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R王子与灰姑娘》稣是

20、第二十章

　　孙晓宛说不出是因为感动还是无力，此时此刻，她突然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林立航的面前，她来不及掩饰，索性放下了她强撑倔强的硬壳，是的，她放下了她那卑微的尊严。

　　林立航和赵俊哲傻站在门口，见孙晓宛哭得莫名其妙，两人半天不知所措。

　　王大妈见来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惊喜道：“哎呀，宛宛，这是你家亲戚还是朋友，快让他们帮帮忙。”

　　孙晓宛赶忙擦拭着泪水，压制了情绪，声音里还夹杂着颤抖的喘息：“总监，俊哲，你们来了。”

　　“刚听莺莺说你妈妈晕倒了，老大说你可能会用车，我就带他过来了。阿姨现在怎么样了？”赵俊哲首先跨进了屋，边查看孙妈妈的状态边解释二人的来意。

　　“她现在是清醒的，就是不能立起来，否则就难过的不行。”孙晓宛道。

　　“那咱们现在就去医院吧，我背她下楼。”赵俊哲说着就背朝里地蹲在了单人床边。

　　孙妈妈哼哼唧唧，言语有些模糊：“不……不行，我立不起来。”

　　孙晓宛也跟着摆头，说就是身子和头不能竖直起来。

　　林立航两步就走到了床边，掀起床单朝下看，然后走到床头说：“俊哲，你搬床板下面，晓宛你在中间护着点妈妈。”

　　孙晓宛和赵俊哲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原来他是要直接抬床板下楼。

　　孙晓宛惊得两只眼睛鼓得像青蛙：“这……这行吗？”

　　“这床单和褥子很薄，下面就是整块的板子，不会太重的。”林立航自信道。

　　林立航和赵俊哲一头一尾，还真把床板给抬起来了，孙晓宛中间跟着往门外移步，走到门边时，林立航提醒道：“晓宛，你扶好阿姨，我们俩会倾斜一些角度，否则床板出不去门。”

　　“哦——”孙晓宛一个箭步跑到妈妈旁边，一手竭力托着床板，一手按着妈妈，林立航喊到：“俊哲，左低10公分。”

　　赵俊哲照做，孙晓宛使劲托着，很快门板就全部出了门框。

　　林立航个子高，他站前边托着床板边退边下楼梯，赵俊哲竭力保持与林立航在一个水平面，就这么一步一个台阶地走下了四楼。

　　走出楼栋时，孙晓宛见林立航的越野车就在大门口附近，林立航和赵俊哲把床板平放到地上，然后打开了越野车的后座门，林立航让孙晓宛先上了车，准备在车上接应，自己下车和赵俊哲一个托肩膀，一个抬脚，就把孙妈妈送上了越野车。

　　临了，林立航把床板子斜靠在楼栋旁边的高墙上，释放出一口气：“先放这吧。”

　　林立航最后上了车，赵俊哲坐副驾驶位置，孙晓宛坐中间一排倒转着身子，怀里抱着床单，探手帮妈妈调整姿势，好让她感觉舒服一些。

　　到了医院，孙妈妈被用担架抬到了急诊室，大夫让做各种检查和拍片，林立航、赵俊哲和孙晓宛推着病床穿梭于楼上楼下，跑了一圈下来，大夫说，很多结果不能马上出来，说明天才能看结果，先住院吧，孙晓宛就给妈妈办了住院手续，医院却不允许家属夜间陪床，三人置办齐了住院用的物品，就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赵俊哲自己打车走了。

　　林立航开车送孙晓宛回家，林立航开着车，孙晓宛坐在副驾驶上，半晌无人说话。

　　大街上，昏黄的灯光从车窗外透进来，瞬间逃逸，然后又射进来，再消失，一跳一跳的，打在林立航线条分明的侧脸上，他眸光在灯照下熠熠烁烁，润泽的双唇轻松的抿着，不怒不喜，似乎看着心情还不差。

　　“谢谢你……总监。”孙晓宛酝酿了许久，方敢开口。

　　林立航右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她，轻言道：“举手之劳。”忽地，他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我……刚听俊哲说了，说你小时候就没父亲了，一直和妈妈过，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别太担心，我看她今天的状态，似乎不像是特别严重的问题，她头脑一直都很清楚。”

　　孙晓宛顿觉温暖，道：“让您费心了，但愿她没什么事。”

　　林立航抽动了嘴角，弯了眼廓，略有踟蹰，语气意外的温和：“晓宛，你好像很怕我。”然后望向孙晓宛。

　　孙晓宛不敢转头看林立航，直直地朝前方的路看去：“呃……也许……有一点吧。”

　　“我很可怕吗？”林立翔直截了当得令孙晓宛的心突然疾跳了一下。

　　孙晓宛缓缓转过头，正好看到林立航也在看她，他神情似乎和在公司里不太一样，没有那么严肃端正，反而有些调侃的意味，孙晓宛动摇地摆头：“哪有，只是您在工作的时候有点严厉。”

