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学》蜗久

10、撞伤（已修）

　　吴洁回头看她，楚河忙合了书页快步跟上她，本就隐隐刺痛的腿骨似乎更痛了。

　　刚出门楚河和左思羡就正好迎面撞上，楚河腿疼不稳摔在地上，吴洁和左思羡忙扶起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太快没看见你。”左思羡连忙道歉，楚河待她本来就态度一般，要是她再讨厌自己，那自己的朋友计划就没机会了。至于为什么一想到会被楚河讨厌心底就很难过，左思羡归结于自己对学霸的仰慕之情。

　　“没事，下次注意点，不要再慌慌张张的 ，你先走吧。”吴洁面带担忧地看着楚河，她知道楚河不喜欢别人靠近，故而代她应付着左思羡。

　　“我先看看楚河怎么样了，不然不放心。”左思羡脸上焦急，走廊这里灯光微弱，她今天也是太急着回到座位上才撞到了人，结果正好撞到楚河。她不由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被老天嫌弃了，昨天才撞到了人，今天又撞到了人。

　　“唔。”两人对峙着，楚河发出一点痛呼声，两人的注意力同时被吸引，楚河倚着墙，脸色苍白，下颌微仰着，在忍疼。

　　“摔到哪儿了吗？”吴洁连忙询问，那一下其实并不重，她以为楚河没大碍，现在这样显然不是没事的样子。

　　左思羡愧疚地望着楚河，楚河穿的是窄腿裤，她们也不方便看情况。

　　楚河知道可能是昨晚的摔伤又加重了，她下唇微收，上齿将下唇咬得苍白才稳住了声线，“你们先回教室吧，我自己去医务室看看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就不小心扭到了。”

　　“我陪你。”

　　“我陪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吴洁看了左思羡一眼，“那干脆一起吧。”

　　“好。”左思羡应道，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她这个毛毛躁躁的坏毛病该改了。

　　楚河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性子，她想了想，还是先易后难吧，她阻止了熟悉的吴洁。

　　“吴洁，你还是先回教室吧，我又不是腿折了，别担心，有左同学陪我就可以了。马上就要上课了，你可是从来不迟到缺课的人，我也还需要你帮我请个假，监管老师看起来很严厉。”

　　这倒让吴洁犹豫了，她从小到大连病假都没请过，那位老师肯定不会让两个人一起陪楚河去医务室，她踌躇着，“好吧，麻烦你了，左同学。”

　　左思羡自觉得到认同，下意识就想露出一个笑来，又觉得不妥，楚河被自己撞倒，自己还笑，万一以为自己在幸灾乐祸。

　　难得心机在线的左思羡收敛了笑，担忧地看着楚河，“你很疼吗？要不要我背你去？”

　　“不用，走吧。”楚河拒绝了她伸过来的手，表示自己不用搀扶，略有些瘸拐地向前走去。

　　左思羡收了手，这是楚河第三次拒绝自己的好意了吧。她怎么这么喜欢逞强啊，要是有人把自己撞伤了还在眼前晃，自己肯定会狠狠差使他撒气的吧？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楚河的腿，左思羡小跑两步追上楚河，“楚河，你慢点呀，小心腿。”

　　“没事，还是快一点好。”楚河面沉如水，一身黑衣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仅剩露出的面部的一小块茭白，“我希望早点回去上晚自习。”

　　左思羡还想说浪费这点时间也没什么，可是看着楚河屏气疾步的样子，又泄了气，人家病号还没说什么呢。

　　两人一起走过一段静默漆黑的路程，左思羡突然想起顾鱼说的，楚河成绩突然降这么多，又连续请了那么久的假，肯定遇上事了。

　　她当时还在想，兴许人家学霸只是突然想放松一下呢，就像她以前突然不想上学请了一周病假在家里玩一样。左思羡现在才发现这种想法有多天真，连去医务室都要节约时间急着回教室的楚河，连续请了那么多假期，她该是遭遇了很严重的事情吧。

