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之境》爱睡觉的咸鱼

14、第 14 章

　　“这到底，”C瞪大眼睛看着前面，J还在继续往前走，“是怎么回事啊？”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块巨大的残骸。
　　与其说是建筑残骸，倒不如说是火箭残骸更贴切。
　　大如一栋房，小如一块砖的钢铁碎片零零散散地嵌入面前这片绿色沙滩里，枕着被他们毁灭的码头残骸。
　　C能在最大的那块残骸长满青苔和锈迹的外壁见到一串黑体字：
　　0323-04-A2

　　J在面前一块弧形残骸前脚踝深的海水里弯腰捡拾着什么，C望着那串含义不明的字：“那串编号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J头也没抬。
　　“麻烦，”C对面前这个漏出马脚又试图掩饰什么的男人有些气恼，“就算不告诉我，起码也要让我知道你不说的理由吧？”
　　J直起身，把手上的什么东西往C这丢来：“抱歉，我不能说。”
　　C下意识接过那绿油油的什么东西，在滑腻的触感中见到一条长着长须和尖牙的不明生物，吓得往旁边的沙滩一丢，见它还在无能狂怒地蹦跳，随即瞪了J一眼：“……这什么东西！？”
　　“鱼，”J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又给他丢了一条，“这个星球的鱼。”
　　“我靠！”C怀疑那绿色鳞片会布满致命细菌或者病毒，直接把J丢来的鱼用脚踢到刚刚那片沙滩，“你捡这些东西干什么，不怕死吗？”
　　J没理他，自顾自地继续掏鱼：“这些鱼被海水冲上岸来，退潮后被这碎片困住了，好抓。”
　　C这才明白他挑了这片弧形残骸抓鱼的原因。
　　接着他想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不会吧不会吧，”C面色死白，“这是我们的食物？”
　　J起身用手臂抹了把汗，丢出最后一条鱼，像是有些意外地：“原来你是这样的吗？”
　　C：“？”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而已。”
　　J露出个像在回忆什么的笑，让不明所以的C有些头皮发麻。

　　“到底什么意思，”C到跟着J抱着鱼回到渔屋，还在喋喋不休地问，“你不说我就问到你说为止。”
　　“今天多少条鱼？”一天都在屋里的莉正装着一把狙击枪，生好的火在外面夜幕的包裹下闪烁着。
　　“十八条。”J叹了口气说。
　　C看了眼用半截铁桶装的鱼，水少导致它们身体迅速萎缩，从巴掌那么大变成拇指大小，体内排出来的液体溢满出那个桶，和那海滩一致的绿色让他再次反胃：“……我不吃，你们吃吧。”
　　莉没理他，开始把鱼串火上烤。J则看了他一眼：“没关系吗？”
　　“嗯。”C忍着胃部的不适感，开门出了去。

　　晚上吹陆风，那难闻的味道终于消退了些。
　　C坐在渔屋外的一块礁石上，一手拿着块贝壳样的东西端详，一手拿着块压缩饼干在吃。
　　那是他在开舱门前从降落舱里找的。
　　三块，加两支葡萄糖注射器。
　　舱里还有十瓶250ml的瓶装水，C当时嫌麻烦，只在小腿的口袋塞了一瓶。
　　现在他就着饼干一口气闷完了那瓶水，把塑料瓶捏瘪，瞪着手里还剩一大半的饼干，才开始后悔当时怎么不拿完所有的水。

　　这个星球有两颗恒星，一颗卫星，而这海除了颜色外，跟火星的海几乎一样。
　　C嚼着索然无味的饼干，看着面前辽阔的大海，突然闪过一簇记忆片段。

　　那是个粉橙色云彩的晨曦，一群年轻人队列整齐地赤脚奔跑过细腻的沙滩，而自己是其中的一个。
　　排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黑发男生，海风吹过他的发丝，C能清晰地见到他的发旋。
　　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伸手摸向他那漩涡。
　　“C，”他突然见到前面的人一小半脸侧过来，从这个角度能恰好见到他高挺的鼻梁，“专心点，不然教官又要罚你。”
　　“怕什么，”他听见自己的轻笑声，“我会拉你陪我的。”
　　旁边的另一个男生听见倒是笑着拍了他的肩头一下：“C你又欺负班长！”
　　他前侧方的一个女孩头也不回地对他们说道：“安静。”

　　“你还好吗？”
　　一个声音打碎了他的记忆片段。
　　C眨了一下眼睛。
　　粉橙色的晨曦，和那群自己不认识的年轻人消失了。
　　面前只有一望无际的暗沉大海和灰红色的黑夜。

　　“想到了以前的事？”J端着一个盘子，在C的身边坐下来。
　　“算是吧，”C捏着眉心，啃完最后一口饼干，“不过都不记得他们是谁了。”
　　“好像来到这个星球的人都和你一样被清楚记忆了。”
　　C看了眼J：“那你呢，你为什么没有？”
　　J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往前几步走到海浪往复处，面朝大海。
　　“我只能这么跟你说：以前我见过你。”
　　“见过我？”C在自己本就所剩无几的记忆里未能找寻到关于面前这个男人的一点信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C顿了顿：“我又是谁？”
　　“我不能再说了，”J回头看向他，C见到他淡蓝的眸子在微弱的光线下跳跃着光芒，“为了莉，我的女儿，也为了我自己。”
　　“什么意思，”C有些焦急地站起身，有种严刑逼问面前这人问出线索的冲动，“你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为了你们’？”
　　“就是‘为了我们’，”J看着他的眼睛，“为了我和我的女儿，能够安全地活下去，我不能说。”
　　C不相信自己一个记忆全损的人能对他造成什么生命威胁。
　　“那我答应你，”C选择退一步，“你说出来，我会保护你们的。”
　　C的话却把J逗笑了。
　　“保护？”J笑得捂着腹部，“你现在说到底也是个新来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C瞪着眼前的人，攥紧了拳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什么？”J笑了笑，像是再次听到了笑话，“你要跟我打一架逼我说出来吗？”
　　“不然呢，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你开口的吗？”
　　J却只是笑着指了指C的身后。
　　C愣了一下，暗骂不好，刚要回身给一个反手摔的时候，背部被抵上了凉凉的硬物，瞬间木了。
　　莉把狙击枪口顶着C的后背，有些乱的金发下一双和她爸爸一模一样的淡蓝眼睛瞪着C有些紧张的侧脸。
　　“听说你要跟我爸爸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