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79、第二百六十三章 心结

　　“你怎么了，尼奥？”

　　尼奥眨了眨眼睛，不料竟意外地发现，自己的眼前已是模糊一片了。他怔怔的，好像是不敢置信似的，伸出手，碰了下眼睛，湿漉漉的清凉，尼奥又呆住了……

　　尼奥流泪了……林珞菲低下头，目光避开了尼奥，但她的心里却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林珞菲早就知道，尼奥有一颗最为柔软的心，无论他怎么想，有着那样一颗心，他都不可能去折磨别人，能做的只不过是将自己所受的折磨包裹、掩饰起来……过去的事，让尼奥一直心有芥蒂，也总是无法敞开心扉，但此时此刻，当他为公爵的过去掉下眼泪，或许解开他心结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看到尼奥这样，路太太不禁有些过意不去，刚要劝慰尼奥几句，忽然，她听到克瑞丝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

　　“路太太！菲奥娜小姐！你们在哪儿？！”克瑞丝听上去又是慌张又是焦急，她应该是陪着公爵的，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林珞菲和路太太都站起了身，不料抢先冲出去的竟是双腿不便的尼奥，他几乎没有用手扶，只是撑着墙用力一推，就这样摇摇晃晃地撞了过去。林珞菲慌忙跑过去扶住他，帮着他拉开了门。

　　“在这里，克瑞丝！”尼奥高声喊道。

　　克瑞丝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来，看到林珞菲和尼奥，她顾不上喘口气，就急忙道：“小姐，大人好像不太好！弗里兹已经去找勒内先生了，我想应该通知小姐……”

　　林珞菲身体一晃，心一下子就空了，恍惚中听到尼奥在大声喊她：“快去！”

　　“尼奥……”林珞菲迷迷糊糊的，看着尼奥只是发怔。

　　尼奥猛推了她一下，吼道：“你快去！我随后就来！”

　　林珞菲终于醒过神来，提起长裙，快步冲出了房门。

　　当林珞菲赶回公爵的房间时，勒内已经到了，正拿着一个药瓶给公爵嗅。看到勒内，林珞菲顿时感到安心了一些，她强迫自己放缓脚步，轻轻地走了过去。

　　“拉乌尔……”

　　躺在床上的公爵脸色煞白，双眼紧闭，呼吸也很微弱。

　　“你来了。”勒内低声说了一句，就将手里的药瓶交给了林珞菲，“拿着这个，给他闻。”

　　林珞菲接过药瓶，像刚才勒内做的那样，放在公爵的鼻下，可是，她拿着药瓶的手却一直在颤抖，她只好用两只手紧紧地握住药瓶，这才拿稳了。

　　“哦……拉乌尔……”

　　公爵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了林珞菲，他的目光很柔和，嘴角一动，似乎想对她笑一笑，可终于还是太虚弱，只能张着嘴，吃力地喘气。有时喘得太重，他连眉心也拧了起来，但却没有再阖上眼睛，宽慰的目光始终望着林珞菲。

　　“拉乌尔，你这是怎么了？很难受吗？……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很快……”林珞菲强忍眼泪，笑着说道。

　　勒内摇了摇头，不像林珞菲，他什么也没有问公爵，只是走向他的药箱，沉思着取出一个小药瓶，走回来，拉开公爵胸前的睡袍，将药倒在手上，用力按在公爵的胸口，一下一下重重地按压。林珞菲能感觉得到，公爵的身体在一阵阵抽搐，他的脸上甚至开始泛起了骇人的猩红，公爵的眉拧得越来越紧，显然是在强自忍耐着极度的痛苦。

　　“想吐就吐出来，快！”勒内忽然对公爵道。

　　林珞菲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公爵挣扎着动了动，林珞菲赶忙抱住他，扶着他歪在床边。公爵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终于，他张开嘴，拼命呕出了一口血，身体瞬间脱力，软倒在林珞菲的怀里。

　　林珞菲紧紧地抱住公爵，看到公爵吐血，她吓坏了，在天鹅堡的时候，公爵曾经接连吐血，情况糟到极点，没想到，现在竟又……

　　“勒……勒内先生……”

　　勒内没有理睬林珞菲，他正俯下身，仔细查看公爵吐出的血。血的颜色有些发黑，样子粘稠，凝结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团血块。勒内站起身，不顾林珞菲急切地望着他的目光，只是转身又拿出一瓶药，倒出一点，抹在公爵的鼻下和额角。

　　“好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勒内拿起药箱，就准备离开，可临走瞥了一眼林珞菲，少女近乎绝望的目光还是让他的脚步顿了顿，“淤血吐出来就不会有事了，要多休息，今天他消耗很大。”勒内冷冷地瞪着公爵，显得很是不满，“说了不要多想，不能劳神，这一天又在想什么！”勒内咕哝着，不再耽搁，往外走去，今天这一折腾，勒内又要多费心思在配药上了，公爵现在的情况，用药上是一点都马虎不得。

