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18、第二百零二章 深夜大火

　　公爵和林珞菲回到城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路太太准备好了晚饭，正等着他们回来。出去了一天，公爵看上去有些累，路太太也不多说，只是催促着公爵赶紧吃饭，吃完了就早点休息。

　　晚餐很丰盛，有龙虾，还有鱼，但公爵却只是坐在椅子里发怔，面前的食物连碰都没有碰一下。

　　“拉乌尔，”林珞菲走了过来，端起一盘鱼拨了一点在公爵的盘子里，叹了口气，说道，“还在想那个斯洛爵士吗？”

　　公爵笑了笑，轻轻握住林珞菲的手，叹道：“菲，我很担心赛尔巴乔大叔他们，斯洛爵士或许比他叔叔更可怕。”如果斯洛爵士傲慢自大、冷酷愚蠢，公爵是不会这样说的，但今天，当公爵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斯洛爵士却显得冷静而理智，他在思考。公爵开始怀疑，或许斯洛爵士的目的不仅仅是掠夺财富这么简单。

　　想起今天在海边见到的那个人，林珞菲对他实在没有一点好感，而他对公爵的态度，更是加重了她的厌恶感，但她还是对公爵道：“别太担心了，拉乌尔，斯巴达院长不是说，如果事情很糟了，一定会来告诉你的吗？”

　　公爵一笑，微微摇了摇头，在这件事上，斯巴达院长恐怕无法信守承诺，就像他，也很难做到不闻不问一样……

　　“拉乌尔，你吃点儿吧，中午就没吃什么。”林珞菲把盘子推到公爵面前，轻声劝道。

　　公爵点点头，低头吃了起来，林珞菲看着他眉心微蹙的样子，心里知道他还是放不下斯洛爵士。果然公爵只是略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刀叉。

　　“菲，”公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今天，有一个本该出现的人没有去海边。”

　　林珞菲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公爵，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下午在海边，蓝沙尔附近的年轻贵族几乎都去了，只除了杜塞尔男爵。”这很不寻常，以杜塞尔男爵的身份，他一定会被斯洛爵士邀请为座上宾，但他却没有出现在海边的马队中。公爵努力回忆着杜塞尔男爵，这才发现，对男爵的记忆实在是很模糊，从前，杜塞尔男爵和他的父亲似乎就很少来斐迪南城堡，不，应该是从没有来过，除了大公去世，他来过一次之外，公爵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或许，这才是公爵要找的人。

　　这一天晚上，公爵没有如路太太所愿，早早上床休息，而是在书房写信一直到很晚。林珞菲就陪着他，虽经公爵催了几次，她都不肯离开，一定要等公爵写完了信，看着他睡下，她才放心。

　　城堡的夜晚，终于在书房的烛火熄灭之后来临了，给杜塞尔男爵的信已封好放在书房的办公桌上，明天一早，男仆就会快马送出去。公爵和杜塞尔男爵一直没有什么来往，这样写信去多少显得有些莽撞了，公爵只希望，这封信能消减男爵可能感到的不快，如果能得到杜塞尔男爵的帮助，或许事情还可以有所转机。

　　在蓝沙尔这样的小乡村，农夫们不像泽兰城里的许多人那样，热衷于享受繁忙的夜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蓝沙尔的人们延续了上百年的生活习惯。乡村的夜晚，总是宁静而平和，这个夜晚，也不例外，然而，凌晨时分，一阵异响，搅扰了这一切。

　　“路太太！路太太！”克瑞丝披着一件睡衣，头发也没梳，光着脚，惊慌失措地跑过走廊，小手握成了拳，砰砰地捶响路太太的房门，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里已经可以听得出哭音。

　　路太太很快开了门，克瑞丝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路太太连忙扶住她，急着问道：“怎么了，克瑞丝？出什么事了？”

　　克瑞丝咬着牙，眼睛都红了，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勉强站起身，紧紧拉住路太太的睡袍，另一只手拼命指向路太太卧室西北面的小窗。路太太跟着她手指的方向回头看去，顿时吓白了脸，从那扇小窗望出去，那个方向已经火光冲天，连漆黑的夜空都被映得通红。

　　“上帝啊！这是怎么了？！”路太太禁不住失声惊呼。

　　“路太太……”克瑞丝呆了半天，终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路太太搂着她，不停地拍着她的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城堡的西北方，克瑞丝的父亲斯塔博恩就住在那片树林里。

　　“路太太，出什么事了？”林珞菲站在楼梯口，俯身问道。克瑞丝刚才大声呼喊，城堡里的下人大都被惊醒了，他们也发现了那片火光，此刻正聚在一起低声议论，林珞菲的房间就在路太太的房间上面，听到了响动，随意披了件外衣，就赶紧跑了出来。

