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之境》爱睡觉的咸鱼

13、第 13 章

　　C是在四个月，也就是这个星球的一年前来到这的。
　　他的降落舱落在了一栋大厦的顶部，与另一座降落舱一起嵌入大厦的玻璃外壳，外加顶楼有太阳能板，那座大厦变成了如今S城的“地标性建筑”——猫头鹰大厦，位于CBD中央大街。
　　当他眩晕着爬出降落舱时，一打开呈75度角向下倾斜的门舱时，便惊恐地见到80层的高耸景象，手一滑摔了下去。
　　他当然没有一命呜呼，不然后来的SC就不存在了。
　　C在那几乎来不及反应的一瞬间勾住了门舱的下槛，随即被迫吊在了400米高空上。
　　苍茫的薄云还在他脚下酝酿。
　　C想靠着那门舱槛挪动到接近大厦的那一端，却因为身体莫名麻痹，使不上力，咬牙坚持着。
　　接着就是一个声音。
　　他见到旁边一个灰色的人影惨叫着迅速摔落，身体甚至还在那薄云层上砸出一块小面积的涟漪。
　　“草！”
　　C不愿意和那家伙在地下相见。
　　在吊在半空看着余晖变作黑夜，再见到晨曦后，身体僵硬到几乎快要让他放弃的时候，J出现了。
　　“嘿，伙计！”
　　C已经处在极度疲劳的状态，昏昏沉沉地听见一个声音。
　　他甚至没有力气转头看是谁。
　　“伙计，你还活着吗？”
　　C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听见你声音的时候还以为诈尸了。”后来，J醉醺醺地在桌上对C说。

　　“你再坚持一下。”
　　J用一根做成套索的长绳把C以窒息式的死亡方式硬生生拉了上来。
　　“咳咳——”
　　C无力地跪在地上，揉着自己被勒红的脖颈，一时也不知道是要道谢还是骂人。
　　“你是新来的吧？”J把一直靠在旁边看着他们的莉拉过来，指着地上的C：“叫哥哥。”
　　C：“……”
　　这么狼狈的模样让他担当不起“哥哥”一词。
　　好在莉没有应付J的打趣，只是抵在水泥柱上，冷漠地盯着他。
　　C觉得这小女孩特别像他以前见过的一个人，但说不上是谁。
　　“……谢谢。”
　　C终于缓够力气起身，带着两条已经失去知觉的胳膊道谢。
　　J在旁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一脸震惊加不相信，一副见了鬼似的神情：“……怎么是你！？”
　　“什么？”C却不觉得自己认识他。
　　“你……”J抓着C的肩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在对上C的视线的一瞬间慌张地往回撤了一步，“……被清除了记忆吗？”
　　C一边试图唤醒手臂的肌肉，一边点点头：“你认识我？我很乐意听一听。”
　　“不，”J忙不迭地摇头，跟莉打个招呼就要离开，“不认识，我认错人了。”
　　C见他躲闪的目光觉得蹊跷。
　　“喂，”他一路跟着他们下了楼，一直在对着J的背影，“你告诉我吧，我需要你的记忆。”
　　J却只是一言不发地带着莉在前面走。
　　C是个脸皮比大气层厚的人，坚持不懈地提问。
　　“你也是和我一样被流放到这的吗？”
　　“旁边那个女孩是你的女儿吗？”
　　“这里是哪里，其他的流放者呢？”
　　“你的记忆为什么没有被清除？”
　　在听见最后一个问题时，J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处似的突然回身推了C一把，力气很大，把他给摔懵了。
　　C坐在地上，看见那个高大的中年白种男人往他这边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
　　“新人，”他的淡蓝眸子有种莫名的哀伤，“有些事你在这呆久了，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了。”
　　C只是盯着他，没有说话。

　　四个月后的下水道里，已是SC队长的C也跟昀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J在跟他说完这番话后，便带着他到了自己的庇护所。
　　那是个位于S城南部沿海地区的废弃码头，海岸的沙滩上满是不明的绿色固液共存物，风向一旦向陆地吹（例如白昼时段），那恶心的味道便会熏得人几乎失去思考能力。
　　“这么臭的地方，”C一向直言直往，一进那小得可怜的渔屋，从打开的窗户闻见不远处的海岸飘来的诡异恶臭，边忍不住喊出来，“是什么宗教或者信仰让你们坚持住下去的？”
　　“不爱住就滚。”莉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抱着手冷冰冰的语气倒像是个教官。

　　“喂，”跟着J往码头方向走，C捂着鼻子跟在他身后，非常不满，“你是怎么教育你的女儿的？有句古语‘子不教父之过’听说过吗？”
　　“她就是这个性格，”前面的J声音有些小，“在她妈妈——”
　　剧烈的海风让C听不清他后面说了什么。
　　C只觉得饿得慌，也没心情搞思想探索，索性就扯紧身上那套灰色制服，迎着风跟着他走。
　　“去哪？”C刚想继续问，跟着J转过一个角，随即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