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80、第二百六十四章 圣诞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转冷，终于是入冬了。空气中有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阴寒，公爵的咳嗽一直不见好，身体情况也是时好时坏，林珞菲和路太太更加小心，尽管心里不安，却尽量不在公爵的面前显露出来。

　　勒内没有再对林珞菲提过条件，他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公爵和尼奥的身上，特别是公爵，这对一个医生来说，是很大的挑战。虽然公爵的情况不好，但勒内却说，不应该太悲观，毕竟这样的天气，只要公爵的身体状况在这个冬天不恶化，希望会随着春天的暖风，一起到来的。

　　尼奥从没有这样安分过，他温驯地接受了勒内的所有安排，乖乖地做着按摩、针灸，还有一系列帮助恢复肌肉力量的康复训练，进餐也变得越来越正常。他每天都会去看公爵，有时他的双腿因为那些治疗酸痛难忍，他仍然会坚持让克瑞丝扶着他走过这一段路。公爵说过他，腿疼的时候就别过去了，他却只是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回答，这也是一种锻炼。公爵只好不再说什么了。

　　圣诞节前的一周，当勒内照常用细针轻刺尼奥的趾尖时，尼奥竟感觉到了疼痛！他的两条腿，因为他受伤后还要强行训练身体的耐受力，而失去了知觉，现在，足尖终于又有了痛感，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勒内破例喝了杯酒，公爵也高兴得失眠了，好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

　　随着圣诞节的临近，城堡里的人们都忙碌了起来。路太太当然是一个尽责的女管家，而作为这样一位管家，是绝不会允许圣诞节过得平淡无奇的。在公爵目前的财政情况允许的范围内，她细心地把整座城堡布置、装点了一番，早几个星期就和厨师们拟定了圣诞大餐的菜谱，当然，还有圣诞树。圣诞节前三天，一棵漂亮的大枞树被运到了斐迪南城堡。由于公爵身体虚弱，勒内不允许他随意下床，所以枞树被安放在了公爵的卧室。

　　林珞菲高兴得像个孩子，亲自动手，和尼奥一起，用各种丝带和发亮的小饰物装点圣诞树。公爵靠坐在床上，看着他们这样做，神色间也满是愉快。

　　林珞菲怀念小时候节日里常见的装饰彩灯，别出心裁地想把一根根小蜡烛插上圣诞树。然而她的这个想法受到了路太太的强烈反对，路太太满怀忧虑地说，菲奥娜小姐这样做，会把房子都烧了的。林珞菲沮丧地正打算放弃，不料横空杀出了一个同盟军，尼奥说，他很喜欢插蜡烛的主意，只要他们当心些，就一定不会有事。事情闹到了公爵那里，结果可想而知，公爵看到林珞菲期待的眼神，又怎么会忍心让她失望。于是，路太太发现自己同时面对了尼奥吵吵嚷嚷的抗议和公爵温和的劝说，只好缴械投降，忧心忡忡地在圣诞树下多撒了好些石灰，防止点蜡烛时溅下火星。

　　圣诞节终于到了。一大早，古老的城堡就迎来了第一批客人，赛尔巴乔大叔和玛利亚，带着他们的小儿子拉乌尔到城堡来了。小拉乌尔在神学院学习，难得回家一次，去年连圣诞节他都没有回家。但今年，他是一定要回来的，因为公爵回到了蓝沙尔。

　　自从听公爵说起玛利亚分娩那天的事以后，林珞菲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和公爵同名的孩子。小拉乌尔长得高高瘦瘦的，有着一个和赛尔巴乔大叔一模一样的方下巴，走路的时候，背挺得很直，年纪虽小，却显然不希望别人把他当作孩子。

　　“教父！”男孩规矩地单膝跪下，向公爵行礼，仍显稚嫩的声音清脆地喊道。

　　公爵笑了，轻轻拉起了小拉乌尔，张开双臂，拥抱了他一下：“很高兴你回来，拉乌尔。”

　　“圣诞快乐，公爵大人，圣诞快乐，菲奥娜小姐。”赛尔巴乔大叔和玛利亚也行了礼，一边又催促他们的孩子，“拉乌尔，你不是有礼物要送给大人吗？快拿出来。”

　　小拉乌尔应了一声，从背包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本书，递给公爵：“教父，我记得以前听您说过，很想看看亚里士多德的手稿。我发现我们主教有一卷，我给他干了半年的活，他终于同意让我描一份。教父，我保证这是我很努力地描下来的，偏差绝不会超过一佐毫！”小男孩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大声发表宣言。

