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学》蜗久

13、借钱不还（已修）

　　楚河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她成功在课余时间做完了所有作业，晚上有两节课的时间看《白银时代》。

　　唯一不满的大概只有，坐在她身边，整个人几乎没有骨头一样贴在她左半身的左思羡。

　　“楚大学霸~”左思羡荡漾的尾音钻进楚河耳里，如同魔音绕耳，惊得楚河手一抖，差点把书页撕破。

　　楚河手指夹在书页里面，无奈扯了扯自己的左臂，没能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只得在晚自习开始了人生第一次不遵守纪律，声音低沉且正经，“小声点，正常点。”

　　“有事就快点说。”楚河脸色有几分妥协，整个人就像是人偶突然生动了。

　　“不要嘛，楚河河，自己想。”左思羡今晚黏糊得不行。

　　“你的语气能正常点吗。”楚河面部的肌肉抽了一下，浑身都不舒坦了，“不说的话我就看书了。”

　　“反正我是无所谓啦，想不起来吃亏的是你哦。”左思羡继续抱着楚河的胳膊，上半身都靠在了楚河身上，“你可以继续看你的书啊，反正我抱我的，你看你的，各不打扰。”

　　“左思羡!”楚河低着声音叫了一句，怎么气势都不足，她又不想跟人争论这么幼稚的问题，“好吧，乖一点，等我看完这本。”

　　当楚河勉强读到，“希腊神话里说，白银时代的人蒙神恩宠，终身不会衰老，也不会为生计所困。他们没有痛苦，没有忧虑，一直到死，相貌和心灵都像儿童。死掉以后，他们的幽灵还会在尘世上游荡。”

　　心里有股难以言喻的愤懑无奈和怅然若失，她偏头看向左思羡乌黑散乱的头发，对方立马感应过来也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无忧无虑真的很幸福吗？”楚河愣愣开口，像是在自说自话，又像是在询问左思羡。

　　不管哪个，左思羡都很开心，这是楚河和她晚上做同桌以来主动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要被楚河纳入世界的前奏。

　　因此她哪怕不知道楚河为什么会这么问，还是很认真的回答，“无忧无虑是多少人奢求的梦想，当然幸福了。学生不用担心作业没做完，老师抽问答不上，考试成绩出来了被父母骂。青年人不用担心过不上好生活，成年人不用担心一事无成，老年人不用畏惧死亡。如果真的能无忧无虑的话，我也就不用担心...... 了。”

　　楚河没有听出左思羡话里的停顿，顺着左思羡的思维去思考，眼眸里有了一点光彩。她还想说如果没了忧虑，思考会减少，许多优秀的产物都会丧失。

　　又意识到，也许对方并不喜欢这个话题，楚河想起上课的时候左思羡黏黏糊糊的似乎想要她干什么来着。

　　楚河拿出一本笔记本，认认真真地写下自己的感想，然后合上本子，带着一点愉悦和小心，“你之前想让我做什么？”

　　左思羡瞥了她一眼，深觉这人之前可能都把自己当空气了，又重复了一遍，“楚小姐姐，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你猜对了就能得到它，如果今晚猜不到，它就是我的了。”

　　楚河算了算接下来的时间，唔，好吧，今晚也许可以闲聊一会儿。

　　“能给点提示吗？”

　　“嗯，你问我答怎么样？”左思羡很开心，今天晚上，自己终于被正视了!旋即又担心楚河不懂什么叫你问我答，又补充解释，“就是你可以问一些它的相关特性，我告诉你是不是，然后你来猜。”

　　“听起来好幼稚。”楚河小声嘀咕，把自己的草稿纸拿出来，“晚自习不要说话，我写可以吗？”

　　左思羡点点头，楚河就在纸上落了一排极小极丑的字，它有生命吗？

　　左思羡摇了下头。

　　它是规则的几何体吗？

　　点头。

　　“它大吗？”

　　左思羡犹豫了下，摇头。

　　“它能吃吗？”

　　左思羡又犹豫了下，摇头。

　　提问到此暂停，楚河写下特征，形状规则，不大，不能吃。她想了一会儿，在纸上写下，书签？

　　左思羡眼里带着笑意，摇头。

　　楚河又落下两排，直尺，三角板，橡皮擦，草稿纸，硬币？

　　左思羡都摇了摇头，楚河不玩了，她觉得玩这个很浪费时间，还很傻，也摇了摇头。

　　左思羡拉着她的胳膊，写下一排提示，它原本是属于你的。

　　楚河先是看着左思羡的大字摇了摇头，浪费纸张还很丑。

　　既然是自己的东西，楚河又仔细想了下，确定自己东西没丢，摇了摇头。

　　左思羡很兴奋，小声地说，“你确定不猜了吗？猜不到的话，我公布答案它就是我的了哦。”

