束了吗?
均昊的眼神教天瑜心悸,那一闪而过的伤痛、怨怒、不甘、失望、悲恸眼神让她一颤,为什么好像他知道,知道……,不,不管他知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都必须要做,因为---她已没有退路。
转首,面对苏立欣,她首先展开舞姿,最后一次了,她不能带着遗憾离开,就让最美的自己留在他心中吧。
依旧是曼妙的舞姿,依旧是伊人为他而舞,眼前的她还是那个倔强、善良、带着他爱看的浅笑的她,而她身上多出的那份空灵美则是因为――她真的准备放下尘世一切,当然也包括他――单均昊。
眼睛有些干涩,是因为总盯着她看不曾眨眼的关系吗?
他舍不得,舍不得眨动一下眼睛,现在的一切依旧属于他,而这一舞结束……
再舍不得终是会有结束的那一刻,听着下面响起的掌声与赞叹,不得不说‘飞天’的确是一支让人折服的舞蹈。
天瑜与苏立欣福身谢幕,天瑜脸上挂着浅笑,而苏立欣面无表情的脸孔毫无变化,只是她的眸光更冷更沉。
目光扫过在座一周谢幕之后,天瑜的眼睛转回,定定的看着此生挚爱,四目相对,无言无语,时间仿佛静止。
直到掌声停了许久,直到太后轻咳出声提醒,天瑜方才缓步向前走去,苏立欣仍跟在后,她的目光也如天瑜般死死盯着均昊,当然,不一样的是天瑜有情有爱,而她---唯有恨。
短短的数十级台阶,天瑜像是走了许久,其实她真的走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只因,她不想那么快的让他知道――自己终是舍他而选天池。
再缓再慢这十级台阶终是让她走完,来到均昊面前,她依旧缓缓福身行礼,尔后拿出护身符:“这是臣妾为国主准备的寿礼,虽微薄,但这算是臣妾做的第一件女红,望国主不弃。”也是此生唯一一件,她在心中暗付。
均昊终可以将望近她眼中的眼睛移开,转到那个小小的护身符上,并非如各国送来的物品般珍贵,并非皇家惯有的奢华饰样,并非百分之百的精致,但却正如凌儿所言,这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她选择了自己吗?看着那小小的护身符,狂喜之色一闪,紧紧握住,她的第一件女红呵,她的女红他可是见识过了,这一件她不说他也知道是她用心做的。她的真心啊,为他而付出。
不自觉的扬起嘴角,他浅笑,开心的笑:“真心是任何人都无法嫌弃的,何况这小小护身符承载的一切……朕懂。”
他的话,只有近身的太后、皇后与临近的几位嫔妃听到,台下之人只听到天瑜的话,而均昊又被天瑜的娇躯挡住,所以众人直觉的以为均昊对此物甚为不满。
就在众人心中百种揣测之时,天瑜身形微动,缓缓跪了下去。
“既然国主喜欢,是否可以答应臣妾一件事,当做是还臣妾一片真心?”天瑜不卑不亢的话语中有的完全是坚持,是一种不容不答应的、毫无转圜余地的坚定。
均昊看着护身符的眼睛未移开,但温柔的眸光却是一沉,变得复杂难解。
对于天瑜的爱他从未怀疑,只是这爱…他自嘲的笑,这爱并不能压到一切,更不能让她不顾一切的只爱他,只为他。他知道的,纵然心中百般不想承认,纵是刻意隐藏起心中的明了,但一切还是枉然。
台下台下众人闻得此言怔愣无措,单均昊是何等人?望眼天下还没有人敢跟他如此讲话,对于天瑜的话有人佩服,有人为她不知死活而惋惜,也有人幸灾乐祸。
而皇后却是适时的以不疾不徐的口气火上浇油:“瑜妃妹妹许是累着了,怎的对国主开口如此强硬?”
天瑜不开口,眼睛直直盯着均昊,而均昊似乎不打算开口。
太后听闻皇后之言暗自思量,正待开口时,均昊却缓缓的开口:“什么事?”
“求国主放了子骞,放过天池”
简短的一句话,让众人倒抽口气,唯独皇后依旧镇定自若。
她的选择呵!他早知道了不是吗?可为什么,亲口听她说出来依旧痛到窒息。
“国主,天瑜知道,天瑜没资格如此要求,但……如此请求,不只为我天池的百姓,也对你炫琞百姓有益无害啊!”均昊不语,天瑜也知道这次没有这么容易成功,所以她在有人开口想要打断她之前,继续开口道:“常年战乱,两国将士死伤无数,两国百姓深受战乱之苦,有多少家庭因此而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因为战乱成为无所倚靠之人,天瑜如此,凌儿如此、还有更多的人如此,这样的悲剧还要上演多少次?”泪滑落,天瑜不自觉,微顿之后,她继续:“要让百姓过上富足生活不一定非要统一天下,如若愿意,各国世世修好,百姓仍旧会过得丰衣足食,何苦非要用成山尸骨来堆砌那天下统一大局呢?”
“叶天瑜你太放肆了”江采月‘霍’得起身,统一天下是她夫婿,前国主单耀荣遗愿,她岂容天瑜在此如此批判是非对错?
他的母后生气了,他知道,所以均昊在天瑜未被江采月下令打入天牢之前开口:“若朕不答应呢?”那语气淡得可怕。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