　　“晓宛，我比你大不过五岁，咱们应该算同时代的人，以后别老您……您……您的，搞得我跟老干部似的。”林立航笑道。

　　孙晓宛很少见林立航这样玩笑似的跟自己讲话，半天不知该持什么态度，傻愣愣地看着林立航的脸，怔楞了几秒，最后憋出个：“哦~”

　　车被开到了孙晓宛家楼栋门口，孙晓宛刚要和林立航告辞，林立航开了驾驶门，直接下了车，指着墙边斜靠的床板，问道：“晓宛，这床板还要吗？”

　　“这……要的。”孙晓宛心想，如果没床板，自己以后睡哪啊，可如果说要，就得让林立航独自扛到四层，这有点不好意思。

　　“你睡这个床板吗？”林立航挑眉问道。

　　“对啊。”

　　“这大冬天的，床板上就铺这么薄的褥子，你不觉得难受吗？”林立航用拇指和食指捏出个不到一厘米的厚度，显得愈发的好奇。

　　“不难受，挺舒服的。”孙晓宛不假思索道。

　　“那要我给你现在扛上去？”

　　“算了，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不好拿。”孙晓宛不好意思起来。

　　“明早，我让人给你扛上去，你别担心了，你家不会没别的床吧？”林立航又问。

　　“有的，我可以睡我妈的床。”

　　“那好的，你先上去吧，明早会有人联系你的。你明天休假吧，早点去医院照顾你妈。”林立航说完就上了车，把车倒出巷子，掉头走了。

　　转天早上七点，孙晓宛煮了粥，带了些小菜，放到保温壶里，准备出门，有人敲门，她一开门，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粗声问道：“你是孙晓宛吧？”

　　“是啊。”

　　“那没错了，这个单人床垫给你送过来了。”男人笑盈盈道。

　　“啊？什么？我没买过床垫。”孙晓宛惊愕道。

　　“你是叫孙晓宛吧，手机号是1xxxxxxxxxx,对吧？”

　　孙晓宛点头称是。

　　大叔说：“这就是你的，我给你送屋里吧。”不容多想，大叔自行将床垫放置在厅里的空床架上，咧嘴笑，“很合适，这床垫是名牌，睡上去特别舒服。”

　　孙晓宛似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连忙点头送走了送货的大叔。

　　她给林立航发了条微信：“总监，床垫是你让送来的吗？”

　　一分钟后，林立航应道：“是的，这个是送给你的，我希望你躺在床垫上放飞想象，为咱们的产品创造更多价值，睡眠和梦境也是生产力。”

　　孙晓宛先是吃惊，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送礼的理由，她噗嗤笑了，回道：“总监，你太霸道了，连我睡觉，你都要控制哎~”孙晓宛脸上挂着笑，放飞自我地将这条信息发了出去。

　　孙晓宛盯着这条消息看着看着就僵住了，笑容变成了尴尬的羞耻，自己怎么能这么随便讲话，什么睡觉也要控制，这……这种话也说的出口？她赶紧撤消信息，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已经读过了这条消息，她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叮——”的一声，林立航回复了一个呲牙的笑脸。

　　孙晓宛闭了眼捂着脸，她觉得自己真是傻的可以，但还是鬼使神差地敲了一个脸红害羞的表情。

　　林立航再没回复她，孙晓宛提着保温壶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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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立航仰靠在床头，依然盯着对话框里那个红红羞涩的表情，就好像穿透时空，看到了那张清丽萌动的脸泛着迷人的红晕，令人血脉偾张，半天玩味着……从昨晚回家后，他心里一直挥不去一种惦念，他也说不清楚，最近他对孙晓宛有了新的认识，尤其是昨晚，她辛酸哭泣和娇弱坦然的形象强烈地勾起了他的保护欲，他想要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

　　林立航刚走进办公室，他去接了杯水，远远就听到自己的电话铃声响起，他加紧了步子，几步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快速接起电话，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熟悉而令他窒息的声音：“Leo，是你吗？”没错，不是别人，正是Jay的声音。

　　林立航的心突然悬空了，就像被对方一把提起，一切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咽下一口唾液，喉结紧张地上下耸动，迟疑了半晌才故作平静道：“……你想干什么？”

　　“Leo，我想见你。”Jay清冽的声音里充斥着干涩，透着渴望和无可奈何。

　　“我不想见你。”林立航咬着牙龈字字逼人。

　　“我想见面向你解释，也许……我很抱歉。”Jay言语惊慌，变得逻辑不清。

　　“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林立航两眼淡漠地望着窗外远处干枯的树枝，栖息枝头的两只没冬眠的麻雀，彼此萦绕追逐着。

　　“……”Jay无声地沉默了。

　　“以后不要再打搅我了。”林立航“砰——”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