　　“菲奥娜小姐！”路太太探出头，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赶紧问道，“小姐，拉乌尔少爷呢？”

　　克瑞丝正把脸埋在路太太的怀里，哭得浑身发抖，这时忽然听到路太太提起公爵的名字，一下子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望着林珞菲，喃喃道：“大人……大人……救救……爸爸……”

　　“拉乌尔已经睡了。”林珞菲一边回答，一边匆匆沿着楼梯往下走，又问道，“怎么回事，路太太？”她听到了克瑞丝的声音，隐隐预感到恐怕是出什么大事了。

　　“小姐，您看那里。”路太太伸手将二楼走廊西北面的一扇窗户指给林珞菲看，看上去，火越来越大了，即使是从路太太她们身处的位置，也已经可以看到二楼的窗户里映出的火光。

　　林珞菲扭头一看，和路太太一样，只是一眼，她的心就都揪起来了。她想起了那天和公爵一起去看斯塔博恩的事，那天，斯塔博恩分明是说，有人想要打那所小木屋的主意，难道……林珞菲不再往楼下跑去，而是返身跑回二楼，快步奔向公爵的卧室。路太太看到她这样做，急急叫来一个使女，把浑身瘫软的克瑞丝交给那名使女，自己也跟着向二楼跑去。

　　站在公爵卧室的门口，林珞菲先附在门上听了听，房间里一片寂静，公爵显然还睡着。林珞菲心里一酸，公爵的睡眠一向很浅，总是很容易惊醒，刚才路太太那里这么大的响动，公爵竟然没醒，昨天一定是很累了，睡得又晚，好不容易睡熟了，现在却又不得不叫醒他……

　　“菲奥娜小姐……”路太太看了林珞菲一眼，就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思，伸出的手不觉缩了回来，路太太也心疼公爵，可是，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斯塔博恩遇险吗？……

　　林珞菲狠了狠心，终于抬手推开了门，刚走进房间，就听到黑暗中一个声音温和地响起：“菲？出什么事了吗？”听到林珞菲推门的声音，公爵还是醒了。

　　“拉乌尔……”

　　公爵的房间朝向南面，没有西北方的窗子，林珞菲拉着公爵到了走廊上，把一扇小窗指给他看，刚看了一眼，公爵的眉心就拧紧了：

　　“斯塔博恩……”公爵低声道。

　　“大人！”

　　林珞菲回头一看，克瑞丝已经由使女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望着公爵哭喊道：

　　“大人！救救爸爸！救救他！”

　　路太太拿来了一件外套，公爵伸手接过，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快步向楼下冲去，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克瑞丝，低沉的声音平稳镇定：“克瑞丝，别急，告诉我，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克瑞丝这样惊慌，一直要公爵救救她的父亲，她只是看到了火光，为什么会这么肯定是她的父亲有了危险，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才会在第一时间就想到她的父亲。

　　“是那些人……那些人……”克瑞丝抽泣着伏在公爵的怀里，“他们一直要赶爸爸走，爸爸不肯……他们……他们说过，爸爸再不走就烧了他的房子……”

　　克瑞丝的话和公爵的猜测不谋而合，公爵向一旁的男仆招了招手：“叫醒马夫备马，还有，拿我的剑。”

　　听到公爵说拿剑，还站在二楼没有动的林珞菲猛地一震，急忙道：“等等，拉乌尔！我也去！”说着，她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迅速换好衣服，把头发随意一束，拿了剑就又跑了出来。一路飞奔到城堡的庭院里，公爵已经骑在马上等她了。林珞菲翻身上马，从公爵手里接过马缰，用力一踢马肚，两匹马箭也似地冲了出去。

　　公爵一直注意着火光的方向，抄小路往斯塔博恩的小屋赶，艰难地穿过一人高的灌木丛，只要蹚过小河，就是树林了。大火已经蔓延了开来，水面映着火光，就好像，这条小河，也与树林一起在燃烧。

　　公爵逆着风，沿着河道疾行，河对面的树林大火熊熊，林珞菲知道，公爵是想绕过这场大火，赶到斯塔博恩的小屋去。可是，催马跑了许久，林子里的大火竟没有一点消减的样子，林珞菲越跑越慌，心里几乎要以为，这整座树林都已被大火吞没了。

　　突然，跑在前头的公爵停下了马，林珞菲赶紧跟着抽缰，不料她心里着慌，缰绳收得太紧，勒得马人立而起，长嘶一声才停了下来。

　　“菲。”公爵回马看着她，低声道。

　　林珞菲抬起头，黑暗中，公爵的脸也被不远处的大火映得微微泛红，他沉着脸，紧皱着眉，连嘴角旁的脸颊都绷紧了。林珞菲猛然间有了不好的预感，催马赶上去，一下握住公爵的手，紧张得连声音都在发抖：“不！拉乌尔，不要！”