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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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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蝶出来后,第一个见的就是纪泠。纪泠三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她,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连连担心:“蝶姐姐你怎么了?还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这几日过得还好吗?没饿着自己吧?你知……”
祁蝶看了他一眼,往屋里走:“有话坐下说,站着不累吗?”
面无表情,这绝对不是祁蝶。
纪泠愈发担忧,跟着进了那间秀古的楼屋。
祁蝶倒了一杯茶,递给纪泠。她道:“你要说什么?”
纪泠道:“蝶姐姐可知,仙芳会魁主何人?”
“我。”毫无感情,木头疙瘩。
“诶?蝶姐姐如何晓得?”
祁蝶不答:“九殿下辛苦,不必与我套近乎。”
说着瞥都没瞥一下,就灌了一大口浊酒,烫热浓烈。
可惜酒后劲不足,好一会也没有热气上来,手脚也照样凉凉的。
她又灌一口,朝忽略已久的纪泠抬抬下巴:“敢问九殿下大名?糊涂几百年,都忘了。”
纪泠仍是不适应这样的祁蝶:“纪泠。”
祁蝶转着酒杯,寻思着:“纪泠纪泠,蕴意不差。”
纪泠第一次如此手无足措,不知该讲什么。
祁蝶又道:“你也不小了,几百岁的人了,能照顾得了自己吧,纪泠?”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名字。
纪泠吓出一身冷汗:“蝶姐姐你要去哪儿?”
“凡间云游。”祁蝶答。
纪泠稍放下心来,问:“蝶姐姐此去要何时回来?”
祁蝶不答,扭头看着窗外,似乎被春景迷了眼。
纪泠觉得今日的祁蝶着实奇怪,又不敢多问,只好闷头喝茶。
好半响,祁蝶才舍得回头。
她看着酒杯,状似无意地开口:“九殿下当初来我蝶园,可是自愿?”
纪泠:“!”
“什……什么意思?”
祁蝶抬头撇了他一眼,眼里深深的阴郁:“都是明白人,九殿下还要与我虚与委蛇?”
纪泠吞了口口水:“蝶姐姐何时发现的?”
“你来的那天。”
纪泠以为最多几日之前,谁知竟在那时便暴露了。
趁他惊愕之时,祁蝶又问:“他与你说的?你为何要应?”
纪泠脱口而出:“父皇……不,等等,什么?”
祁蝶冷哼一声:“九殿下与他真是父子连心,算计我百年,耍得人团团转了,又来装不知。怎么,还有更好的说辞?”
纪泠摇摇头,放下茶杯站起来:“蝶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算计?明明我们……”
“都是为我好。是啊,你们做的很好,到头来,倒教我做了恶人。”
祁蝶打断他,也站了起来,慢慢踱至墙角,抬头赏着雕梁画栋,淡声道:“九殿下光临寒舍,真是招待不佳。时候已晚,还是早早回您的修竹林去罢。小女几日后启程,就碍不着您的眼了。”
连称呼都变了,纪泠心中很是不适,却又不知从何立场说起,只好闷闷离开。
祁蝶的指尖绕着木雕的罂粟花一遍一遍地临摹着。几只红蝶翩翩花旁,似乎有些着急。
祁蝶伸出另一只手,托住一只红蝶,用额头碰了碰它的触角,轻声道:“不用担心,这天界淑女如云,个个都比我有耐性,他会给你们找到新主人的。”
红蝶扑扇几下翅膀,好像很不愿。
祁蝶接着道:“抱歉,让你们和我一起受了不少苦。现在我又要抛下你们去享乐了,实在对不住。”
红蝶飞起来,绕着祁蝶飞了两圈,重新落下,用足尖挠了挠她的掌心。
祁蝶:“这是没办法的事。我待不下去了。不能再苦了你们。没想到你们这么认主,不要为我担心,我没事的。答应我,好好照顾大家,看好我娘的坟,别叫那些臭虫子给糟蹋了,好不好?”
红蝶不住地挠着她的手掌,窗外又飞来几只红蝶,竟有络绎不绝之势。
“诶,你们……”
祁蝶揉揉太阳穴,指尖一凝,一道蓝光闪现,红蝶们尽数停下,纷纷往外飞去。
祁蝶关上窗,转身走了几步。
红纱缥缈翩扬的闺秀厢房里,长裙拖地发出摩擦声里,夹杂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