　　“拉乌尔，这真是太好了，我非常感谢。亚里士多德的手稿已经是难得，你的笔更让我觉得它的珍贵，谢谢。”公爵捧着那本书，握住了小男孩的手。

　　小拉乌尔高兴得脸都红了，他还记得，上次他见到教父，教父吻了他的前额，他很喜欢教父的吻，可是，那却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孩子。现在握着教父的手，他一下子觉得自己长大了，这种感觉，好极了！

　　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斐迪南家族从前的佃户来到城堡，林珞菲怕公爵太累，便嘱咐路太太不要来一个人就立即引到公爵的房间，尽量让他们等一等，等人多了，再一起去见公爵。这样公爵能有时间休息，也不会太累。

　　斯巴达院长没有来，神职人员和贵族们总是要等到明天才会来，当然，以公爵目前的处境，恐怕就是等到明天，也不会有贵族前来，即使是杜塞尔男爵，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避一些嫌疑。然而，吃过了午饭，却有一个侍从，穿着没有纹章的号衣，快马赶到了斐迪南城堡。

　　这位侍从将一个袋子交给了弗里兹，就走了。弗里兹一看到那个袋子就怔住了，这是半年前，他带着去送给康斯坦大公家人们的那个钱袋。

　　公爵亲自打开了这个袋子，袋子里早已不是一枚枚的金币，而是一袋各式各样的干花。这么多的花，各种季节都有，至少得用一年时间才能集齐。在花堆里，公爵发现了一朵浅蓝色的月桂，这种颜色的月桂，只有泽兰的夏宫才有。

　　是拉莫……

　　圣诞快乐，大人。圣诞快乐，拉莫……

　　天渐渐晚了，路太太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开始为晚上做准备了。因为公爵还无法外出，路太太便在公爵的床前支起了一张大圆桌，使得公爵坐在床上就可以同林珞菲和尼奥一起享用圣诞大餐。

　　是的，今晚一起进餐的，只有三个人，林珞菲和公爵曾试着邀请勒内，可勒内一听说林珞菲的来意，甚至连门都没开，直接了当地拒绝了。没办法，林珞菲只好嘱咐路太太单独给勒内准备了圣诞晚餐，不再试图邀请他一起用餐。

　　晚餐毫不意外地丰盛极了。为了躲避今天来访的客人们，尼奥已经不得不在房间里憋了一整天，现在，面对这样的美食，他愉快地大块朵颐了起来。公爵一直看着他，想起尼奥刚回来的时候，只是喝一口咖啡都会呕吐，现在却已经能吃下一整盘火鸡肉，一边还喝着奶油浓汤，公爵感到既欣慰，又感慨。

　　“弗利奥，今天，菲和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吃完了火鸡，在路太太还没有端上甜食前，公爵笑着对尼奥道。

　　“礼物？”尼奥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自从他决定不信上帝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圣诞礼物了，这还真是意外。

　　公爵向林珞菲一笑，林珞菲便站起身，从床边的柜子里拿来了一个很大的方盒子。

　　“这是给你的，尼奥！”林珞菲笑着，手里端着盒子，也不打开，就这样递给了尼奥。

　　尼奥当然不会客气，接过就打开了盒盖。

　　“哎，这？……”

　　尼奥从盒子里拿出了一件黑色的上衣，一条黑色的马裤，还有一件黑色的长斗篷，拉出斗篷，他甚至还看到了一顶黑毡帽，和一个黑色眼罩。毡帽、斗篷和长裤上，都用暗金色的丝线绣上了华丽漂亮的图样，只是拿在手里，就能看得出剪裁和做工的精美。

　　“给我的？……”尼奥嘀咕了一句。

　　“尼奥，我还记得，那天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时候，你是多么英勇，和多么……讨人厌！”林珞菲掩嘴轻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那段时间，我藏起了你的马，不让你出去，你没有恨我吧？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看你骑在马上，那样的……惹人厌的模样……这套衣服是几个星期前拉乌尔和我让人定做的，希望你早点好起来，还像从前那样骑马，我们都等着那一天。”

　　“哦……”嘿，这可让他说什么好……“谢谢……”尼奥用手摸着那件黑色的斗篷，这些东西，勾起了他心里一直难以忘怀的念头，再次骑上马背，迎着太阳飞奔。他喜欢黑色，这衣服他穿上一定很好，只不过，那个眼罩，他以后是不会戴了，他不愿意再遮住自己的面容，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说，别光说我，你也要好起来，听到吗？”尼奥忽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瞪着公爵，语气强硬地道。

　　“是的，弗利奥……你说得对……”公爵微微笑了笑，圣诞之夜，希望新的一年，一切都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