　　听到勒内的话，林珞菲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果然，正像勒内说的那样，公爵的呼吸渐渐平稳，只是他看上去很疲惫，阖上了双眼，躺着一动也不动。

　　林珞菲不愿意打扰他，便静静地守在一旁，替他擦去脸上身上的冷汗。

　　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门开了，进来的是一脸忧心的路太太。

　　“小少爷怎么样了？”路太太看了看似乎已经睡着的公爵，压低声音，悄悄问道。

　　“勒内先生说已经没事了，就是要多休息。”林珞菲也小声回答。

　　路太太叹了口气：“刚才我问了问克瑞丝，小丫头愧疚极了，都不敢过来，只是告诉我少爷先前只是觉得胸口有些闷，也没有觉得头疼，后来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喘不上气来，克瑞丝吓坏了，幸好有弗里兹在，就赶紧去找勒内先生……”

　　林珞菲低下头，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滚了下来，公爵的身体太虚弱了，也许她就不该告诉他……勒内不知道公爵今天突然发作的原因，但林珞菲却明白，今天她陪着尼奥看看这座城堡，公爵一定是放心不下尼奥，担心尼奥又受刺激……刚才，如果不是勒内抢救及时，可能就……她不敢想下去，心里只是害怕。

　　忽然，林珞菲发现公爵微微一动，勉强睁开了眼睛。

　　“拉乌尔，怎么了？”林珞菲轻轻握住公爵的手，悄声问道。

　　“弗……利奥……”公爵的目光一直望着半开的房门，费力地低声道。

　　尼奥？林珞菲立即回身去看，可是，门口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她不由得询问地望向路太太，她离开的时候，尼奥正和路太太在一起。

　　路太太点了点头：“弗利奥少爷怕他的腿走不快，所以推着小姐先过来，刚才是我扶着他一路赶来的，但是到了门口，他又不肯进来……”

　　尼奥……这个人啊，叫人说什么好……

　　“拉乌尔，我去看看，你别费神，安心休息，我很快就回来。今天一切都好，等我回来告诉你。”林珞菲俯身吻了公爵一下，又向路太太打了个手势，走了出去。

　　然而，等林珞菲走到门口，已经看不见尼奥的人影了，附近也找不到人，看样子，尼奥已经走了。林珞菲想了想，便沿着刚才来的路往前走去。

　　公爵童年时的卧室还半敞着门，大概是路太太出来得急，来不及把门重新锁好。林珞菲走过去，刚要推门，忽然听到房间里传出了一个声音，她忙躲在门后，悄悄地听他说些什么。

　　“嘿，听人说你心肠好，你和你家老头儿都深爱着世人。本来，你能为了别人牺牲自己，我倒也愿意相信，这说的还有一点儿可信。但现在，我怎么觉得，那都是骗人的鬼话呢！是‘爱’人，还是戏弄？你们到底要看着他受多少苦？从出生，到长大……即使是现在也……他是那样一个傻瓜，跟你一样，总是为了别人不顾及自己，这些苦是他该受的吗？！够了……也该够了……”

　　说到最后，尼奥的声音已开始有些颤抖，林珞菲听到尼奥这些话，一下子克制不住，不由得抽泣了一声，尽管她立即用手掩住嘴，却还是听到了房间里尼奥警觉的喝声：

　　“谁？！”

　　尼奥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竟柔和了许多：“是谁在外面？”

　　林珞菲抬手拭去眼泪，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尼奥就坐在床沿，正对着那幅“耶稣受难日”的油画，闷闷地低着头。

　　“是我，尼奥。”林珞菲轻轻地道。

　　虽然尼奥低着头，但林珞菲却觉得，他好像笑了笑，喃喃地嘀咕了一句：“我就知道……”

　　林珞菲走过去，坐在他的身旁：“勒内先生说，拉乌尔不要紧，好好休息就会没事的。”

　　尼奥低“哼”了一声，他是很想知道公爵的情况，可是，就这么被人看穿了，还是让他极不甘心。

　　林珞菲瞧了尼奥一眼，知道他心里别扭，就不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

　　尼奥也没吭声，可是这么坐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憋不住，皱眉对林珞菲道：“你还不走吗？他现在很虚弱，你不在他身边，能行吗？”

　　林珞菲一笑：“就是拉乌尔让我来看你的。你呀，有时候就是叫人不放心。”

　　尼奥眉梢一挑，扁了扁嘴：“我？我什么事也没有，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快回去，跟他说，让他多操心操心自己吧！我可不用他费神，大概……我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林珞菲轻轻笑了笑，一边顺从地站起身，一边淡淡道：“尼奥，你要是愿意，能为他做很多事，他需要你，一直都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