　　楚河表示不感兴趣，如果是自己遗失又想不起的东西，那说明它也不是必要存在。

　　左思羡没公布答案，说等下课楚河还想不到再公布答案。

　　对此楚河无所谓了，她心情被这么一搅局也没那么糟糕了，又翻开那本《白银时代》继续看。

　　等到刚一下课，左思羡就迫不及待从课本里拿出一张夹着的十块钱，得意，“它现在是我的了哦。”

　　见楚河一脸迷茫，左思羡又好心提醒，“你上周四晚上借给我的。”

　　“哦。”楚河还来不及发表什么看法，李棠已经从教室后面跑到楚河面前了，“楚宝贝，你陪我去看星星好不好？”

　　“啊？”楚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李棠拉走了。

　　左思羡看着两人匆匆忙忙出了教室，再看着手里的十块钱突然就不怎么开心了。

　　九月份的夜晚最适合出去散步，左思羡回头邀请后排同寝室的室友，“咱们出去吹吹风吧，教室里好闷啊。”

　　对方从手机上抬起头，眼里疑惑，很闷吗？不过她还是起身陪左思羡出去吹风了。

　　“左羡羡，你看。”室友指了指天上的星星，“今天的星星好亮。”

　　左思羡随意地抬眼望了一下，很亮吗？不一直是这样的吗？还是说她们以前晚上躲在教室里玩手机没发现？

　　她看了眼前面上楼梯的两人，征求室友的意见，“咱们去二楼的天台吧？那里视野更好。”

　　室友自然是同意的，两人也从楼梯那里上去，天台人很少，除了左思羡她们就只有楚河和李棠。

　　也是因此，左思羡一眼就确定了楚河她们的位置，两个差不多高的影子几乎重叠在一起。

　　全程都是李棠在说今天发生的趣事，楚河偶尔正经地点评一下，李棠笑她，“楚河，你这样弄得我还以为是在跟班主任讲话诶。”

　　楚河没了声，左思羡和她们隔得很远，但她知道，那个看似冷漠的楚河，现在应该像个孩子一般无措，不知如何应答便只能沉默。

　　果然，李棠见楚河不言，以为她不高兴了，又跟她扯着月亮上的典故，什么玉兔捣药，吴刚伐桂之类的，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

　　典故这方面楚河比李棠知道得多，她耐心地听李棠讲完，然后用她正经的腔调补充，说得李棠连连惊叹，拉着她的胳膊说你好厉害。

　　左思羡听着两人欢笑，自己也想凑上去，不过上课铃声响了，她拉着室友往回跑，比楚河还先回教室。

　　末了，左思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回头看，李棠已经回到自己位置上了，楚河正快步走过来。

　　左思羡愉悦地想，到底是要回到自己旁边的，所以楚河还是会纵容自己靠着她半边胳膊。

　　上课后，楚河又拿出她那本书和牛皮纸壳的笔记本，左思羡就抱着她胳膊凑过去也跟着看书页。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楚河动了动已经僵麻的胳膊，“要不，这本书我下课借给你，你先做自己的事情？”

　　楚河估算了下剩下的页数，她这是第二次看了，阅读速度应该会快一点。

　　虽然她特别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沾染，不过要是能换得左思羡别挨着她的话，好像也不错？

　　“不要，我才不像你们学霸这么变态，我一看书就头疼。”

　　“那，我有布洛芬，你头疼要不要吃一点？”楚河默默把自己的书移远了一点，以免被迁怒。

　　“噗，楚大学霸，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左思羡笑得不行，被她靠着的楚河更僵硬了，实在是不适应这种亲密接触。

　　楚河有点难为情，“那你能做自己的事情去吗，我不喜欢看书的时候有人靠近。”

　　左思羡本来也不能靠着楚河多久，她的作业还没做完，今日份的绘画练习也没开始，至于故意靠着楚河，不过是在平息天台时心里涌起的羡慕而已。

　　看着楚河暗含希冀的眼神，左思羡有股罪恶感，感觉自己在欺负孩子，看你把楚河作弄成什么样了!

　　“好吧好吧，你专心看你的书吧，不用借给我。”

　　“嗯。”楚河重新扎入她的书堆，像是自动忽略了环境钻进书里。

　　左思羡盯着她，看她目光游移，看她手指快速翻页，不由感叹，不愧是学霸看书，跟她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