　　一路胡思乱想着，两人终于到了医务室，很幸运地，校医姐姐还没有离开。

　　医务室里明亮，校医带楚河坐在一旁，先隔着裤子揣测了下，“怎么伤的？”

　　“不小心摔的。”楚河唇色苍白，脸色还算平静，有人在她就不会吭声，疼狠了就偷偷皱眉。有点可爱，又让人心疼。

　　“你这裤子不方便，可以剪开吗？不剪的话我们去里面处理。”校医还算温柔，耐心地询问，去里面处理就是脱裤子的意思。

　　“剪吧，麻烦了。”

　　校医利落地剪开楚河的裤脚，左思羡在一旁看着，瘦小的腿骨上病白色的肌肤展露出来，里面的乌青更显得触目惊心，破开的肌肤还沁着血珠。

　　校医的手指有点冷质的凉感，她在其他地方摁了几下，“疼吗？”

　　“不疼。”其实有点疼，只是她习惯了说不疼，没事。

　　“看样子只是破皮了有点淤青，没伤到骨头。”校医给伤口消毒裹上纱布，转身去抽屉里拿出一小瓶药酒，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跌打损伤的药酒，“早晚揉一次，一次五分钟，不要剧烈运动，觉得骨头疼去医院拍片。”

　　说罢，校医又转身回里面去做自己的事，平时大家都习惯了。

　　左思羡去接了杯温水，递给楚河，蹲下，“我来帮你揉吧。”

　　楚河默默把腿移远了一点，放下水杯，她不喜欢别人碰她，“左同学，其实你可以先回去上自习了。”

　　“你想都别想，我撞伤你是要负责的。”左思羡瞪了楚河一眼，手抓上了楚河的小腿。

　　楚河固执又不容拒绝地抽出了腿，“左同学，你没有责任。”她顿了顿，因为并不喜欢向别人说出自己的事，开口得分外艰难，“我是自己之前不小心摔到了腿。”所以不关你的事。

　　楚河这样开口，左思羡心里一松，也不再勉强她，等楚河自己动手，调笑道，“楚大学霸，你一口一个左同学，该不会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楚河手指一顿，“知道，左思羡。美玉思琢磨的思，临渊羡鱼的羡。”

　　左思羡听不懂楚河在说什么，只觉得对方这样一说她的名字就显得很有逼格，所以人家学霸不愧是学霸呢。她略尴尬地抖抖鼻子，决定转移话题。

　　“其实我最近还挺惨的，昨天晚上不小心撞到了个人，今天晚上又撞到了你。”左思羡露出小白牙，蹲在地上看着楚河揉药酒。

　　楚河的短发下垂遮住了半张脸，她声色不变，“在哪儿撞的人？”

　　“就广播楼那里，我认错人扑了上去，那个人可能摔得挺惨的还一个劲的让我回去上课，真是个怪人。”左思羡面上带着一点愧疚，更多的是回忆和吐槽的欲望。

　　不过楚河不欲听她多言，只是垂下眉眼，低声嘱咐，“那你下次小心点，别再撞到人了。”

　　“说得好像我经常撞到人一样，这么久我也就今天和昨天撞到人了。”左思羡小声地抱怨，不过苦主还在这里，她也很心虚就是了。

　　擦完药酒，楚河洗了手，在临走时喝下那杯已经凉了的开水，把纸杯扔进垃圾桶才离开。

　　“学霸，你要不要我陪你先回宿舍换条裤子？”左思羡指了指她裂开的裤腿。

　　楚河脚缩了缩，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不用了，先回去上自习吧。”

　　左思羡默默跟着她，在微弱的灯光下踩着楚河的影子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离上课才过十分钟。

　　回到教室的楚河先是收拾好了自己的作业，才翻开了那本只看过一遍的《格列佛游记》，开始写阅读手札。

　　左思羡明目张胆地支着脑袋盯着楚河，慵懒又随意地在纸上涂画。微微睁大的眼睛，流畅的鼻梁曲线，紧抿的唇线，黑色衬衣交叉口上的一小块月光，微拢的肩线，挺直的脊骨，月下分开的裤脚，一个轮廓开始在纸上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