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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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很长，弯路很多也有些许岔路，但并不算难走。
我沿着被押来时的记忆，用左手撑着墙壁走了半个小时左右，便看到了一排向上的阶梯，可以感受到由上方传来的风。
“应该已经到出口了，上去吧。”我回头向跟着身后的老板娘说道，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之前告诉我的那些卡夫尔家让你做过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对其他人说。”
如果真能让她成功逃出卡夫尔家，她却被肖晓小一怒之下砍掉……那就太悲剧了。
老板娘点头，然后有些犹豫地问道，“你身上的伤，没问题吗？”
她这一问，我又觉得更痛了。
“拉塞曾经教过我一点疗伤的办法。”老板娘将双手伸到我的眼前，“能让我试试看吗？”
在光线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出，她的眼眶整个下陷着。
我盯着老板娘犹豫了一会，然后将右手放到她的手中。
原本毫无知觉的右手瞬间感受到一股暖意，沿着手臂传遍全身，缓解了少许疼痛。
“你会念？”
老板娘点头，“拉塞说这是能强身健体的东西，学着比较好，不过最好不要轻易使用。”说完这些，她又笑了笑，“现在这情况，应该不算轻易使用吧。”
如果念只是能强身健体的东西……那就太好了。
提到“拉塞”的时候，她脸上露出的微笑总会令人觉得有幸福在洋溢。
然而她一直都没有说过拉塞•塔罗耶的下落，我也没有问——只要看到她现在落得这副样子，就知道问了也只能是徒增伤感。
老板娘的念大抵还很不熟练，不一会她的额上就渗了汗，之后又过了许久，我的右手才恢复了些许知觉。
不过，很温暖。
“我母亲以前也经常这样拉着我的手。”我突然说道。
然后我收回右手，动弹了一下手指，“这样应该就行了，剩下的还是等逃出去再说吧。”至少也要先取出子弹再说。
老板娘点头跟在我身后，“你母亲她现在……”
“啊，她死了。”
老板娘愣了一下，显得有些惊讶，然后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
“没关系，她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我叹了口气，苦笑道，“她活着的时候，我经常和她吵架。”
“是吗……”
“恩，她一直都对我很好，但是我总是会和她吵，就连最后那段时间也是……吵着吵着，就什么都晚了。”我说到这里紧咬住唇，甩了甩头让自己不再回想过去的那些，拉着老板娘继续向上面走着。
老板娘说，“你不用太在意，没有父母会不原谅自己的儿女。”
我点头，笑着说，“谢谢。”
地道的出入口被建在临海的一处假山景观中，在被房屋遮挡住的死角，利用可开阖的石块做成开门的机关。
确实是一个隐秘的地方。
一走出来，便能感受到迎面吹拂来的海风，潮湿而不粘稠，令人浑身舒爽——如果我身上没有这几个弹孔，远处也没有充斥着喊声枪声惨叫声的话。
光听这阵势，就知道某人或者某两人正在大开杀戒。
我抬起头，眯眼看着不远处灯塔放出来的光线，“你知道要怎么逃出去吗？”
老板娘摇头。
我垂头叹了口气，“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我绕过眼前这栋房子，钻进草丛中，沿着海岸一直走，直到眼前出现一条空旷的大道。
探出头去望，这条大道直接通向卡夫尔公馆的中心建筑，卡夫尔本家的住宅。
越接近那一栋大房子，路上的尸体就越多。
我转身打算往回走，脑后却突然被一个硬物抵住。
“果然是你！”这声音，是米兰奇，“你居然被救出来了，那些人果然和你脱不了干系！”
我心底一沉，瞬间手心背心就全被冷汗浸湿了。
居然被他逮了个正着……我该庆幸我还剩下的命不止一条吗？
“这个时候你不去救你的主人，在这里干什么？”我转身，看向米兰奇说道。
他的表情狰狞万分，满脸都写着要毙了我，显然不可能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他开枪，我就完了——不过就算我一直站着不动，他也还是会开枪的——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我强压下自己的恐惧，勾起嘴角，抬起右手。
我知道米兰奇的视线一直留意着我的右手，我现在告诉他，我的右手确实已经痊愈了，然后趁着他的注意力被引开的一瞬间，侧身向他撞去，用左手夺下了他的枪。
米兰奇对酷拉皮卡所留有的顾虑，是我现在唯一可利用的。
我迅速向后退去，将手枪紧紧握在双手之中，举在身前，不要命的开枪，闭着眼晴只管开枪，直到将所有子弹都用完。
睁开眼，米兰奇已经退到了十几米开外，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肩膀，神色比之前还要狰狞，像是想要活剥了我。
这是我第一次用枪，双手到现在还在抖。
实力的差距不会因为一两个诡计而被填补，我知道。
枪声很响，在这个比周围都寂静许多的地方显得有些突兀。
或许会有人听到枪声而赶过来，或许没有，赶过来的人或许会救我，或许会杀了我。
老板娘听到了枪声之后，应该会逃吧。
我将已经没有子弹的枪举在身前，慢慢退后，但是我身后是悬崖。
跳下去应该会被海水冲走，如果被冲上另一片陆地，我下次复活之后应该就会很安全——只要身体别一直在海里泡着泡着直到泡腐烂了就好。
“你这家伙……刚才居然真的被你骗过去了。”米兰奇逼近了一步，冷笑道，“我本来还想让你死得干脆一点。”
我估摸着，差不多该跳崖了。
但是这个决心实在很难下，所以我跳晚了一步。
等我一咬牙一跺脚，好不容易决定要跳了，我的身体已经被打穿了几个孔，其中一个直接打穿我的心脏，我眼前立马就黑乎乎了。
罢了，被打下崖去也和跳崖差不多，都可以死得很干脆——不管神渣再怎么渣，求他帮忙把尸体从海里捞出来应该还是可以的。
在我的眼前彻底全黑之前，视野之内终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肖晓小……恩，她刚好只来晚了一步。
不过临死之前能看到她没事，我还是很庆幸的。
她怔怔地站在那里，我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下一秒，我听到了她的尖叫——悲伤愤怒而又绝望，比枪声还响。
晚了一步，她看来很伤心。
有什么好伤心的？她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我死——我在飞坦手下死过很多次了。
反正我还剩下一条命，马上就可以再活过来，然后告诉她，其实我没事。
但是这一次，我的眼前黑了很久。
意识一直都在，表明我不是晕了而是真的已经死了。
只是周围都黑漆漆的，一直很黑，不是我之前熟悉的那一堆白色，没有我之前熟悉的一层层云雾，没有我之前所熟悉的身影。
然后我想起来了，神渣说他最近很忙。
他说，我最近这几天最好不要出事，不然他帮不了我。
一直以来，神渣所帮过我的最大或许也是唯一的忙，就是让我复活。
我望着眼前的黑暗，呆呆地一直望着。
然后我哭了。
自我有记忆以来，哭过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肖晓小死的时候是一次，我父母死的时候又是一次，剩下的，就是现在这次。
但是很奇怪，现在充斥在我内心的悲伤，好像并不属于我。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