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me]黑白之爱》戬非

1、城市之心

　　依然寒冷的纽约市区，行人匆匆，一栋白色的大楼内，布兰登拿着缴费清单在窗口，拿上取药单跟医生再三确认了注意事项后回到了希西的病房。

　　希西穿着米色大衣背对门口坐在床沿上，向着窗外，注视着宁静萧条的街道，在医院住了三天，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从第一天布兰登寸步不离她的病房，她就告诉他该回去工作了，并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犯傻事。

　　之后布兰登下班后都会第一时间来看她，给她带简单的吃食虽然知道医院也有订制餐，并呆在她床前直到快十二点希西才让他回去休息，他们有时不会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呆着，仿佛时光在两人之间就该如此惬意。直到今天希西准备出院了。

　　布兰登看着希西的背影，来到她身边慢慢搀扶着她的肩膀像似要把她拥入怀中，就这么一手拥着希西一手拿着行李走了出去。

　　在车上，布兰登望着希西看向窗外的脸庞，“以后就呆在我这儿，再也不会赶你走了。”
　　希西转过头来，看到布兰登温柔的双眼，她露出了笑眼“你变了，就像一个哥哥一样，之前我（不请自）来时你不像现在一样，你不再不理我，不在赶我走了吗？”

　　布兰登凝视着希西的双眼，“不了，你要记得一件事，我永远站在你这边的”说完他从后揽住了希西的肩膀，就像无数次他们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时一样，希西靠在布兰登的肩膀上，还是那么温暖的臂膀和依靠。

　　回到公寓，希西带着病态的白但脸上早已笑开了花，她让布兰登背她上来的，面对一个刚刚住过院的自己，现在不欺负一下布兰登怎么行，虽然她平时也没少欺负。

　　布兰登无奈的收拾着行李和外衣，他有些轻微洁癖，整个屋子都不容得一点灰尘，虽然希西来了之后邋遢了很多，但他还是让自己在的时候保持顺眼的程度。

　　希西吵着要吃各种外卖，布兰登不愿让她吃油腻的食物自己开始在厨房做意大利面。

　　希西半躺在沙发上，看着布兰登忙碌的身影，她的嘴角微微扬起，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家人的场景吗，想到无数次自己不请自来布兰登带着怒意的眼神，最后在她离去时都基本能平息，甚至在他眼里读到过不舍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布兰登一直是爱她的吧，可他就是这么别扭的一个人。明明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却还是排斥着这种依靠关系。

　　希西从知道布兰登排斥自己，甚至厌恶自己时，就刻意离开他的视线，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从小想亲近他人时，带来的总是伤害，小时候作为爸爸的男人伤害过她，母亲也忍受不了那个男人，因此离婚了，她被法院判决给了妈妈离开了新泽西来到洛杉矶，而布兰登跟着嗜酒成性的父亲过的也并不好，他们在彼此的人生里相处了短暂的七年。

　　而她跟着母亲在洛杉矶颓废的小屋里度日，母亲跟着一个又一个男人总想找个依靠，而她也断断续续上着学但最终辍学了，没有经济来源只能去打工，还好她有一副好嗓子，去酒吧驻唱，跟随那些所谓的不良少年们混在一起。没有一个男人真正爱过她在那样的环境里，她颓废，空洞，就像那些舞池里扭动的身躯一样，只留下寂寞的影子。

　　这时候她就会想到遗失角落的家的感觉，她在每次受伤之后就会急需家人的慰藉，可是妈妈不在她身边，从她开始挣钱了就很难看到她的身影，或许跟某个男人跑了。她能想起的只有布兰登，最开始布兰登惊讶于她的到来，小心翼翼对待着陌生而又熟悉的她，并且呵护着她，但在她不需要或长久相处以后希西看出布兰登的厌恶，希西就又离开了。她需要的是家人的爱，一点点情绪的波动都能被敏感的她察觉，布兰登总是在他们玩的最好，有时候是一次床上的打闹，有时候是清晨沙发上揣着彼此脚丫醒来，甚至是一次外出逛街，他之后都能变脸，她才意识到，人的亲密是有限度的，幸福来得太快就会刹车，变成痛苦。

　　而现在，希西将真正脆弱的自己摆在布兰登眼前，不知道布兰登还能维持多久才会厌恶她。所以希西决定让自己留在幸福的限度里，“我之前说过要回洛杉矶，一个月后有演出机会”。

　　布兰登顿了一下手中颠锅的动作，面条已经搅拌的差不多，他分装到两个盘子里，插上叉子端到沙发上，一手递给了希西，希西刚想用右手接，布兰登抓起他的左手给了她。

　　“好，那边房子不是退了吗？”布兰登应着。

　　“我会住到朋友家去，是跟我认识很多年的一个歌手那里”其实希西并没有朋友可去，她的那些酒吧朋友大多是男性，除了跟她谈过恋爱又深深伤了她的就是一些有伴侣已婚的男孩子了。

　　“需要多久，你，会回来吗？”布兰登不确定希西这是像上一次一样消失还是短暂离开。

　　“我不知道，也许这次我唱好了就发达了”希西半开玩笑说道。

　　布兰登盯着她闪着微光的眼睛，“ok”他总是能在希西那双眼睛里感受到独属于她的光芒，她就像一只小鹿，美丽而脆弱，时而懵懂无知，轻易就能被猎人猎到，最后弄得遍体鳞伤。她一直活得太过格格不入，想要用美好单纯的自己撞开这个世界的缺口，得到自己渴望的，一次次受伤的还是她。

　　不像布兰登自己，早已经看透了这世界的复杂，也融入了各种人情世故中，他不是感性的人，不像希西一样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也不能理解希西像依附他人的寄生虫一般时刻需要找寻男人才能活下去的力量，这太易碎了。

　　布兰登吃过饭后照常去上班，他只请了半天假，自从跟上司的关系不那么明朗后，他提醒自己时刻小心，不能像以前一样无所顾忌了，同时，他又不屑于讨好他的上司了，自从知道了他的为人，不，应该说自从他的为人伤害到了他身边人后，他就开始对这个男人压着一股怒气。

　　“下班后去喝一杯怎么样？你好几天没跟我们出去活动了”上司大卫对开完会后的布兰登说道。

　　“不了，家里有些事情恐怕没时间去了”布兰登刻意不去看大卫的眼睛，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揍上去。

　　“噢，是什么事情，希西吗？她怎样，可以叫上她一起啊”大卫露出无所谓的表情，毫不介意这个是前不久他刚玩过并抛弃的女人。

　　布兰登转身露出愤恨的眼神，咬牙切齿道“我想没必要，或许她不适合这种聚会”，随即走了出去。

　　他不懂像大卫这种依靠娘家获得优质生活的自大狂妄派有什么资格坐在比他高的位置，他的人格，能力和交际都是一坨狗屎。

　　家这边，希西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电视还放着不知道什么的节目。盯着手上缠着的纱布，打开后，结痂的深褐色带着周遭淡淡的划痕像又一个“勋章”坐落在她的手臂上，13道了，想想她也才23岁，身上就已经千疮百孔了，两只手臂不轻易见人，总是穿着长袖衫的她即使在布兰登面前也不愿露出。

　　茶几上放着未吃完的面条，布兰登做饭还是不错的，但他习惯了简易食品，一个人的冰箱总是放着外带回来的中式菜肴以及面包牛奶等。希西跟他断断续续的日子吃到的早餐做的偏多，大多时候自己不在，而节日过的更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